重生之剑影(112)
一个等着对方发怒惩戒,一个却早已无心发怒,两人一时都未曾说话,房中竟一瞬便从方才的紧张中平静下来。
十一眼观鼻鼻观心,竟从这沉静中微妙地察觉到了雁惊寒态度,只是心中仍旧有些不安,又见对方收回制住自己肩膀的右手,想了想,便试探着往前倾了倾身,一面凑近去看对方脸色,一面小心翼翼道:“主上?”
雁惊寒闻言,这才舍得看了看他,只是那眼神一触即收,眉眼之间虽不见怒色,却总显出几分冷淡,嘴唇亦微微抿着,丝毫不见开口之意,好似一句话也不愿多说。
见状,十一方才稍稍放松的心绪不由得又狠狠提了起来,只有他自己知道,比起处罚他更怕雁惊寒的疏远冷淡,许多事情,往往未曾得到时还尚能忍受,一旦得到过,却是再也不愿回到从前,他早已无法做回那个永远无法进入对方眼中的暗卫。
念头转过,他只觉心中已是痛不可当,竟是连眼珠都颤了颤,一边手足无措地想要跪地磕头,一边惶急道:“主上,属下伤势无碍,是属下胆大妄为,请主上责罚。”
一句话说到最后竟是已隐现颤音,还不忘回答雁惊寒先前所问,仿若怕他顾忌自己伤势,处罚之时手下留情便不能出气似的。
雁惊寒自觉自己方才怒意勃发,一副必然要人好看的样子,如今十一不过是讨饶几句、又取了个夜明珠,自己竟然便要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着实是有些过于心软了,况且这人仗着自己宽容,如今胆子是一日大过一日,都说恃宠而骄,自己若不给些教训,还不知他往后要如何得寸进尺。
想到这里,雁惊寒便索性着意作出一副冷淡之态。
然而他却未曾料到,十一见了,反应竟然如此之大,分明自己先前发怒之时这人还敢擅动,此时又何至于怕成这样?
眼看着这人一瞬间脸色极差,连眉眼都暗淡下去,只着急忙慌想要起来,雁惊寒见了,再顾不得维持脸上神色,下意识伸出手去想要稳住对方,口中亦出言安抚道:“十一,不必如此,我并......”
话至一半他倏然顿住,原是因着先前一番动作,他本就跨坐在十一两边,大约是并未做实,加之二人方才心思又不在此处,因此便未曾在意,此时一个想要曲腿起身,一个则微微倾身往前,雁惊寒因着姿势之故,便难免被十一动作带得往前撞去。
以他的反应速度,自是可迅速起身往后撤,然而十一大约也是突然反应过来,情急之下竟伸出双手一把将他抱入怀中。
雁惊寒只觉自己被一股大力圈住,起身的动作便硬生生被打断了,借着他又被这股力度带得倏然往前,等到反应过来时,自己便已跨坐在十一腰腹之上,而对方双手正如铁箍一般紧紧锁在他背后。
他下意识垂眼看去,便正对上十一抬头望来的双眼,这双眼中还残存这方才的惊心,却在对上他的一瞬间,不可抑制地沉了沉。
雁惊寒神色微动,他看见自己身前挂着的那枚玉佩,正落在十一微微张开的双唇上。
作者有话说:
还是那句话,十一:胆子大大的
万万没想到,恃宠而骄这几个字有一天会被雁雁用来形容十一吼?!话说还没谈恋爱,为什么他们这么黏糊,我要走剧情!!!
ps:还是麻烦大家有错别字记得提醒我啊~
第88章 爱人之本
夜明珠仍被雁惊寒握在手中,透出的光线正正晕在二人周身,将一切细微而隐秘的动作照得纤毫毕现。
雁惊寒视线才刚落在十一唇上,便见对方舌尖微微伸出扫过唇边,接着下意识抿了抿唇,仿若在回味什么。
他眼神微动,竟在十一这番动作中生出一点莫名的不自在来。正打算若无其事站起身来,耳中却又倏然捕捉到一点吞咽声响。
雁惊寒视线下意识随着这点声音转去,映入眼帘的却是十一正在滑动的喉结,他顿了顿,终于在这难言的气氛中品出一点别样的东西来。脑中突然浮现方才胸前闪过的一丝温润触感,这触感似曾相识,直令他双眼微微睁大,仿若不敢置信一般。
正在此时,他感觉到自己胸膛之上被什么硬物轻轻砸了一下。
雁惊寒低头看去,就见那枚先前落在十一唇上的暖玉正在自己身前轻轻晃动,倏然靠近倏尔远离,既像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又像一种明目张胆的挑逗。
他心中倏然闪过一丝异样,这枚玉佩分明只在他肌肤之上轻轻碰撞,却仿若径直敲在他心上一般,撞出声声回响。
大约是被这点回响驱使,雁惊寒不由得抬眼朝十一看去,就见对方也正垂头看来,视线随着那枚暖玉流连逡巡,明晃晃地扫过他身前裸露的部位,鼻尖微不可查地嗅了嗅。
他全身一僵,脑中倏然闪过某种极为荒唐的感觉——感觉十一本人亦附着在这枚他亲手送出的暖玉之上,一点一点,仿若蜻蜓点水一般碰在他身上。
因为在方才的对视之间,他竟从对方眼中捕捉到了一丝渴望嫉妒之色。
同是男人,雁惊寒几乎瞬间便反应过来这人在想些什么、看些什么。他只觉脑子里嗡的一声,一时间又是震惊又是羞恼。只见他一把拢住自己散开的衣襟,一边愤然起身,一边咬牙瞪眼朝十一斥道:“你......你这......”
他大约是想说“你这登徒子”之类的,然而话到嘴边,又反应过来自己并非女子,一时便有些说不出口。
也怪他平时身份地位所限,纵使许多人为皮相所迷生出些旖旎心思,也大都小心翼翼、委婉含蓄,从来不敢稍有冒犯。若有冒犯的,轻则如那洪仁礼一般落得个不能人事的下场,重则连性命都不保了。
如今头一回碰上十一这般明目张胆想入非非的,偏偏还不能杀,竟反而不知该如何出气才好,就连骂也骂不出什么来。
雁惊寒越想越气,他下得床来,眼见十一竟还坐在原地,似还未回过神来一般,更是怒从心起,一时间竟连耳根都红了,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恼的。
他瞪着眼睛,大约是想质问一番。然而此类事情,本就暧昧模糊、难以明说,加之他并未打算此时道破十一心思,便难免有些束手束脚。
于是,挣扎半响也未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最终只得暗暗骂了一句“不知羞耻”以做总结。
然而雁惊寒这口气左右是要出的。恰在此时,他眼角余光扫见十一脚上穿着完好的靴子,顿时脸色一沉,将那夜明珠一把朝十一身上砸去,厉声质问道:“你竟敢穿着靴子上床?”
他这话着实有些无理取闹了,毕竟先前情急之下,乃是他自己不由分说将人往床上带去,十一又何曾有过时间脱鞋?
然而效果却不可谓不好。雁惊寒眼见着自己说完这话,十一终于回神,下意识地朝自己脚上看去。这才冷哼一声,转身取过屏风上挂着的外袍一裹,甩手坐在窗边小塌上。一边施施然将油灯点了,一边竖起耳朵听十一那方动静。
十一身中“引欲”,因着毒性影响,本就不如往日自控,加之他昨日晚间才熬过第一次毒发,余波犹在,偏偏雁惊寒这个“引子”还要多番招惹。他早在先前为对方暖脚之时便已有心神不稳之召,其后那片刻的同床共枕更是无异于雪上加霜,因此才未能克制住身体反应。
他从前虽也对雁惊寒心怀欲念,但都是隐秘而克制的,仿若他不能见光的爱恋。如今猝不及防之下突然暴露在对方面前,自是令他措手不及,惊惶与恐惧霎时汹涌而上。十一从不曾如此怕过,情绪起伏之下心绪更是难稳。
而后将对方拥入怀中,与其说是他慌乱之下为着保护对方,倒不如说只是他欲念丛生之下,放纵而为的结果。
十一在双掌触到那片后背之时,便已迷乱沉沦,他几乎克制不住地想要摩挲抚摸。嘴唇上一触即分的温热,亦只是令他越发口干舌燥罢了,他想要舔一舔,再咬一口。
鼻尖嗅到一点若有若无的香味,十一发热的大脑早已辨不出这是雁惊寒衣裳上残留的香薰味道,亦或者是他洗浴过后的一点体香。他只觉这香味熏得他全身烫热,非得寻个出口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