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夫郎(86)
方戍想想,他夫郎是个聪明的,主意也多,便去朝双亲道:“父亲母亲,西宽身子不大爽利,我与隆哥儿去瞧瞧怎么回事。”
方丁满和方吴氏不由的想起严西宽这孩子家中几乎没什么人。双亲早亡之后只有一个姐姐与他相依为命。后来姐姐出嫁了,嫁的是一早就定了娃娃亲的人家,只是过得也不尽如人意。
姐姐的夫婿竟惦记她娘家的家产。姐姐觉得此非良人,却也没办法再脱身,便只得赶紧想法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要弟弟拿着钱继续念书求学。
如今中了秀才,倒是好的,只是家中却没有田可免除田税了。不熟的人又不敢。
也是个可怜孩子。
方吴氏说:“那便快去看看,路上当心些。”
方戍拉上于庆隆与马亲随赶着去镇上。
路上于庆隆问马亲随:“亲随兄弟,你可见过镇守?这位镇守在咱们镇上守镇多久了?”
马亲随说:“今早上见过。镇守姓郭,在咱镇上做镇守也有四年,以往守城也见过的。”
四年,那早就在地方混熟了。而且镇守其实是武官,跟现代的镇长不是一回事。按说田税的事其实不太归这些人管。这要么就是要钱,要么就是有意为难。
于庆隆问方戍:“夫君一会儿打算怎么说?”
方戍说:“我想先使些银两,看能不能见了西宽再定。”
于庆隆道:“只怕你使了银两也未必能见到他。若真是大舅那边给我们找的麻烦,他们要钱是其次,想来要夺你前程才是真。所以一会儿到了镇上,无论见到什么人,你都不能认下你代人避税这件事。偷税逃税是大忌,你若还想继续科考,说什么也不能落下这样的污名,不然一个闪神前程就毁了,更甚者比这还严重。”
“对对对!”马亲随道,“小于阿兄说的有道理。西宽也定不会把这件事说出来,所以咱们也要把住口风。”
“没错,只要我们咬死不认,这事便好办。再说名下的地原就是方家的,我们也没代外人避税。这就是自家的地,是族亲送的,天王老子来了也这样说。”
“可他们若是就不肯放了西宽呢?”
“那镇守是个精明人还是个草包?他身边可有其他能人?”
“郭大人是纯纯的武将出身。”方戍道,“但他身边有个师爷姓纪,郭大人平时对这位纪师爷颇为信服。”
"会不会这位纪师爷或者郭大人与吴家有什么关系?"马亲随猜测着道,“这才要替吴家出头?”
“不会。”方戍道,“若是有,这四年里怎么着还不能找个由头将我家平了?”
“那咱们先想办法见见这位纪师爷。夫君,亲随兄弟,一会儿莫要提及我哥儿的身份。”
“为何?”
“待事情解决之后再与你们细说。一会儿到了镇上,夫君你画几张画像。”
方戍跟马亲随想想便点头应下。三人紧赶慢赶地到了镇上,先去了马亲随租住的地方,由方戍画了大舅和大舅妈的画像,还画了那位童生表哥的。因是熟人,又是简画,寥寥几笔倒也费不了多少时间。
画完之后几人便去了镇上的衙门。
但他们并没有全都出现在衙门前,而是只有于庆隆拿着画去了衙门口。差役见了他便问:“你是什么人?找谁?”
于庆隆笑着把两名差役一起叫到一边,一人给了五十文钱:“两位差大哥,我是想打听些事。”他展开画问道:“敢问近几日可有见过这几个人?非咱们镇上的,穿着也稍显富贵。”
两名差役看完了画,当中一名差役道:“这个人来过。八成是昨日上午吧,我记得她。她和这个年轻人一起来的。”
于庆隆问:“来了多久走的?见了什么人呢?”
差役说:“约摸两刻左右。见了什么人,来这里你说能见什么人?自然是见了咱们郭大人。”
于庆隆于是又一人给了五十文:“多谢二位差大哥。那敢问二位,我若是想单独见见纪师爷,可有什么办法?”
差役们对视一眼,看着于庆隆。
于庆隆这时拿出来二两银子。
当中一名差役便道:“你随我来。”
差役带于庆隆进了对面的茶馆,不一会儿,楼上下来个人,手执大蒲扇,趿拉着布鞋,打着个哈欠,看样子还没太睡醒。他坐到于庆隆对面,一脚踩在凳子上,十分不雅道:“听说你要见我?”
-----------------------
作者有话说:方戍:隆哥儿,我的隆哥儿这么好,万一被别人喜欢了可怎么办[求你了]
庆隆:他们都眼瞎,放心,我的好只有你能看到[狗头]
方戍:真的嘛,你可别骗我呀[爆哭]
庆隆:真的[墨镜]
昨天前天的更新有虫但不捉了。有时候一捉虫不锁的反倒锁了。宝子们见谅!
第47章
于庆隆只管问了这位纪师爷的能耐如何, 倒忘了问问这位多大年岁了。他以为对方怎么着也得有三四十岁,没想到跟自己似乎也差不多,顶大天了能有二十五六。
这人不光年纪轻, 长得也很俊俏, 游龙眉, 杏仁眼, 洒脱里带着些许灵动,乍一看去比他还像个哥儿。
就是这坐姿实在有些糙。他甚至不大看得出对方到底是汉子还是哥儿,因为这人给他的感觉就是介于这两者之间。
“您真的是纪师爷?”
“如假包换。”纪时雨见差役放下了竹帘, 问道:“你又是什么人?来寻我何事?”
“在下于庆隆, 乃是严西宽的朋友, 今日来是想请教纪师爷几个关于……”于庆隆压低声, “关于孔方兄的问题。”
“哦?可是我这人最讨厌听问题。”
“那打扰了。”于庆隆起身便毫不犹豫地离开,果决得很。
纪时雨顿时愣住, 赶紧穿上鞋朝窗外探看。见于庆隆是真的走了,头都没回,便朝楼外喊道:“喂!你回来!”
于庆隆转身看着纪时雨。
纪时雨趴在窗框上说:“你性子倒挺急, 来来来, 你进来说说我听听怎么回事。”
于庆隆略一犹豫, 便又踅回了原坐。他道:“纪师爷,敢问南面有金山, 北面有银山,您是要金山还是要银山?”
“自是要金山。”
“那如果守着金山的是只老鼠, 守着银山的是只雏鹰又当如何?”
“那自然是更要选金山,你这算什么问题?”
“这就是我心中的问题。我不解您为何说着要金山而选了银山,更不解您为何不选择两座山都要。”
纪时雨忽尔停止了扇扇子,微眯着眼注视着于庆隆。
片刻后, 他问道:“你是严西宽的什么朋友?就我所知他的同学当中可没有你这么一号人。”
于庆隆说:“我囊中羞涩,急需用钱的时候他帮我卖过粽子。如今他出了事,我自然不能视而不见。”
纪时雨说:“可这事的关窍不在他身上。”
于庆隆不急不徐地为纪时雨倒了杯茶:“那便是在另一人身上。只不知那人要做些什么才能把我恩人救出来,还望纪师爷指点一二。”
纪时雨道:“你若是能讲明白怎么得了金山又得银山,我自会给你指条明路。”
于庆隆笑说:“这事好办。老鼠虽可憎,可在它娘亲的眼里它还是个宝贝嘛。您拿了它的错处,想要金山自然可得。而您若是为此放过雏鹰一马,他来日记您恩情,银山自也不在话下。”
纪时雨又重新把脚踩在凳子上,还抱着膝盖,活像乡下的老大妈坐炕头唠嗑的姿势。他语气笃定道:“你不是来救严西宽,你是来救另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