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夫郎(215)
“你就那么笃定寒哥儿肯定没怀?”
“那还用说?若是真怀了,干嘛不给咱们送回来?还不是因为没有, 心虚, 才做出这般行径。什么身为御史, 督察一方, 代领监军之责,致亲不可全数随行, 竟还请出圣旨来,还不是怕咱们识破了他们的伎俩,再叫倔纳妾。”
“可万一是真有了呢?你说你, 竟也不跟我商量一番就将人派出去。这万一要是有个好歹, 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洪肖氏暗暗皱眉:“有什么好后悔的?这寒哥儿越来越不像话, 身为儿夫郎不知帮着公婆规劝自己的夫君,反倒越发行事乖张。若是再任由他们这般行事, 以后桓儿眼里还能有咱们吗?”
洪远达说:“可是你硬把寒哥儿弄回来也不行啊。他若是没有身孕还好,若是真有了, 那这般做事,桓儿还不更与咱们生分?”
洪肖氏面上全无半分悔色,强势道:“生分什么?还能怎么生分?他如今眼里还有我这个娘么!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他要么回来叫我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要么不回来, 我就直接抬两房妾到桓儿房里!”
洪远达还是觉得这不是个好法子。
怪只怪自家最出息的孩子竟不是他一手带大的,如今翅膀硬了,也不把他们这做长辈的放在眼里,不然哪用得着这么费心。
却说跟到下溪村的壮汉正是洪肖氏派出来的。这人名叫洪通。上一次他跟着洪桓,但跟丢了,所以只有另想办法。如今跟了秦玉霜,他发现果然没错。
当初他家大少爷跟大少夫郎就是在到了秦家之后认识了于庆隆,这才离开淮通县的。秦玉霜跟于庆隆交好的事现下许多人都知道,这二人必定清楚他家大少爷和大少夫郎在哪。
秦玉霜到了下溪村之后,第一时间赶到方家。他的习惯,不进门先喊人:“隆哥儿!在家吗?我回来了!”
于庆隆抱起杨杨,元思寒抱起小石头,两人本来正在屋里逗孩子玩,闻声下意识起来。但于庆隆按住了元思寒,没叫他出屋:“过了三月之期了,还是注意点比较好。我出去看看,等外人都走了之后你和洪大哥再自由活动吧。”
元思寒闻言点点头,便没有跟出去。
于庆隆拉开大门:“你又带了啥,居然要进来卸车。”
秦玉霜说:“也没啥,就是些布啊线啊,还有吃的。我大哥去南边办差,回来时带了些腊味和干货。还有些上好的新茶和一些特别可爱的小罐子跟砂锅。你常弄些吃的,我就给你和正哥儿都带了几个,秋哥儿也有。”
于庆隆看到送秦玉霜过来的人是秦家二哥,这会儿正跟方戍说话呢。他没看到其他异常,便看着秦家的家丁将东西卸完之后去请秦二哥进屋坐会儿。
秦家二哥没有,说还有事在身,要赶回镇上了。
于庆隆知道这人是打算在镇上住一宿再回,也没多问什么。
等人都走了元思寒才从屋里出来,抱着小石头。洪桓就在他身边,问道:“霜哥儿,我父亲母亲有没有派人去你家里打听我和寒儿的消息?”
秦玉霜说:“有。不过是好几天前的事了。我听我娘说洪伯母派人来问过。我娘也没直接说我在哪,只说我二哥送我去了亲戚家中玩,需得过些日子回来。”
于庆隆听到这里便道:“看来洪伯母还是要确认一番才肯信。”
元思寒露出不安的神色:“可是万岁爷既然已明示他们不得远行,父亲母亲不能来,他们应该不敢偷偷过来吧。”
于庆隆说:“我想应该不会。但是派人过来确认一番估计是没问题的。元阿兄你往后便先不要独自一人在村里走动。反正洪大哥在,你要么同他出行,要么同我出行,待过了这段时间再说吧。”
洪桓说:“隆哥儿说的对,这段时间寒儿你先不要独自出门。”
元思寒下意识摸摸小腹:“好的,我一定注意。”
现在没有什么比保护好自己和孩子更要紧。他是无论如何不想在养胎时回公婆身边,那实在是太压抑。他没回去他都可以想见,若是真到了二老身边,补胎药是让喝就得喝,朋友是想见也不能见,一切都要听从长辈的,不听就是不孝不敬。
以往就是这般行事,若是知他有身孕,定然会变本加利。
元思寒一天都没出大门。
洪通弄了个稻草盖子,将自己藏好。离着颇远的距离看着方家的动静,但是他一直也没等到他想等的人。
直到天色将暗,他才看到秦玉霜出来。他看到秦玉霜去了另一户人家,之后就一直没出门。
于是入夜之后他又折返,就在秦玉霜之前去的人家门外,他听着里面的说话声,确信自己听到了他家大少爷和少夫郎的声音。
于庆隆夜里出来给孩子们取奶,却看到馒头在门口歪个小脑袋,像是有疑惑。
馒头也没大叫,但却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于庆隆便把奶送到屋里让方戍煮,之后又轻手轻脚地出来走到了大门口。
他说:“馒头,得回窝里睡觉了。”
馒头像是想不通,轻轻“嗷呜”一声,接着便把前爪搭在了门上。
于庆隆见状,去厨房拿了个掏灰的耙子出来。方戍这时也叫了方吴氏去看孩子,跟过来。他要问于庆隆发生了什么事,于庆隆比个噤声手势,猛地打开门。
门外什么都没有。
方戍仔细看了看说:“兴许是馒头听到有老鼠经过才在这里徘徊的,回屋吧。”
于庆隆也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再怎么着,洪家二老也不至于做出抢人的事吧?
两口子便回了屋,没再往这事上想。
洪通也不是个蠢的,他没有再接近方家。他很清楚,少夫郎是他家大少爷的心头肉。他要是敢伤了一分一毫,那他的下半辈子也完了。所以他得把人带走的同时,还不能伤了人。那这事就不可能由他一人来办。
他眼下只要确定了少夫郎在这里便可。之后的事,他还要再等两个人。
洪通当晚便回到了栖霞镇。他往秦府发了一封信,之后便在栖霞镇住了下来。
七日后,省城里来了三个人。这三个人一个同洪通一般是个壮汉。另两个,一个是个嬷嬷,还有一个是个看起来颇有些严厉的中年夫郎。
这名夫郎一来便坐下问道:“你在信中所言句句属实?”
洪通站着回话:“绝对属实。我已连着数日在方家外面暗中观察,大少爷和大少夫郎都住在这方家。大少爷每隔日必会出门,但大少夫郎出门时少,而且他出门要么是跟大少爷一起,要么是跟另一个哥儿一起。那哥儿应该是方戍的夫郎。这方戍应当就是之前少夫郎花重金抄经的人。”
中年夫郎叫陈鲜,是洪肖氏跟前极为得力的人,闻言道:“大少爷在时绝不能动手。你可知大少爷都什么时辰出去?”
洪通道:“一般都是双日上午早早出去,与那叫方戍的汉子一起,出去之后最快也要一个半时辰才会回。”
陈鲜道:“那咱们便等大少爷出去之后再把少夫郎引出来。我带来的这二人大少爷和少夫郎都未曾见过,到时候让他们扮成路过的道士,再将少夫郎带走。”
洪通道:“难。那方家寻常总有人,若是少夫郎求救,肯定会有人出来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