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夫郎(54)
方周氏是个看起来非常亲切的人,跟周月华同姓,并且性格也有相似之处。他笑说:“这是聘书和礼单,亲家请收好。”
周月华接过来,心中有些愕然。他知方戍看重他小儿子,可万万没想到方家竟送来这么多东西,足有两车。
外面有邻居见着了来瞅热闹。那张王氏是最好唠闲嗑的,远远瞧见有车来,往于大有家进了,赶紧过来凑个热闹:“小伙子,这是谁家来下聘啊?这么阔绰。”
她问的是武胜。
武胜说:“是下溪村方丁满方老爷家。他家公子方戍方秀才要与这家三哥儿订婚。”
张王氏瞪大眼:“方、方秀才!与庆隆哥儿订婚?!”
武胜说:“正是。”
挨着于庆隆家住的邻居也听着了:“真的假的?!”
武胜说:“那还能有假?我与方秀才自小一同长大,特来代他送上聘礼。方家很重视这门亲事。”
有多重视呢,就是天大黑,他人都还没睡醒呢,方戍就跑过来把他给晃醒了,再三与他说,到了上溪村一定要多说几句,让全村子的人都知道,他们方家非常满意这桩亲事!
武胜简直服了。
于家是知道今日方家要来下聘的,便提前把酒水跟菜备上了。他们要请来送聘礼的人吃了晌午饭,之后还了礼再把他们送走。
这会儿院子里正忙着呢,一家人把准备好的酒菜往外搬,院子里摆着桌子跟凳子,灶台中烧着火,炒着菜。
莫大夫一家来帮忙,二板家的人也来帮忙,还有白家跟于家二房的。人手充足得很。开始有村民只听说这家有什么喜事,可也没打听出到底是啥喜事。这下可知道了,于庆隆三次想嫁不成,这居然跟秀才定上了亲!
于庆隆坐在屋里子没出来——据说这是规矩。未婚夫君家里来下聘礼,待嫁的哥儿得在屋子里,只能见未婚夫君家里来的长辈,而不能见其他外人。
正好他要回礼的鞋子还没做完,他坐在屋里抓紧时间跟鞋拼命。
别人是做鞋,他看上去像是要把鞋子戳死。
白晚秋看得频频擦汗:“慢点慢点,不差这一会儿了。之前都稳住了,这次也能的。”
于庆隆说:“谁想到他脚丫子那么大。”
之前他做的时候以为比他的脚大一码就差不多了,毕竟他脚也不小。没想到方戍脚比他大两个号!这事是周媒人来时说给了他阿爹听他才知道。
他没办法又重新开始做的一双,这才着急的。
白晚秋说:“来你弄下一只,这线头我帮你藏了。”
于庆隆赶紧倒手,缝下一个。其实也差不多了,就是万一啥时候要用上他再没做完呢,不大好。
他紧赶慢赶的,可算是把一双鞋做出来。想想却觉着有些普通,跟别人做的鞋也没啥区别,便叫来梁莫问道:“莫儿,外面的人还在吃么?”
梁莫说:“吃着呢,菜还有一半呢,说是得凉快一些时再回去。”
于庆隆便抓紧时间,往右面那只鞋上简单绣了一棵小树。虽只有简洁的轮廓,却一眼便能看出是什么,可爱得很。
他还有点强迫症,两边都绣了,就绣在挨着鞋口的地方,最不易磨损。
当天晚上,方戍便收到了鞋子。他看到鞋子上的小树,美得在炕上试了好几回!
正正好好的尺寸,舒服的不得了!
晚上方秀才是抱着一双鞋睡的。
不,他都没睡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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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方戍:夫郎为我做的鞋子,天下只有我有[害羞]
庆隆:那你就抱着它睡吧,咱们各睡各的[坏笑]
方戍:那可不成,顶多、顶多我穿着鞋抱你睡[让我康康]
庆隆:[问号]
方戍:快成亲了,求姨姨们赏些营养液跟评论填充我们小两口的新生活[害羞]
第32章
一个村子一共就那么些户人家, 基本上都是一家挨着一家,一有消息很快就会传开了。没过几天,于庆隆跟方戍定了亲的事已是人尽皆知。
而对于这样的消息, 自然是有当茶余饭后的谈资的, 也有打心里嫉恨的。
于老太太知道之后起先是不信, 后来猛的打翻了碗:“真真是老天不长眼!那方家可是大户, 怎的就说了庆隆这个小贱种?”
于大贵和张宝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张宝丹一边不服气一边道:“说的就是呢,庆隆哥儿要模样没模样,要身量没身量, 做啥啥不行, 也不知那方秀才相中了他哪。咱们财儿不比他好得百倍?”
于庆财听完这话默默的到另一间屋里哭起来。
现在二房跟他们分开了, 关系越来越不好。这二房倒是跟大房走得近。往后眼瞅着二房跟三房关系越来越差, 他庆喜哥考得再好,他又能沾得什么光?
于庆发有一阵子睡不好觉吃不好饭, 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皮包骨的模样,面色也灰败得吓人。他烦道:“哭哭哭就知道哭!你哭什么哭?!闭嘴!”
于庆财不敢出声, 眼泪却不住的掉下来。
张宝丹毕竟是当娘的, 看着小儿子这般也心疼。可闹成这样, 跟二房是绝不可能再像从前。如今他们三房能做的便只有把住老太太这边,尽可能把老太太手里的钱都捞到他们手里来。
最近于大贵都没怎么再去外面, 老老实实待在家里,时不时去后菜园里干点活。
老太太却不是像他们这般想的。她沉着脸道:“老三家的, 你找个时间,跟你哥你嫂子好好道个歉,带上庆发一起。打虎还得亲兄弟,再怎么说大富跟大贵都是我肚子里出来的, 一根藤上的瓜还能分了长不成?你跟你嫂子好好说说,保证以后庆发不再去找人到镇上闹事,往后两房还拧成一股绳,咱合伙把庆喜供出来,自家也有了秀才,还能比他们大房差?”
于大贵一听便不服气:“娘,可不是我们要疏远了二房,是他们自己偏要往大房跟前凑,您作啥让宝丹去道歉?这事闹成这样可不光是我们三房的责任,他二房得负最大责。要道歉也该是他们二房给我们三房道。他们要是不道,我们也不可能道!”
老太太说:“不道不道,那你们以后还能有个好?!一个个好吃懒做,你们要是没着你们二哥二嫂管你们,下半辈子可咋过?我看你们是想活活气死我!”
于大贵说:“反正您只要把钱管住,不给二房,他们没钱供庆喜念书,早晚得过来跟咱们服软。”
老太太心说那可未必。
她一直没松口,就是等着二儿媳妇儿过来跟她跪下,好好认个错。可没想到过去这多天了,二儿媳妇儿都没来过。说分家,栅栏隔上了,饭也不一起吃了。如今见了她倒还知道问安,可跟三房的人是一个字都不肯说,瞧着是越来越疏远。
她手里虽攥着钱,可她总觉着这事不准成。
这天,于庆隆正抱着盆往南河走呢,有人远远叫住他:“隆哥儿,等等!”
于庆隆一听是叶美花,停下脚来:“二婶?您今儿咋也这个时候去洗衣裳?”
大部分住在乡下的人都是上午洗衣裳,这样洗完挂晾衣绳上,吹吹晒晒太阳不落山就干透了。像他这样下午去洗的是少数。
“二婶这不是知道你这个时间去南河,专门来找你的。那日纳征还顺利吧?”
“顺利,亏了您和二叔过来帮忙。”
“嗨,应该的。”叶美花瞧瞧周围没人,“其实二婶来是有个事想问问你看看有啥好办法不。”
“啥事?”
“这不,你庆喜哥在镇上念书,月月我们都要花一笔钱。原先老太太帮着出七成,我和你二叔再拿三成。可现下老太太跟我有气,她不肯给拿这钱。那我不能断了你庆喜哥读书的钱啊。你说这事可咋办?二婶觉得你是个主意多的,想听听你有啥法子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