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男配身残志坚[快穿](237)
他是让沈列星来剑宗送死的,可不是让他来当继承人的!
花汁满溢,满手染紫,香得吓人。
稍稍冷静下来,他从人群身后走出。
闻到扑鼻兰香,人们就纷纷让开。钟情缓缓上前,手中细致地擦拭着指尖水痕,双眼却一刻不离沈列星。
“是何罗鳗。他们佩戴了何罗鳗的尾巴,才能完全隐匿身上的魔修气息,不惊动人就潜进剑宗。”
立刻有人上前踢了地上的魔修一脚,露出腰间一枚锦囊。
打开一看,果然是一枚奇异的鱼尾,柔软、卷曲,简直不像是鱼的尾巴。
有人大着胆子伸手碰了一下,那断尾竟然还有反应,动了一下,吓得众人连连后退。
众人惊呼:
“传说何罗鳗一头十身,游速极为迅捷,来去无踪。此鱼来自极寒之地,浑身遍布冰霜之气,而冰霜之气正好能掩藏魔气,是以自古大妖凶兽皆出极寒之地!”
“听闻上古妖兽作乱,此鱼也曾现世,断尾以助众妖隐匿气息危害人间。可它们不是已经被先贤于谯明山中诛尽了吗?难道它们还能死而复生?”
“若是死而复生,何罗鳗能复活,焉知其他妖兽不能?天要亡我等啊!”
一片哀叹声中,钟情莞尔一笑:
“诸位何必担忧?既然列星这样厉害……为何不前去极寒之地谯明山中,一探究竟呢?”
众人反应过来,连忙对着沈列星说尽好话,求他不要推辞。
沈列星定定地看着钟情,方才戏谑的笑意已经渐渐冷却下来。
“婚期在即,悬圃,你确定要我去?”
“正道存亡之际,你我私情,又算得了什么?”
沈列星深吸口气,假装毫不在意道:“我是怕你舍不得我,又做那望夫石。”
钟情朝他很大度地一笑:“列星大可以现在就动身。”
“……”
沈列星觉得胸中闷得慌,头一次失却理智,拉起钟情手腕就要将他扛上马。
身后剑宗少宗主赶紧阻拦:“沈道友,我已差人去寻多宝阁的钥匙,明日就能将那火烷布取回。道友这就要走?”
沈列星生生顿住。
他回头,看见身后钟情一如既往柔美温婉的微笑,无言片刻,然后苦笑一声摇头。
“不走了。赶紧将那布给我。”
少宗主忙不迭道:“好嘞。我来为二位带路,陈公子请。”
他伸手就要来扶钟情,沈列星一把将他打开,弯腰想将钟情抱起来。
钟情避过他的手,轻声道:“列星,此举不合礼仪。”
沈列星手一顿,随后干脆利落地在马镫旁单膝跪下,一拍大腿,颇为豪迈道:
“上来!”
见他这么上道,钟情自然不会拒绝,踩上去的时候还故意用了点力气,可脚下的人似乎不太痛,眼神中充满自得。
他骑上马看向周围,那些人的视线也不像是在围观一场羞辱,眼神中竟是艳羡。
钟情不懂这视线的含义,只知道自己给沈列星使的绊子又没能成功。
但此刻他心中已经被连番失败打击得毫无波澜,只是暗中想:哼,等到了谯明山,总有你好受的。
*
是夜,沈列星拿着一本书,倚在钟情身边,看到有趣的词句就凑过来分享。
“原来这书上就早已经语言我俩是天生一对,悬圃你看!”
他抑扬顿挫地念道:
“日月安属?列星安陈?云中悬圃,天畔琼楼。”
钟情心中冷笑:可不是天生一对吗?大抵那位命运的执笔者翻烂了书本,才找到这样一对好名字呢。
钟情将手中的书卷成筒在身旁人头上轻轻一敲,做出一副端庄娴雅的模样,语气轻柔,仿佛真的在为他考虑一般。
“谯明山地处极寒之地,千百年来无人踏足。列星应当翻阅典籍寻找先贤记载,而非是拼凑这些词句……何况不过巧合而已。”
沈列星收了笑:“悬圃真的想我去?万一我死在那里,你可就要守——”
最后几个字没能说出口,因为他看见钟情手腕上的一圈红痕。
皓白的一截手腕上一圈红痕分外显眼,沈列星怔住。
“这里怎么……”他突然想起白日里那失去理智的一拽,失神道,“是我弄的吗?”
钟情随意拢了下衣袖,翻过一页纸道:“无妨。”
“是我的错。”沈列星垂头丧气,“我当时太生气了,我只是在想——”
他欲言又止,倒让钟情有些好奇。
被一群人看猴戏,当事者心中应当很不好受吧。他忍着激动问:
“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怎么能离我那么远?”
“……”钟情不怒反笑,“你还想要多近?”
沈列星有点不好意思,伸出手臂往钟情面前一横。
“是我错了。悬圃,你打我骂我吧。”
钟情睨他一眼,没有动作。
“我如今不过是个活死人,而你又有灵气护体,就算我捏碎了骨头,也难以在你手上留下痕迹。可见列星并不心诚。”
“那悬圃想要怎么惩罚我?”
钟情微微一笑,扯下头上发带。
那雪白发带一路顺滑地从发梢垂落,然后被他拾起来,绑缚在沈列星的双腕上。
“什么时候列星的手腕上也被勒出红痕,就什么时候解开吧。”
第166章
钟情原以为像沈列星这样好动的人,肯定不会安安分分仍由他绑着。
但书本翻过一页又一页,坐在对面的人始终不曾动弹。
反倒是他先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面前人笑意盈盈的眼睛。
他静静欣赏了一会儿面前乖巧安坐的沈列星,再看看识海里闭眼打坐的陈悬圃,心说这两人真不愧是天生一对。
只要用着陈悬圃的名字,用着陈悬圃的发带,就可以将一头打遍八宗十六门无敌手的猛兽束缚住。
而陈悬圃呢?为了救沈列星出苦海,连移情别恋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钟情收回视线,目光落在手里的书卷上,却没有心思再看那上面的字句。
这是陈悬圃给他的书,是北地陈家的私藏,记录了极寒之地众妖的外貌习性。
极寒之地位处南境,几千年前众妖于南境谯明山中被诛灭后,这本《百妖谱》就失传了。没想到竟然流落到北地的陈家手中,上面很多记载连钟情这个满天下搜罗功法典籍的魔尊都不清楚。
虽说都是冰雪覆盖的地域,北地和南境却大不相同。
冰霜寒气能隐匿妖魔身上的邪气,故而越是寒冷的地方,妖邪便越多。南境谯明山便是众妖最为活跃的窝点,即使几千年前诸多大妖凶兽都已锄尽,到如今依然是妖族的圣地。
而北地却从无妖邪作乱。
那里就好像它白雪皑皑的表象一般,神圣洁净,仿佛不曾沾染一丝尘埃。
钟情放下书,拿出纸笔,想趁着沈列星这般安静的时刻,为他描一副丹青。
这些日子他已经养成习惯了,只要遇到想不通的事情就画画,画着画着总能想到办法,反正脑中思绪总是比纸上线条来得清晰。
画到一半,有人敲门:“陈公子,少宗主将火烷布送来了。”
沈列星闻言起身就要去开门,被钟情眼疾手快拦下。
开玩笑,让他被绑着双手去开门,脸还要不要了?
钟情一把将沈列星推到床上,用床幔将他严严实实遮住,然后才去开门。
门外人送来的不止一匹火烷布,还有琳琅满目各种贺礼,以及满院子各式各样的兰花。
钟情从那堆礼物上略略扫过一眼,就知道他想要靠打劫各宗门让沈列星成为众矢之的计划算是泡汤了。
很明显那些都是十分名贵的礼物,流光溢彩熠熠生辉,连火烷布放置在其中都显得普通了。
纯白布匹放置在乌木托盘中色如新雪,钟情伸手端起一杯茶淋在上面,然后用蜡烛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