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男配身残志坚[快穿](236)
沈列星懒得废话,更懒得为难一个小弟子,挥手使出唤风术将他送到一旁,然后干脆利落地一脚踢开山门。
门打开后,他微微一愣。
门里竟然全是人,不止剑宗弟子,其余七宗十六门的人也都来了,还有好些是长期闭关不问世事的前辈,神识轻扫就带来铺天盖地的威压。
大概缘机子的情况已经危在旦夕,不得已才请这些老怪物出山帮忙想办法。
沈列星善战也好战,见到此情此景不但不害怕,甚至兴奋得头皮发麻。手中银枪亦知晓他心意,枪尖微微颤抖,发出阵阵低吟。
“即使是世间至宝,若只放在库房之中,也不过就是一死物。诸位何不成全我们,等婚宴之上,必定请尔等多喝一杯喜酒!”
这等状似强盗的言语,一出口就惹得众怒。
一个执剑飞来,怒喝:“沈列星!缘机子长老魔气入体几近身亡,你非但不愿出手相救,还口出狂言,妄想趁火打劫!看剑!”
沈列星哂笑一声,提枪飞身迎上。
剑客不是他的对手,几回合就被打落,但很快就有人看不顺眼,加入战局。
一连上了几个人,却连沈列星的衣袍都没碰到。旁观者怒气逐渐高涨,纷纷破口大骂起来,若不是自诩正道不愿做宵小之事,兴许真的会联起手来以多欺少。
马蹄落地哒哒作响,却淹没在咒骂与助威声中,悄无声息。
这声音原本无法惊动任何人,但宗门之内的人却像是突然被人下了禁言令,所有声音都堵在喉间,涨得满面通红,再吐不出一个字来。
山门之外,狭长小径上,白驹甩着尾巴走来,它的步伐那样轻柔协调,就像一朵云。
而马背上的人就坐在这朵云之上,摇摇摆摆地走近。
他没有带面纱,但披了斗篷。
宽大的兜帽笼住那头墨发,又顺着发丝流淌而下。眉心红痣在鸟羽和发丝间若隐若现,阳光倾泻而下,洒在同样宽大的裙摆之下,各色炫光耀眼得让人目眩神迷。
但所有这些繁杂的、喧闹的颜色都因为那张脸而变得寂静。
那合该是山间吸人元气为生的精怪的脸,漂亮到让人难以置信会是天生天养。偏偏有生了一双雾蒙蒙的眼睛,长睫沉沉坠着,看似无辜至极,一口朱唇却若有若无弯起,仿佛下一刻就会舌尖轻吐,呼出一息噬魂的幽兰香气。
旁观的人都已经痴了,但那沈列星并没有注意。
他向来吊儿郎当,可一旦打起来就全神贯注,旁的什么也听不见,也看不见。
银枪往前一送,在距离对战之人眼睛三寸之处猝然停下。
沈列星皱眉:“你为何不躲?”
那人仍旧呆呆看着前面,良久才怔怔念道:
“芙蓉泣露……香兰笑。”
沈列星瞬间回神。
他转头看见钟情骑马而来,不等他朝他一笑,就瞥见周围一堆失魂落魄的人。
他瞬间压下眉眼,心中腾地升起一股没来由的怒气。
第165章
“那莫非就是陈家的小少主?当真是好人品哪!”
“不愧是雪山之上才能蕴养的俊才!”
窃窃私语之中,有年轻人不管不顾挥开长辈的手,上前一步,拱手行礼。
他眼中闪着灼灼的光辉:
“魔宫之中遥遥一见,今日幸得重逢,陈公子身体可好些了?魔气可已经驱散了?”
钟情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他,微微歪头,不太明白这善意出于何处。
这人是剑宗的少宗主,缘机子长老的独子,如果真相大白,他们直接就算是隔着血海深仇,应当不死不休。
沈列星执枪走过来,冷笑一声:“手下败将,也敢过来搭讪我的妻子?”
他还想说什么将这个碍眼的家伙赶走,但下一刻就有人攻来,不得不转身提枪反击。
几回合后他稍有空闲往后一看,差点气得一口气没喘上来。
剑宗那个不要脸的臭小子真是该死,不仅牵着他未婚妻的手将他扶下马,竟然还摆了一圈桌椅瓜果宴请众人,简直把中间的对垒当做一场猴戏!
他忍了又忍,视线看着被围在中间众星拱月般的钟情,终究什么也没说,回身将长枪重重刺入地面。
“再来!”
钟情一面接受旁人投喂,一面和识海里陈悬圃交流。
【君子可以吃这点心的对吧?】
【可以。】
【君子是爱喝茶的吧?即使这茶甜滋滋的?】
【是的。】
【嗑瓜子儿姿态不雅,君子当然不能自己磕瓜子儿,得别人剥好送来是吧?】
【是的。】
借着当君子的由头,钟情吃吃喝喝坐享其成,顺便看沈列星打架。
魔界可没有这些娱乐活动,魔修茹毛饮血,即使天材地宝也大都不处理就一口吞下。打架也是生死肉搏血呲呼啦的,毫无美感。
哪像正道,切磋起来点到为止,有来有往,还会互相喂招。
他这边其乐融融,沈列星那边却剑拔弩张。
沈列星心中越想越气,虽说连自己也不知道这股怒火从何而来,但下手逐渐不留情面。
与他同辈的修士刚上场就被一枪震下来,境界高出他许多的前辈交手几十回合也被灰头土脸地赶下来。
小辈们退下来后就围在钟情身边诉苦,年长者则聚在一旁,若有所思看着沈列星手里那杆能助他跨境界单挑的长枪。
钟情分出一半心神,耐着性子,学着陈悬圃的模样嗯嗯啊啊地安抚那些被打得落花流水的小辈。
态度十分敷衍,但那双雾蒙蒙的眼睛不做任何表情便已经像在眉目含情,说什么都无关紧要了。
另一半心神自然放在那对长者身上。
他近乎观赏地看着那些人对陈悬圃态度的变化,从一开始的后生可畏,到提防,再到猜忌。
越来越多视线落在那把银枪之上,那是魔修最喜欢的眼神——贪婪的、嫉妒的、仇恨的。
拥有这样眼神的人,魔气会一路畅通地攻进他的心防。但就算没有魔气来催化,他们同样会在这些情绪的折磨下,对他人做出可怕的事情。
沈列星这一次比之前初来乍到时打得激进很多,连钟情都觉得这个人实在不像个正道修士,更别说剑宗这些老古板了。
钟情微笑着把玩手中不知是谁送来的一朵兰花,不小心扯破一片花瓣,花汁沾湿指尖,立刻又有人殷切地奉上一张素绢。
擂台上又一个前辈“砰”一声落地。
钟情低头掩下眸中笑意,去接那方丝帕,垂眸时已经看见剑宗的执法长老上前一步,横眉竖眼就要开口大喊“放肆”。
这老头连口型都做了一半,但“放”字刚出口就被沈列星一个回头打断。
那一眼带着磅礴的气势,与此同时精纯灵气排山倒海般倾斜而下,几乎是在瞬间就从每个人身边席卷而过。
待风暴退去,所有人都呆呆站在原地,被那海潮一样浩瀚的灵气震慑住,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几声惨叫唤回他们心神。
那是几个魔修,竟然改头换面隐匿身份瞒过了护山大阵和所有人的眼睛,就这样大摇大摆进了剑宗。
浑身是血的魔修在地上翻滚,想要逃跑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魔力被之前那场灵气风暴涤荡得一干二净。
“堂堂天下第一宗,混进三个魔修,在座竟无一人察觉。”
沈列星随手挽了个枪花,看着坐在钟情身边的剑宗少宗主,似笑非笑道:
“也好意思做正道魁首?”
周围人互换眼神,敢怒不敢言。
沈列星挥出的那道灵气已经是稀释过后的,不像钟情第一次见时如神明清气一般浓郁,但也足够这些人也立即判断出来,他要么是道心极坚,要么是天道宠儿。
修道之人忤逆天道却也顺从天道,他们不以苦修为荣,却对气运超群的天道宠儿顶礼膜拜。
在沈列星之前,就是缘机子。
登时钟情身边便哗啦啦站起来一堆人,朝沈列星拱手作揖,请他代缘机子主持大局。
听着那些人嘴里奉承的话,大有能者居之、想将整个剑宗拱手想让的意思,钟情气得手里花都快捏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