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男配身残志坚[快穿](186)
“你还真么想?这里可是梵蒂冈。”
“我会留下你的眼睛。你知道吗小美人,它们比贝尔脖子上那串黑珍珠项链还要美丽。”
停下自顾自的对话,片刻沉默后,钟情淡淡道:
“那你现在就可以点火了。”
他摊开掌心,黑色蕾丝手套上静静躺着一枚火柴。他捻着火柴在包花的牛皮纸上一划,瞬间火焰迎风而起。
洛萨尔脸上笑意一僵,情势像是陡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钟情反倒成了那个咄咄逼人的人。
他看着洛萨尔,声音很轻,却不容对方逃避。
“要我来帮你吗,小狮子?”
台下发出一阵惊呼。
他们听不清台上的人在说些什么,但裙摆和木头是最好的助燃物,一旦点燃,火势会快速蔓延,台上三人恐怕都会陷入危险。
洛萨尔咬了咬后槽牙,不想承认自己明明被这样威胁,但看着那片裸露在面具之外、被火焰和蔷薇映出一层薄红的皮肤,胸膛中那颗不争气的心脏却越跳越快。
“你真的觉得我会这样对你?”
钟情没有理会:“我知道你们对新生的欢迎仪式很特别。现在已经欢迎过了,这个环节可以结束了吗?”
洛萨尔不甘心道:“我似乎从来没有伤害过你吧?我甚至还帮了你。”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钟情无动于衷:“要赌吗?我赌你不敢。”
火柴在指尖轻轻摇晃,仿佛下一秒就会掉下来。
洛萨尔久久凝视面前的人,忽然露出一个温和地微笑,不似作伪。
“好吧,我认输。从今天起,我和我的帮凶们——”
他张开双臂,背后是抬头沉默仰视着他的贵族学子。
“——将永远不会捉弄你。”
展开的双臂向前一伸,做出想要拥抱的姿势。
“来吧,你是我们之中的一员了。”
钟情没有上前。
得到这句承诺,他立刻就想打道回府。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可没兴趣陪这些小孩子玩过家家。
但视线越过洛萨尔落在台下的小刽子手身上,看到那个人仍旧密切地注视着台上的一切,钟情只得放弃把花丢过去砸洛萨尔一脸的想法。
他提起裙摆,朝洛萨尔屈身行礼:“多谢了。”
他不再理会洛萨尔,转身去关照又帮他赢下一次豪赌的衣食父母。
鲜花送入轮椅上的人怀中,火红的花瓣与雪白的礼服是如此泾渭分明又相得益彰,但贝尔的视线却落在蔷薇花刺上勾住的头纱一角。
他没有摘下那一角头纱,指尖游移着,不知道是在抚摸头纱上镶嵌的水晶,还是在隔着头纱去摸那些娇嫩的花瓣。
钟情见他似乎很感兴趣,手一掀,头纱飘荡,落下后同时盖住他们两人。
他在近在咫尺的注视中微笑着问道:“贝尔,你不闻闻花香吗?这是荣誉的味道。”
水晶头纱下笼罩着一黑一白两个言笑晏晏的人。
他们笑得越开怀,一旁的洛萨尔心中就有多了憋屈——
这还是他第一次平常道被人遗忘的滋味,他心中暗恨钟情的不识抬举。
即使贝尔普莱斯顿就在他身边,那又怎么样?但凡恶魔真正想要做的,会不计代价不计得失,任何人都无法阻挡。
洛萨尔突兀地笑起来。
他的笑声近乎狰狞,惊动了一旁水晶头纱包裹之下岁月静好的两人。
钟情疑惑不解地看过去,觉得那笑声简直像个入戏过深的反派。
良久,洛萨尔终于笑够了。
“我怎么舍得烧死你呢,公主殿下?你这样漂亮,就算是要收走你的灵魂,我也会选择最温柔的那种方式。比如——”
他神色一变,融融笑意陡然变得阴狠。
“——我曾经失败的那一种。”
话音刚落,钟情脚下一空。
与此同时,木板落入水中的声音、厚重帷幕滑下的声音,还有许多惊呼尖叫的声音瞬间响起,但是钟情什么也听不见。
他坠入一个透明的深池之中。
在水中睁开眼后,他看见一层透明玻璃外贵族们沉默的视线,听见头顶传来洛萨尔隐隐约约的声音。
“欢迎观看人鱼表演,今天,我请客。”
厚重的裙摆拖着钟情不断下坠,无论怎么奋力游动都无济于事。
美丽的装饰现在成了要命的枷锁,沉甸甸束缚着内里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沉入水底。
黑色丝绸在水底悄然绽放,像层层叠叠的花瓣,又像一张血盆大口,将它的祭品吞噬。漂浮起来的珠宝在丝绸的间隙中闪烁着,宛若陪葬。
洛萨尔冷漠地旁观着这场水中葬礼,也漠然地看着一旁围观的贵族学子们在醒悟过后之后突然发疯似的敲击着水池的玻璃,想要将里面的人救出来。
鼻尖似乎已经传来灵魂的幽香,他几乎想要端起一杯红酒观赏近一步之遥的死亡。
特制的玻璃即使是装满弹药的火枪也无法击碎,黑色蕾丝中一片寂静,仿佛一切都已经结束。
但就在所有人的绝望地放弃时,尖刀的寒芒划破黑色丝绸,割断宝石珠串,刺穿水晶白纱。
蕾丝的碎片和钻石的粉末四散开去,那一片亮晶晶的水域里,有人挣脱厚重的宫裙,只穿着一条贴身的衬裙,蜕皮般从那片华丽的墓地里逃脱。
他快速向前游去,直到游到另一个跟他一同落水的人跟前。
贝尔已经几近昏迷了。
钟情捧着贝尔的脸,渡过去最后一口空气,然后托着他一同向上游去。
到达水面上之后,钟情甚至来不及喘气平复快要爆炸的肺部,就开始为面前的人做人工呼吸。
他第一次那样真切的感受到来自位面配角的杀意。
洛萨尔竟然是真的想杀了他,也是真的想杀了他同父异母的亲哥哥——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
直到身下的人终于呛咳着苏醒,那颗狂跳不止的心脏才微微平复。
但放松了还没一会儿,他便意识到一个更加可怕的事情——
他的面具不见了。
这个位面他长了一张很符合角色形象的脸,常年潜水靠海吃饭的渔夫,漂亮也是一种粗糙的、健康的、很有生活气息的漂亮。这样一张来自东方的面孔虽然不如西方人轮廓深邃,但也绝不会有人将他的性别认错。
前方传来靴跟落地的声音,钟情一时间没敢抬头。
生怕抬眼就是异端审判局的枪口顶着他俩的脑袋。
他在心中疯狂呼唤系统,但没有任何回音。
直到被人勾起下巴,才看清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罪魁祸首洛萨尔。
洛萨尔毫不留情地揉着面前人的嘴唇。对方已经精疲力竭,对他的侵犯毫无抵抗之力。
他轻而易举就制住对方的挣扎,然后吻上这个黑色、亦是金色的灵魂。
天使为救爱人,甘愿失去翅膀永堕地狱。
凡人为救爱人,竟能生出翅膀,从地狱中出逃。
水池中挣脱丝绸与珠宝的那个黑色灵魂,在游向贝尔普莱斯顿的时候变成熠熠生辉的金色。
双臂拨动池水的时候在背后形成两道涟漪,就像是两幅巨翅,飞向他的爱人,要将爱人从地狱的魔爪中带走。
洛萨尔一边吻着,一边伸手抚上怀中人的肩胛,指尖在那处凸出的骨头上流连,仿佛凭空就已经能摸到那双消失的翅膀。
钟情简直快要喘不过气来,恨不得异端审判局立刻就过来把他们三个都绑上火刑架。
但异端审判局迟迟没来。
最后被松开的时候,他无力地伏在木板上喘息,看见台下那些人的眼睛。
震惊、悲伤、艳羡、嫉妒,等等,但唯独没有厌恶和憎恨。
钟情正在疑惑,大门推开,穿堂风极有存在感地破门而入。
狂风卷起来人的红色长袍,猎猎作响。
他有了些年纪,面容极威严然而又极仁慈,湛蓝的眼睛注视中殿堂中的一切,所到之处那些顽劣不看的贵族孩子们纷纷乖顺地行礼:
“圣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