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男配身残志坚[快穿](177)
他甚至不愿意让自己过分沉溺于从前,总是下意识忽视面前人可能存在的另外那个身份。
从惊慌中清醒,他语无伦次地夸道:“当骑士好啊,当骑士妙,当骑士……”
视线落在男主的腿上,钟情一下子卡壳,良久才憋出一句:
“所以让你赶紧回去嘛。”
他带着点暗示意味地说,“说不定路上你的腿就好了呢?”
贝尔笑笑,轻轻摇头。
“封印不解除,我的腿永远也好不了。”
钟情:“……唔。”
瞧这万恶的中世纪,居然把男主都给洗脑成这样了。
贝尔没在双腿的问题上自怨自艾太久,他直接跳过这个必要条件,朝钟情微微俯身侧首,一缕金发像是无意识垂落在钟情的肩上。
“成为骑士需要一位英明的领主为他册封,还需要一位美丽的心上人作为奋战的动力。”
他的睫毛在风中羞怯地颤抖了一下。
“钟情,你可以帮助我吗?”
“我?”钟情一指自己,“你确定?”
“……嗯。”贝尔轻声道,“你愿意吗?”
“愿意啊,怎么不愿意。只要你不嫌弃。”
钟情起身,唰一声小刀出鞘,搭在男主肩上,爽朗一笑:
“你只有一个破木屋的领主册封你为骑士。”
“现在,你可以去寻找你的心上人了。”
第124章
搭在肩上的小刀如此袖珍,口中的词句却这样大气,像小孩子在扮过家家。
贝尔仰头看着面前的人,视线从他明亮的眼睛游移至微启的嘴唇,最后若无其事地移开,落在他被阳光晒成金色的发尾。
金色与金色也是不同的。
那颜色在钟情的发梢,浓郁得像是萃取了黄金的光辉。
但落在他身上时,却变得苍白、稀薄,沦为黄金棺材里裹尸的素绢。
他握住膝盖,按捺住那里汹涌的血液,低头无奈一笑。
“好吧,领主……我宣誓向您效忠。”
*
渔村的人们一天只吃两顿饭。
通常情况下,食物只有鱼和黑面包。
这些可不是什么好吃的东西,海鱼刺多肉少,很难填饱肚子,腥味更是让人无从忽视。因此根本不被定义为荤腥,连教廷规定的斋戒日都可以食用鱼肉。
而面包呢,又是掺了麸皮的黑麦做的,口感粗糙,味道酸涩,像在咀嚼泡过醋的沙子。
钟情打过四次鱼啃过四次面包,实在坚持不下去了。
【统子……你不是说,男主家里很快就会来人把他接走吗?】
他幽幽道,【你倒好,天天和监管者审判者吃香的喝辣的。你知道我在男主身边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吗?】
系统也很着急:【我一直都有帮你在问,但是这个位面真的太特殊了,能量强悍到连监管者都看不穿。菜精,你敢想象吗,这个位面明明就有两根支柱,但是另外一根,他藏起来了!】
【什么意思?难道是像第一个位面那样,支柱还未分裂到安德烈身上,所以暂时只有严楫身上有?】
【不。这个位面支柱已经分裂了。能明显地检测到第二根支柱的存在,但就是无法判断具体位置,就好像……它不存在于这个时空一样。】
【连你们三个都无法感知吗……】
钟情若有所思,【这的确很奇怪。】
他垂眸看着面前两条小得可怜的海鱼,以及干得发硬的黑面包,静静思索着。
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什么名堂,他支起胳膊撑住额角,歪头看向男主。
男主正在餐前祷告。
古老的希伯来语和贵族的华丽腔调用在这些诗一般的语句上,念出来就像唱歌一样好听。
他闭着眼睛,神态安宁虔诚,似乎面前是一顿大餐,而非简陋的面包和鱼。
钟情不太能理解这种强烈的信仰。
如果他信仰的神天天就给他吃这种东西……
那他一定会宰了这个所谓的神明。
得道只能成仙,离成神还有一段距离。这段距离钟情闻所未闻,毕竟成仙后他便来到快穿局做任务,暂时还不曾见过自己的同事,更不曾见到这条路上的前辈大拿们。
不知道神吃起来是什么滋味——
意识到这个想法有些狂野,钟情便知道自己饿过头了。
已经整整两天了,这所木屋不曾有任何陌生人前来拜访,之前那个教廷服饰的侍从也没再出现过。
钟情心中焦虑得不行,男主倒是住得很安心。
他几乎时时刻刻都跟在钟情身边,没给自己留出任何时间筹划复仇大计。就算钟情要外出打渔,也不畏艰险地一定要跟着去。
昨天晚上被海岸边的礁石颠得从轮椅上摔下来后,钟情还以为他会放弃,结果今天早上仍旧是那般淡然地笑着,说:
“我只是想陪你。”
看着那张人畜无害善良单纯的脸,钟情实在想不出他要怎么变成剧本上那个野心勃勃、手段狠辣的传奇教皇。
轻声细语的祷告简直是最好的白噪音,钟情听着听着就不知不觉闭上眼睛。
贝尔念完最后一句祷告词,抬头看见的就是这样的钟情——支着胳膊脑袋一点一点,却很坚强地没有彻底睡去,仿佛现实中还有什么东西牵绊着他。
贝尔没有出声,还是钟情自己饿醒过来。
睁眼对上男主沉静的视线,钟情干笑两声,觉得自己被异端审判局找上门只是迟早的事。
“祷告结束了啊哈哈……吃饭吧吃饭吧。”
没滋没味地吃过这顿饭,钟情照例出去打渔。
这段时间海里几乎没什么东西可捕,人多鱼少,渔民们只能靠增长时间和次数来维持温饱。
背上渔网出门之前,钟情先给男主的腿伤上药。
雪白的裤管已经变得污迹斑斑,蹭了海边雨后的湿泥,擦干净后还是拖出了长长的泥痕。
钟情卷起裤腿,露出那双消瘦的腿上猩红的纹路。
不得不说教皇这出戏做得很全面,这封印画得还挺像那么回事。不知是用什么涂料绘就,凝神细看的时候竟然好似在隐隐流动。
不确定男主对这封印究竟是什么态度,钟情选择视而不见,用从邻居家借来的伤药给男主包扎。
海岸边的礁石常年受海水侵蚀,大多都拥有孔洞和尖角。
穷人是不穿鞋的,渔民在船上也不穿鞋,但只要需要涉足海水,即使是肉眼能看到海底的浅海,也一定会套上鞋子。
那条被礁石尖角割出的伤口在苍白的皮肤上分外惹眼,钟情知道那里的神经或许没有知觉,还是将动作放得很轻很轻。
上好药后,钟情心中喊着口号,将男主打横抱到床上。
胳膊藏在背后轻轻活动了两下,钟情风轻云淡道:
“好了,今天你哪里也别去,就在家里好好养伤吧。”
贝尔看了眼窗外,眉梢轻蹙:“今天天气很不好,能不去吗?”
钟情挑眉:“不去捕鱼,我们吃什么呢?我可是很穷的,一点存粮也没有,之前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他几乎可以算得上直白地说,“……而现在还要养你,我的朋友。”
说罢他就提步离开,头一次无比虔诚地向上帝祈祷赶紧带走他的信徒,再不走下一个剧情点都要错过了!
或许是这个位面真的有神灵,钟情双手空空如也归家的时候,推门看见比他背后渔网还要空荡荡的房间。
他顿时大喜,转身就要去找三个马赛克大吃一顿,但却在路过邻居家的时候听见熟悉的温柔的声音。
他顿时呆立原地,眼睁睁看着那个早就该回到教廷向他的父兄复仇的人再次出现在视线之中。
贝尔摊开手,露出掌心中的两个铜币。
他很开心地笑着,那张毫无血色的脸蛋都浮起一丝生动的红晕。
“明天可以不用出去捕鱼了,我们可以在一起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