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男配身残志坚[快穿](153)
一种强烈的不安在告诫他门背后有极为可怕的事情已经发生,但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知道这会让他难受痛苦。
只犹豫了刹那,原况野推门而入。
房间里很安静。
他站在凌乱的地板上无所适从,好半天才想起应该继续往前走。但是越往前走,那股不安就越浓烈。
直到走进卧室,看见床上沉睡的人。
睡得很踏实,很安详,被子遮住一半脸,只露出湿润的、微微耷拉下来的睫毛,干净纯洁得就像是刚看过故事书喝过牛奶才爬上床一样。
如果不是耳后那枚红色的印记。
原况野拨开那缕发丝,那枚印记便清晰无比地展现在他面前。
指尖往下,撩开被子。
那印记还在继续。
密密麻麻,无穷无尽,从肩头一直蔓延到腰间,逐渐从暧昧的玫红变成近乎凌|虐的青紫。
原况野在意识到那是什么的时候,感受到一种几欲将心呕出来的疼痛。
他的手开始痉挛,可还是强撑着将被子彻底掀开。
然后他看到了足以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感到冷,钟情惊醒,第一句话仍是:“况野?”
无人应答,他有些惶恐,摸索着被子遮挡住光裸的双腿。
腿一动,便有什么东西从身后流出,这种感觉实在让人难堪,他不安地拧着手指。
“况野,是你吗?”
第107章
床边的人仍旧没有任何回应,甚至连呼吸都逐渐微不可闻。
钟情伸出手去探,摸到一只冰凉的手。
比之前抚遍他全身的时候还要冰冷,几乎让人怀疑里面流淌的血液或许都已经凝固。
钟情慢慢摸索着,倚着那条手臂攀上那人的脖颈,再然后,指尖拂过微卷的长发,往下,是一张已经摸索过很多次的熟悉的面孔。
是原况野。
钟情心中莫名松了口气。
他强忍住发颤的双腿,跪在床上,靠在原况野怀里,声音带着一点点犯困的鼻音,听上去就像在撒娇一般。
“况野,你怎么不理我呀?”
还是没有回答。
钟情在长久的、阴寒的沉默中,突然想到一个可能——难道男主睡过之后突然醒悟,看穿他这个邪恶白莲花的真面目,决定重回正道了?
他喜极而泣。
物极必反,既然男主现在已经在犹豫了,那只要他再添一把火逼上一把,一定能让男主彻底心生厌恶转身就走!
“况野……”
钟情在一片寂静中开口,声音里带着些许难以压抑的、踌躇的哭腔,说出那句能让无数一夜情见光死的话。
“……你不想对我负责吗?”
这句话将原况野从灭顶般的绝望之中解救出来。
他渐渐意识到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钟情认错人了。
他又一次被那个人蒙骗,将那个人当成了他。
钟情是因为他,才能忍受那个人对他所做的一切。
换在脖颈间的双臂在夜风吹拂下微微颤抖,原况野听见隔着一层皮肉传递到他胸膛里的声音。
是钟情的声音,他还在很可怜地问:
“况野……你后悔了吗?”
原况野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许多情绪在他心中掀起滔天巨浪,狂暴的回响让他头晕目眩,强撑着站立就已经拼尽全力,无从分辨它们究竟是什么。
或许是悔恨,或许是悲伤,还有一股火焰一样的东西灼烧得他喉头腥甜。但所有的一切最后都化作令他心碎的疼惜。
他的手悬在半空中,良久才轻轻覆上钟情微瑟的肩头。
那里布满青紫的咬痕,在雪白的皮肤上触目惊心,似乎一碰就会破开。
他知道钟情的身体轻轻一碰就会留下痕迹,曾经发誓永远不会再让钟情受伤。然而他这样珍重照顾的人,却在某日被别人打着他的名义折腾得遍体鳞伤。
他轻轻拿开钟情的手。
“况野?”
钟情不肯放手,但他已经精疲力尽,用尽全力的挽留在原况野眼中还不如小猫轻轻一挠。
原况野松开钟情微微颤抖的手,替他盖好被子,然后转身离开。
走出去几步远后他才发现原来他的手也在难以抑制地轻颤,他低头看了眼,推门而出。
自始至终,他没有说一句话。
因为害怕一出口就会吐出来自脏腑的碎肉。
“咚咚咚。”
不紧不慢的三声敲门。
宫鹤京挑眉,放下手里的布料,起身去开门。
门刚打开就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宫鹤京没有还手,后退几步倒地后不但不恼,擦了下嘴角看见手指上的血迹,反倒相当宽容快意地笑起来。
他看着过来拎他领子还想要再揍的人:
“这么生气做什么?钟情喜欢你,你却吊着不肯喜欢他,便让我来满足他的心愿,又有什么不好?反正对他来说……”
“我不就是你么?”
又是一拳挥过来。
这一次宫鹤京拦下了原况野的拳头。
他面上笑意消失殆尽,手背上青筋暴起,眼中血丝遍布。他强忍着心中的嫉妒和愤恨,漠然道:
“原况野,你只想和他做朋友,他却很想和你做情人。我成全了你们两个人,大家各取所需,你该装聋作哑,全当做没看见,而不是跑来我这里撒泼。”
原况野手上力气发了狠,从喉咙中逼出几个字:
“你这是诱|奸。”
“呵。”宫鹤京笑了,似乎是这个这个用词很有趣,但那眼中依旧一片冰冷,“怎么?你要报警?”
他猛地推开原况野,拿过手机朝他面前一扬,“你大可以试试。”
“你以为我不敢吗!”
宫鹤京将手机丢过去:“打吧。不过在打之前,我劝你看看相册。你觉得里面会是些什么?”
原况野拨号的手猛地顿住。
他渐渐抬头看向宫鹤京,眼神阴鸷。
宫鹤京则神色如常:“你还可以再猜猜,我这里还有多少备份呢?”
他甚至还好心地提醒,“你不打开看看吗?也或许……里面什么都没有呢?”
原况野的手迟迟没有按下去。
宫鹤京轻而易举就将手机从他手中抽出来,好整以暇道:
“其实你还有一个办法——你可以把真相告诉钟情。”
他满怀恶意地微笑着,“若他说他不愿意借我的声音自欺欺人……只要是他亲口对我说,那我绝不纠缠,从此与他一刀两断。”
“原况野,你猜他受得了这个打击吗?”
“……”
良久,原况野松开拎着宫鹤京衣领的手,他站起身,低头看着地上的宫鹤京,一字一顿道:
“你可真是卑鄙。”
宫鹤京起身,抚平衣服上的褶皱,微微一笑:“过奖。”
他施施然回到沙发,到了满杯的红酒小口抿着。
他眼中有跃动的兴奋,只是碍于还有讨厌的人在场,所以极力掩饰着。
等到原况野失神般站了许久后终于离开,宫鹤京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带着微醺的醉意,将顺来的那件衬衫蒙在脸上,嗅着那上面牵牛花浅淡的香气,畅快地笑出声来。
何止是钟情受不了呢?
原况野只怕也受不了。
早在一开始这个人的底细就已经被他手下的人扒了个精光。
满臂的纹身看起来很酷,其实只是为了掩盖自残自杀的伤痕。但疤痕既然已经存在,再怎么掩盖都无济于事,反倒显得欲盖弥彰。
就像少年时期因被霸凌而对同性情爱深恶痛绝,长大之后无论再怎么被钟情迷得晕头转向,也不肯承认自己对钟情的爱。
即使没有他从中作梗,他们也终将会面对这个问题,最后不可避免地走向离散。
他不过是加快了这个进程而已。
他又倒了一杯酒,打开手机相册,朝里面唯一一张照片虚碰一杯,痛饮过后的声音喑哑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