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夷人家(110)
人群开始低唱,曲调极简单,词句翻来复去貌似也只有两句,反反复复,没完没了,只可惜,阿苏南一个字都听不明白。
等到一行人鸟走到最后一段阶梯,人群好似不再满足于跪拜,一个个匍匐于地,阿苏南不得不停下脚步,他怀疑若是就这样走过去,弄不好这些人真的要亲吻他的双足。
不过此时此刻,莫名其妙来到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面对一群莫名其妙的人,接受他们莫名其妙的顶礼膜拜……这一切,于阿苏南来说都算不得顶糟糕,因为他正在经历一件更加糟糕的事情——他的脑子里面,突然间多出来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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汇报一下,现在已经裸奔了……
因为有大纲,故事肯定不会变,但是没时间认真打磨词句了(这对一个重度强迫症患者来说简直就是灾难),主要是讲故事的方式可能会更加粗糙,给大家通个气(……好想哭),我太高估自己了,以后没存够100章都不敢开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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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夷人孤岛
汲武跪在人群当中,若有可能,他极想把脑袋陷入到泥地里面,只因他的内心正自惊骇不已。
就在不久之前,他还叫作訾怀南,躺在冰冷的地下狱室里面,不甘心无声无息的死去,于是动用禁秘之术燃起心灯,试图以自己的魂魄作为媒质来诅咒仇人,要让他们永世不得安宁。但是,訾族的秘术没能给予他最后的慰籍,他失败了,心灯熄灭,魂无归处。
訾怀南以及整个訾氏家族的故事,本该终结于此,万想不到,正在消散的魂魄突然间遭受到一股巨大力量的牵引,随及落入到一个温暖的所在,可惜还不等他落地生根,又被一股力量给踹了出来……再然后,他就变成了汲武,祭台下面的一个十岁孩童。
翻看原身的记忆,訾怀南发现这个叫作汲武的孩子于前年测出噬魂体质,其后即被家人抛弃,孤身进入圈地。所幸这里的出产还算丰盛,加之几户无儿无女的老人家时常舍些吃食给他,这才熬过了两个冬季,而就在刚才,他在祭台下面寻找野菜的时候突然昏倒,这于经常都食不裹腹的汲武来说算不得稀奇事,但是这一次,再醒来时,操控这具身体的灵魂却换成了他訾怀南。
“噬魂体质”?……
訾怀南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冰冷笑意。这就叫天不绝人,变作另外一个人,而且是变作一个拥有强大资质的孩童,这是老天爷给予他的第二次机会,他这也算是两世为人,等着吧,他会让前世今生所有的仇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付出沉重代价,要让他们生不如死,他以众神之名起誓!
人群唱起祭歌,訾怀南恍然回神,这才意识到有客人自神山之巅下来,四周聚集的这些人,正在祭拜这位神山来客——他的“重生”,该不会就是这人的手笔吧?
訾怀南怔了怔,随及跟着人群吟唱起来,用的是夷人土话:“吾神在上,怜我今生;吾神在上,免我忧患;吾神在上,救我于难……”
今生?今生的汲武还太小,而上一世,訾怀南是不太相信神明的,但是现在,他开始有点相信了——或许,正在从神山上走下来的这个人,给他带来了复仇的希望,也带给了“汲武”翻转人生的希望?
祭歌好似带着一股子奇妙的慰籍功效,歌声中訾怀南慢慢平静下来,这时候来客已经离的很近了,他悄悄抬起头,看向祭台。他的位置极好,距离不远不近,又没正对祭台,可以看清楚来客却又不引人注目,只没想到,他的眼光刚一落到那人身上,那人的目光立即跟了过来,四目相对,訾怀南一惊,那人却只是淡然笑了笑,略略停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訾怀南没想到来客这般年轻,赶紧垂下头,心里面突然间不太确定起来——故老相传,神山之巅,祭台之上,那里有一扇看不见的天门,夷人就是通过那扇天门过来的。大家都说,有一天,天门将会再次打开,神之使者将带着他的雄鹰跨过天门走下祭台,救圈地内所有人脱离苦难。
可是,这人身后的两只“大鸟”,如果他没看错,怎么看着像是巫夷才会有的物种?还有他怀里抱着的那个蛋,好怪异的感觉……这个年轻人,当真就是整个圈地都在苦苦等待的那位门外来客么?
夷人的头领这时候站起来恭迎神山来客,訾怀南竖起耳朵,听到头人一连讲了好几句土话,对方完全不懂,然后,客人也讲了几句话,头人和訾怀南也是听不懂。但是接下来,却听客人突然讲起大鄢官话,讲的不太标准,但千真万确,不折不扣,确实是大鄢官话。
他讲的是:“老人家请起来,请大家都起来。”
訾怀南一下子站起身,回以大鄢官话:“大人您好,我们所有人都在期盼您的到来!”
管他是谁,这是他的机会,他必须要抓紧它!
……
不久之后,阿苏南抱着蛋,带着鸟,走下祭台,在头人的陪伴之下穿过人群,又在所有人满含敬畏乃至于狂热的目光当中走入山脚下的聚居小寨,进入当中最为牢固的一栋小楼,紧跟着人们杀鸡又宰猪,整个寨子充满了牲畜的惨加,以及人类极度兴奋的叫喊,一片热火朝天的节日景像。
阿苏南跟头人坐于院内,小通译一旁作陪,很快他就获知了一堆消息。
他现在知晓,这些人都被叫作“夷人”,是很早很早以前通过高台上的那道“天门”迁移过来的,可惜他们没有文字(或者曾经有过,但不幸失传了),历史只能依仗口口相传,于是这些“夷人”到底是自何处来、因何而来、来了多长时间……通通成谜。
好在历史虽然讲不清楚,其他很多事情头人却是心里有数。
比如他们脚下的这片被人称作“圈地”的地方,是一个三不管的“孤岛”,它的北边是重重高山,从来没见过有人从山上走下来;西边,则是茫茫戈壁,偶尔会有迷路的商旅找来;往南,小山的那一边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海里有岛屿,沿岸有人烟,但海上风高浪急,过来一趟九死一生。唯有朝东,那边有一个叫作大鄢的国度,但是他们与大鄢隔着一道天堑,大鄢在天堑的那一边设有守卫,年年塞人进来,却从来都不准人离开。
阿苏南强烈怀疑“大鄢”就是宁阳,因为小翻译就是打大鄢那边过来的,而他们赖以交流的语言,正是他自月街学馆学来的半生不熟的宁阳话。
头人忙着筹划晚宴去了,阿苏南跟他的小通译聊了起来,他现在对这个小孩子充满了兴趣,因为他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把这人当作小孩子看待。要知他自己就是人小鬼大,可当年他时常忘记自己拥有随安的记忆,很多时候甚至忘记了随安这个人,可这个孩子,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就像舞台上的成年人正在努力扮演小孩子的角色,演技尚可,但对于自小就拥有成人孩童两套心智的阿苏南来说,违和感非常明显。
“你是大鄢人,做啥也在这里?”阿苏南问他。
汲武沉默了一下:“因为我是噬魂体质。”
“噬魂体质?”
“他们说我会吞掉别人的魂力,只要有我在,原本可以成为魂师的人只能当一辈子普通人,普通人更要生病,因为我会一点一点把他们的魂力给吞掉。”
“喔,”阿苏南眨眨眼睛,“只要发现是噬魂体质,就会被送到这里?”
“嗯,这里没有魂力,不用害怕我们做怪。”
阿苏南又“喔”了一声:“噬魂体质的的人很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