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此等好事?(78)
大师兄一愣:“好。那你们呢?”
“不必担忧,快走吧。”
乌令禅三言两语安排好,没像之前那般插科打诨笑意盈盈,显得罕见的沉稳可靠。
等到众学子一走,乌令禅回头,眉梢一扬。
“嘿嘿,现在我要去百疴林,应该没人拦着了吧。”
柳景回冷声道:“何必揽这档子事?”
乌令禅肃然道:“万一孟凭为了杀我,特意将枉了茔的缝隙开到百疴林呢?我若不去,他便拿秘境学子的性命作为要挟,勒令我必须前往,否则便催动替死咒弄死我最亲密最好的挚友!与其我满心屈辱被逼去百疴林,不如主动偏向虎山行!挚友,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我的亲挚友。”
柳景回面不改色,淡声道:“我不觉得孟凭有能打开枉了茔缝隙的能力。”
池敷寒倒吸一口气。
只觉柳景回真乃神人,竟能无视乌令禅的废话连篇。
乌令禅也熟练地无视柳景回,回头道:“你们谁会修补虚空缝隙?”
池敷寒清了清嗓子,优雅地站出来,准备好好吹嘘吹嘘自己一番。
乌令禅:“好,能修就好,出发。”
池敷寒:“……”
池敷寒又去买五更丹。
前去百疴林之地,果不其然,魔兽众多。
玄香注视着哼着小曲砍魔兽的乌令禅良久,忽然道:“你去百疴林到底想做什么?”
乌令禅懒洋洋地“嗯?”了声:“去修补缝隙啊。”
“别拿这些话哄我。”玄香漠然道,“天底下唯有我最了解你,你是为了将计就计去杀孟凭。”
可有替死咒,他要如何杀?
玄香又想到一个疑点:“你为何不先结婴?”
乌令禅撇嘴:“墨宝,从小到大你什么时候能相信我一回?总是疑神疑鬼的,难不成我还能把自己作死啊?”
“难说。”
乌令禅笑了:“没有把握的事我不会做。”
玄香冷冷道:“把这句话说完整。”
乌令禅只好说:“没有三成把握的事,我不会做。”
玄香:“……”
玄香觉得好可怕——他明明只是个器灵,头却会痛。
“不用担心。”乌令禅笑眯眯道,“孟凭只是我道途中一个小坎坷罢了,我若连他都迈不过去,那还何谈生死,何谈飞升,何谈大道?!”
一百里路,半个时辰众人御风而落。
五行之阵分散各地,最中间围拢着一处原形的太极八卦阵,前方伫立着巨大的石碑,上书三个龙飞凤舞的字。
——百疴林。
清气和浊气在百疴林中交缠,入口处金柱伫立八方、木盘桓四境,水蒸腾雾气,运转着形成巨大的太极阵。
乌令禅身形如风,纵身跃到巨大的五毒纹金柱,长身玉立,墨痕如飘带缠身。
池敷寒紧跟其后落在另一边的茱萸纹金柱顶端,眉梢一挑。
“果然是枉了茔的魔气。”
远处巨大的太极八卦阵上空,好似虚空睁开一只竖着的眼,深紫色的“眸瞳”直勾勾盯着前方,时不时有几只魔兽从瞳孔中爬出。
魔炁乱窜。
在凌乱的紫雾中,几个五行镇物落在最中央。
倒省得去别处搜寻了。
温眷之温声道:“不过缝隙、太过小了,元婴之上、魔躯庞大,很难通过,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柳景回不着痕迹看了他一眼,眸瞳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
乌令禅抬手一指:“就靠你了。”
池敷寒冷笑一声:“区区缝隙。”
柳景回犹豫半天,才绷着脸道:“不可小觑。”
池敷寒要狠狠发泄憋屈,双手按住符尺微微一震。
那符尺中被他雕刻的数千道符纹一瞬间涌出来,密密麻麻飘浮在四周。
玉髓符尺呼啸一声飞落到缝隙下方,如同一颗枝芽,符纹接二连三“长”出,源源不断生长成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
“为我护法。”
温眷之正要紧跟上前,池敷寒又补了句:“温故你为我的符尺护法,千万别让它碎了!”
温眷之:“……”
池敷寒勾住虚空中一道符纹,宛如一只展翅而飞的大鹏,纵身飞跃。
果不其然,还未等他靠近缝隙,虚空中陡然出现一只金丹魔兽朝他扑来。
砰!
柳景回双剑向前,轰然将魔兽弹开。
池敷寒停都未停,飘浮半空,无数符纹化为巨大的蛛网牢笼,轰然一声冲向缝隙,宛如织网般开始缝补缝隙。
被撞开的魔兽咆哮一声,立刻就要回去护住缝隙。
柳景回面无表情,身形敏捷,双剑蕴含强大灵力,眼睛眨也不眨地挥、劈、搅,招招大开大合,同他沉稳的脾性全然不同。
那魔兽被打得嗷嗷叫,节节败退。
玄香悄无声息出现在乌令禅身侧:“你不动手吗?”
“一只金丹魔兽,景回应付得来。”乌令禅神识往外扫去,“这百疴林不可能没有宝物,我四处找一找。”
玄香漠然道:“百疴之症,灵力浑浊,很难生出多少灵物,怎么可能会有……”
话还未说完,乌令禅哎呦一声:“那不是婴沉果吗?”
玄香:“……”
婴沉果能治疗百症,更是结婴罕见的药材,生长在这百疴之地,倒也正常。
乌令禅纵身跃过去,注视着枯枝上那颗流光溢彩的婴沉果,伸手正要摘下。
忽地,乌令禅似乎察觉什么,侧身看去。
一股狂风呼啸而来,将乌令禅的长发紫袍吹拂地凌乱飞舞。
元婴威压山呼海啸似的朝他涌来。
乌令禅抬手将乱发扶到耳后,笑眯眯地道:“师兄果然厉害啊,这么快就制住那只元婴魔兽了。”
来人正是霄雿峰孟凭。
孟凭面无表情看着他,视线一扫,忽地对身后的霄雿峰弟子道:“缝隙之下有五行镇物,速取。”
“是。”
说罢,孟凭不再废话,直接召出本命法器朝着乌令禅攻去。
元婴的灵力和金丹果然不能相比,乌令禅抬手便挡,转瞬被撞得倒退十里,如同一道流星狠狠砸在百疴林腹地。
“令禅!”
玄香下意识就要护住他,却被他抬手拂去。
乌令禅从清气浊气交织的木林中站起,眸瞳溢出几分兴奋之色。
孟凭居高临下地飘在半空,无数剑光煞白一片飘浮身后,剑尖闪着寒芒直直朝着乌令禅心口,冷冷道:“元婴和金丹有天地之别。这一次,我不会再留手了。”
“师兄这是算准了掌尊无法将手伸到百疴林,所以肆无忌惮了?”乌令禅丝毫没将那些满是杀意的剑光放在眼中,“就这么有信心能杀了我?”
孟凭不想听此人说话,数百道剑光悍然劈下。
锵锵。
密密麻麻的剑光碰撞出细碎的火花,若是寻常金丹修士恐怕早已葬身,可等剑光散去后,墨痕飘浮。
乌令禅优哉游哉立在最中央,毫发无损,甚至还抽空换了身丹枫外袍,姿态散漫到了极点。
孟凭眸子一沉。
乌令禅抬手将玄香太守收回,化为个墨环戴在腕骨上,淡淡道:“师兄你刮痧呢?没了太平弓,你还能伤到我分毫吗?”
孟凭反唇相讥:“没有玄香太守,你早已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可我有啊。”乌令禅摩挲着腕间的墨环,漫不经心道,“兵刃榜榜首,仙阶法器,唯有我有。你们贬低我时总想剥夺我该有的东西,说什么若不是我的气运绝佳、若不是玄香太守、若不是天赋……罗里吧嗦的,好像我什么都没有,你们这群坐井观天的废物就能超过我一样,听着都烦。”
孟凭从来都知道乌令禅的嘴厉害,冷声道:“那霄雿峰呢,你承了霄雿峰的恩,我父亲用心栽培你,带你历练寻灵物,否则你怎么可能十四岁便结丹,这机缘总不该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