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此等好事?(210)
乌困困:“?”
乍一被发现,小羊身躯一僵,瞬间就要撒开蹄子就跑。
乌困困眉梢一挑,随手将话本扔了,猛地召出墨痕一扔:“休走!”
那小羊跑得极其快,攀岩踏树,转瞬便窜到没影,乌困困性子倔,还从未被人从眼皮子底下偷糕点,当即气咻咻追了上去。
一羊一人便在这偌大后山开始追逐起来。
乌困困寻常元婴修为很少将灵力用到极致,这回却是铆足了劲,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堪堪在后山腹地将那只羊逮住了。
两人追逐了大半日,乌困困已从一开始的较劲到后来的佩服,毕竟他能瞧出那只小羊修为微弱,竟然能从他手下逃窜这么久,的确有点真本事。
乌困困用墨痕凝成牢笼,猛地收缩,强行将小羊困在最中央。
那羊惊慌失措地到处乱撞,羊角都被撞出血了却还在拼命乱窜,妄图撞开那看似孱弱的墨痕逃出去。
乌困困落地,气喘吁吁地朝它靠近。
小羊满脸惊惧地望着他,大概怕乌困困杀他,犹豫半晌终于缓慢化成一个青年模样的人形,妄图引起恻隐之心。
乌困困挑眉:“哟,是半魔。”
听到这两个字,小羊记忆中被谩骂殴打甚至险些惨死的画面卷土重来,大概知晓这套无用,甚至还会引起厌恶和践踏,又强行龇着牙,恨恨看着他。
乌困困伸出纤细手指勾住一根墨痕,蹲在旁边笑眯眯道:“你跑什么啊,只是一盘糕点……”
小羊龇牙狠狠朝他扑来。
乌困困伸手。
那羊似乎畏惧被打,保持着人形“咩”了一声,不敢动了。
乌困困见暴力竟然有用,便瞪着眼指他眉心,命令道:“不许再动,坐好,听话!”
小羊犹豫着收回龇着的牙,往后缩了缩,坐在了地上。
乌困困眯眼:“乖小羊——你叫什么?”
小羊默不作声。
乌困困道:“你不说,我就叫你小羊。”
小羊眉头微微皱起,好半天才嘶声开口:“青扬。”
“哦。”乌困困说,“好的,小羊。”
青扬:“……”
乌困困察觉到青扬浑身都是未愈合的伤口,连那件破烂的不知道叠了多少次泥污的衣裳都给染得暗红,想了想,将一块糕点递过去。
“喏,吃。”
青扬浑身发抖,打量着乌困困良久,哑声道:“我吃了,你放我走?”
乌困困不高兴了:“你怎么连吃带拿的?”
青扬抿了抿干裂的唇。
“到底吃不吃?你这副样子都丑到我了!”乌困困说,“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偷了我的糕点还想这么轻易就走吗?快吃,吃了你就是我的坐骑了。”
青扬横瞳浮现一抹屈辱,恨恨瞪他。
这人果然想折辱他取乐!
乌困困见他脸色煞白都要晕过去却还在倔强,没好气地抬手挥出两道墨痕将他制住,又一上一下掰开他的嘴,强行将糕点塞了进去。
青扬眼圈都红了,誓死不吃,唯恐真的变成坐骑再也变不回来。
可由不得他。
乌困困使不完的劲,硬生生将糕点给他塞到嘴里吞了下去。
很快,青扬便感觉到一股暖流涌上四肢百骸,那股奇怪的感觉前所未有,青扬额间的角甚至都在发烫。
难道真的要永远变成魔羊的样子,一辈子四肢着地任人当坐骑驱使?
青扬浑身都在抖,那强装的凶悍已经稀碎,眼圈通红,抖着嗓子强撑着问他:“你……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乌困困:“五更丹啊。”
青扬从来没吃过丹药,听到这个“五更”,瞬间联想起阎王索命,心肝又是狠狠一颤。
难道此人觉得他挣扎得太烦,所以想直接毒死他吗?
他还不想死。
就在青扬泪水都要落下来时,后知后觉到身上那如附骨之疽般的剧痛好像消散了,连方才撞出血的羊角也彻底愈合,掉下一层层血痂。
青扬一呆,愣怔看向自己的身体。
伤势……全都痊愈了?
乌困困已经站起身,将一件衣袍扔到他身上,不懂为什么吃个五更丹这只羊就视死如归的样子:“好啦,换上衣裳,跟我走吧。”
青扬呆呆看着那崭新的带着阳光气息的衣裳,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人是说认真的?
见他一直不动,乌困困不悦地踢了踢他的脚:“愣着干嘛啊?”
青扬咬了咬牙,没忍住问出口:“你要我当坐骑,为何不让我变回魔羊,那样岂不是更方便?”
难道这是新的折辱手段吗,要让他保持着人形跪在地上驮着人爬吗?
乌困困“哦”了声,随口说:“你那毛都打结了,而且你这么瘦,看着就硌得慌,我才不要坐,等你养一养,长成小山一样,我骑着多威风呀。”
青扬:“……”
青扬沉默良久,终于问出最想问的问题:“你到底是谁?”
乌困困:“?”
乌困困气得半死,揪着耳朵骂他:“你到底是不是昆拂墟的人,连我都不知道是谁?说,你是不是仙盟的奸细?嗯?嗯嗯?说话!”
青扬:“…………”
乌困困将青扬带回去,一路上都在和这个没见识的小羊介绍自己。
“昆拂墟有个天骄榜你知道的吧,就这几年刚立的……嘶,这你都不知道?!反正就是上天入地三万年,三界最有修行天赋的便是我了,给我说‘少君,尊贵’。”
“……少君,尊贵。”
“这还差不多,天骄榜榜首还有雕像,就在四琢学宫……学宫你也不知道?那你跟着我去。不过吧就你这个天赋,去养晦学斋都费劲,先从丰羽小斋学学认字吧。但也不要气馁啦,大家都是从养晦学斋一点点升上来的——除了我,毕竟我十七岁便元婴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少君,尊贵?”
“答对了,你还是挺上道的嘛,以后你就是我的六百护法了,偷着乐吧你就。”
“……”
***
乌困困追逐大半日,消耗掉了大半体力,入夜后不用酝酿,倒头就呼呼大睡。
尘赦明日便要离开主城,神识感知到乌困困终于疯玩回来,缩地成寸转瞬到了寝殿。
尘赦来丹咎宫比乌困困都要熟练,神态淡淡地撩开床幔想看看他。
只是还未坐定,一股微弱的味道猛地从乌困困身上飘浮出来,若隐若现地萦绕偌大床榻间。
尘赦的神色瞬间沉了下来。
乌困困身上带有其他魔兽的味道。
虽然乌困困睡前沐浴,可魔兽气息很独特,尘赦一瞬便察觉到,竖瞳悄无声息收缩,凶戾地望着早已熟睡的乌困困。
尘赦面无表情地轻轻捧起乌困困的手。
这只手养尊处优,连剑茧都没有,修长纤细,宛如天地间最完美的玉石。
……此时却沾染了脏东西。
不光是手。
尘赦甚至能通过那微弱的气息感知到乌困困和那只魔兽做了什么。
伸手抓住魔兽,又挨上去蹭得半边身子沾上味道,甚至左边臂弯也搂过那魔兽的脖子,说话离得极近,脸上脖颈连到前胸皆是气息。
尘赦的竖瞳越来越收缩,近乎缩成悬针,连额间也生出兽角。
春意盎然,天越来越热,来自魔兽本能的欲望在这令他厌恶的气息里逐渐苏醒。
他的东西,为何要有人觊觎?
全都该死。
乌困困白日累得够呛,晚上正熟睡着,迷迷瞪瞪间感觉有东西在舔自己,像是带着倒刺似的一寸寸从掌心划过。
是小白吗?
前几年尘赦还未离开辟寒台时,苴浮君送给过乌困困一只灵兽,老虎似的背生双翅煞是威武,而且还很黏人,睡觉吃饭全都要跟着乌困困,最喜欢早晨时用舌头舔醒乌困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