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此等好事?(173)
乌令禅瞥他一眼,没理会此笑面虎的献殷勤,抬步就走。
尘赦一抬手,示意荀谒不必跟上,自己慢条斯理地走上前去。
乌令禅跑得飞快,一点都不想搭理尘赦,但却没有缩地成寸,就纯跑。
尘赦低声笑了,身形陡然从原地消失,出现在乌令禅前方。
乌令禅猝不及防,“呜噗”一声撞到他怀里去。
“跑什么?”尘赦眉眼全是笑意,伸手握住乌令禅的手腕,“还没消气?”
乌令禅扬眉:“什么啊,什么气不气的,本君上如此大度,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生气呢?免礼平身吧。”
君上并非是别扭的脾性,昨夜虽然过程艰难,可最后爽上头也索性不顾了。
主要是尘赦的脾气太过霸道强横,还带着点大型野兽玩弄猎物的恶劣,好几次都不肯放手,非得听着乌令禅说一连串的好话才肯施恩似的让他解脱。
尘赦道:“那为何不像之前那样同我说话?”
乌令禅狐疑:“之前哪样?”
尘赦学着他的语调,道:“尘赦尘赦尘赦尘赦。”
乌令禅:“……”
乌令禅幽幽瞅他,被此人的掌控欲给吓到了。
连打招呼都必须要按照他习惯的来吗?
乌令禅没忍住瞪他一眼,不高兴地说:“尘赦尘赦尘赦!你到底什么时候可以表里如一啊,用这幅温润如玉的样子做出禽兽之事,但凡我脾气坏一点,早就挠你了!”
尘赦笑了起来,微微垂下头,露出衣领处还未消去的抓痕。
这都一晚上了,哪怕不用灵力,大乘期的身躯也早已痊愈,这人可倒好,还用灵力护着不让挠痕痊愈。
乌令禅瞬间哑口无言。
他从未见过这种人,竟然还生出了一股敬佩,伸出手比了下:“你真厉害啊。”
甘拜下风。
两人拉拉扯扯说了几句,彤阑殿近在眼前。
乌令禅抬步刚进去,就听到里面有人在交谈,听声音似乎是大长老。
短短七日,温家主妙手回春,苴浮已能从最开始的活死人模样变成双手能动弹了,他懒洋洋半靠在在榻上,大长老坐在一旁关切他的伤势。
苴浮挑眉:“几百年了,你还是头回这么关心吾?说罢,做什么对不起吾的事儿了吗?”
江鹊静:“……”
要搁之前,江鹊静早就翻白眼了,今日却是脾气极好,淡淡道:“你孤身杀了枉了茔那只魔兽,身受反噬,身为好友前来探望又有何错?”
苴浮何其了解他,嗤笑一声:“你就不适合说漂亮话,听着太假了。”
江鹊静没吭声。
这时,耳畔传来轻快的脚步声,鞋跟和彤阑殿的青玉石板相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偌大昆拂墟,只有乌令禅会这样蹦蹦跳跳地走路。
江鹊静眉梢轻动,缓缓起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喝茶了。
“爹!”乌令禅兴冲冲地跑过来,“你终于醒了!”
苴浮也知晓自己没了君位的事儿,本来还在跳脚,但自己只是睡了一觉,之前那个天真烂漫不谙世事的小儿子便褪去稚气,独挑大梁,心也不自觉软了下。
他朝乌令禅招招手:“吾儿,过来。”
乌令禅高高兴兴跑过去,发间的金饰噼里啪啦往下掉。
尘赦跟在后面,手随意一挥,无形的灵力将地上的发饰捡起落在手中——细看下他掌心已经捡了一把了。
乌令禅坐在床沿边,问候他爹:“你身体好点了吗,还是不能动吗?温家主说什么时候能好呀?”
苴浮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将额前一绺散下来的发给他拂到耳后,挑眉笑着道:“这么担心爹?没白疼你。”
尘赦信步闲庭,慢悠悠走到跟前,颔首道:“见过父亲。”
苴浮笑容淡了不少,凉飕飕看他:“这些年你是死了吗,能从枉了茔出来为何不早出来?”
这就是无端迁怒了。
尘赦脾气好,温和地说:“父亲如今也醒了,为何也不努努力早日清醒过来呢?”
苴浮:“……”
江鹊静:“……”
江鹊静满意地喝茶。
尘赦熟练地说完刻薄话后,微微一顿似乎想起什么,又不紧不慢地捡起那温其如玉的假面往脸上一罩,温声细语地颔首。
“父亲教训的是,尘知错了。”
作者有话说:
尘赦:差点忘了这回过来的目的。
第80章 结道侣
尘赦初认苴浮君做义父时,被那场屠戮引出兽性的凶恶,时刻盘算着定要吃了这可恶的男人。
之后数十年,尘赦渐渐长大,性情沉稳下来,可仍然不假辞色。
后来枉了茔结界破,苴浮君身受重伤险些被魔兽魂灵夺舍,尘赦便开始了温文尔雅的刻薄攻击。
这还是尘赦从小到大第一次认错。
苴浮心思敏锐,眼眸微眯:“你又做了什么对不起吾的事了?老实交代。”
乌令禅不高兴地说:“爹,尘赦都认错了,你怎么还这样揣度他?”
苴浮:“?”
“父亲多虑了。”尘赦笑着将巴掌大的匣子奉上前去,“这是我寻人在仙盟研制的灵药,对父亲的反噬有奇效。”
苴浮在听到乌令禅唤他“尘赦”时心中起了一丝疑窦,可并未细想就被尘赦打断,他随意接过匣子,睨了一眼。
丹药灵气馥郁,药效强悍,散发着奇香,想来极其难得。
更重要的是,里面没加毒药。
苴浮瞥他:“难得你这么有孝心。”
孝子微笑。
乌令禅没带东西,也赶紧表示自己的孝心,口头问候:“爹,温家主到底怎么说呀?”
苴浮淡淡道:“说吾经脉堵塞,得用灵力温养,等一日自己冲开即可恢复如初。”
“哦!”乌令禅关心,“那爹一定要好好修养啊,我天天期盼着您和恢复如初,这样的话我和尘赦……”
“父亲。”尘赦忽然开口打断乌令禅的话,微笑着说,“这药刚炼制出来,今早送来昆拂墟,早日服下效用会更好。”
苴浮狐疑看他。
这小子今日怎么那么殷勤,还总催促他吃药?
事出反必有妖。
这药莫非有什么问题?
乌令禅看了看那稀罕至极的灵丹,也不嘚啵了,催促道:“那爹先吃药吧,尘赦担忧您的身体,好不容易得来的药呢。”
苴浮沉思。
尘赦阴损的招无数,不至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他下毒,加上乌令禅眼巴巴看着他,便将那枚灵丹捏着吞了下去。
灵药入口即化,化为一道暖流汇入四肢百骸。
乌令禅眼巴巴地问:“好些了吗?”
“勉强吧。”苴浮不想夸尘赦的药,随口敷衍,问道,“听说崔家的那个小儿给你送了不少炉鼎,你一个没收全都退了回去?”
尘赦抬眸看向乌令禅。
乌令禅没心没肺,说:“是啊,要炉鼎干嘛使呀?而且他们都送的什么闲林臣,问什么都不回答,在那笑,也不知道笑什么。”
苴浮见这小傻子什么都不懂,没忍住笑着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该通点双修之事了,收一个暖床也没什么大碍。”
江鹊静咳了声,喝了口茶,低声道:“别教孩子这些。”
苴浮看不惯江鹊静那副大道理一堆的死样子,伸手往乌令禅肩上一拍,懒散地教导儿子。
“吾儿身为昆拂墟魔修,又是万人之上的君上,收几个炉鼎暖床又算什么?只要他想,吾能给他寻来一千个炉鼎,一日采补一个都能采补三年。”
江鹊静:“……”
江鹊静凉飕飕看他,在见到此人病歪歪躺在那激起的最后一丝怜悯之心消失不见,继续喝茶。
乌令禅倒是不贪,说:“不要这么多,一个人暖床就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