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此等好事?(208)
乌困困感觉自己做了场好混乱的梦,一大清早醒过来时浑身都是软的,他懒洋洋趴了一会,正要起身吃早饭时,忽地觉得不对劲。
身上的中衣似乎不一样。
昨日睡前他穿得是件雪白暗纹里衣,现在却是件竹纹青衣,身上带着辟寒台才有的淡淡竹香,连头发也像被洗过,重新编了个新的样式。
乌困困不明所以,疑惑地披了衣袍下榻:“阿兄?阿兄?”
外面仍在下雨,尘赦坐在连榻那一如既往地下棋品茶,看到乌困困出来,只随意看了他一眼:“醒了?”
乌困困熟练地跑过去,坐在他对面开始吃准备好的糕点,好奇道:“阿兄,昨夜你抱我沐浴了吗?”
“你没印象?”
“没有啊。”乌困困疑惑道,“我是又吐身上了吗,可不对啊,我都长这么大了,又不像两三岁那样。”
尘赦:“……”
尘赦收回视线,继续下棋:“没有,只是你热出了汗,吵着要洗澡。”
乌困困完全没有丝毫记忆,只觉得做了场极其长的梦,梦中很累。
他对尘赦没有丝毫怀疑,乖乖“哦”了声,伸手扒拉着尾巴和耳朵:“这到底什么时候能变回去啊?景回说三天就行,这都多少天了,还是这副样子?我不会这辈子都变不回去了吧。”
尘赦道:“再等等吧。”
“但爹喊我回去呢。”乌困困撇撇嘴,“我在这里待这么久,娘肯定想我了。”
尘赦捏棋子的手微微顿了顿,不以为意道:“还有半个月你便及冠,现在丹咎宫定然乱糟糟的在布置,早些回去也睡不了一个好觉。”
乌困困想了想:“也是。”
“况且……”尘赦专心棋局,随意道,“二十岁的人了,又非孩子,莫要这么黏母亲。”
乌困困经常被人说黏人,从不在意别人的看法,闻言笑嘻嘻地支着下颌往前一凑:“我不光黏娘,还想黏阿兄一辈子呢,怎么不见你说我啊?”
尘赦的棋子倏地落下。
乌困困“啧”了声,虽然被教训过无数次不要随便对别人的棋局指指点点,但还是没忍住捏起那枚没落在线上的棋子,随意找了个位置一下。
“哎,落在这里不就行了吗,阿兄你真是个臭棋篓子,这么多年了棋还是不会下一点。”
尘赦:“……”
尘赦重新对弈,淡淡道:“看你的话本去吧。”
乌困困:“……”
乌困困本来都忘了昨日的事,乍一听到他提起这个,那些荤话再次卷土重来。
……与此同时,还夹杂着些陌生又熟悉的记忆。
混乱的连榻,交叠的凌乱衣袍,玉佩、棋子……
还有那句。
“阿兄……”
乌困困本来闲适的表情瞬间一变,梦境中的一切逐渐随着连榻熟悉的位置而串联到一起,他眼前一黑,悚然看着对面落棋的尘赦。
天杀的,昨晚他到底梦到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乌困困:都怪话本!
第104章 番外之十五 乌困困没离开昆拂墟的if线。【十】
大雨滂沱。
乌困困立即便要回丹咎宫,怎么拦都拦不住。
尘赦已将他的传送符没收,省得他再将自己传送到危险之地,乌困困的元婴修为还远远达不到缩地成寸,若坐渡船回去得大半日。
但他说什么都要走。
乌困困自小精力旺盛,又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看了话本后跟着做了场春梦也无可厚非。
道理乌困困都懂,还找了个理由全都赖那情色话本,可潜意识却难以面对误闯他梦里的阿兄。
尘赦倒是没拦他,只是体贴地问:“要阿兄送你回去吗?”
乌困困狐耳尖动了动,下意识依赖尘赦,但梦中的事又卷土重来,立刻摇摇头,伸手随便一指:“荀大人送我吧。”
荀谒:“?”
我?
尘赦也没多劝,将火红的披风裹在少年单薄的肩膀上。
此人实在过于高大,存在感又高,垂着眸为他系披风时,乌困困莫名觉得一座山朝他压了下来。
从小到大身边的人都说尘赦的气势很可怕,乌困困却觉得是无稽之谈,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来自尘赦的压迫感。
那股从小到大熟悉的气息化为无形的牢笼束缚住他的腰背,本能不让他离开,可耳朵和尾巴的毛却又炸了起来。
只是系个披风,乌困困却觉得有一年那样漫长,身体微僵,感受着尘赦的手在自己脖颈处上下翻飞,布料摩擦的微弱声响也被无限制放大。
终于,尘赦慢条斯理地将披风系好,又将帷帽拿来。
乌困困赶忙摇头:“不不戴了,很快就到了。”
尘赦笑起来,微微俯下身凑到他面前,像年幼时那样压低声音温声说:“等及冠那日再见,好吗?”
乌困困没听到他说什么,只知道点头。
荀谒在一旁看着,面露狐疑之色。
这两兄弟氛围怎么如此奇怪?发生什么他不知道的事了吗?
荀谒操控着行云州仙木鸢送少君归家。
外面仍然下着雨,潮湿的雨气黏糊糊的,乌困困很不喜欢,上了仙木鸢后便往顶楼一猫,开始在软榻上打滚。
怎!
乌困困一头撞在软枕上。
能!
乌困困蹦起来朝着空气挥拳。
做!
乌困困蹲在角落,尾巴蔫蔫甩着。
春!
乌困困把自己挂在窗棂上,恨不得把脑袋里的水控出来。
荀谒听到里面的动静,疑惑地敲了敲门:“少君?”
乌困困立刻暴起:“……我没有做梦!”
荀谒:“什么?”
乌困困:“……”
乌困困干咳了声,正要说“没事”,但又像是记起什么,说:“进来。”
荀谒推门而入。
整个顶楼的雅间被乌困困折腾得乱糟糟的,他坐在连榻上,赤色竖瞳亮晶晶地看着荀谒,尾巴还在后面甩来甩去。
荀谒眼眸一眯,心生警惕。
不妙。
每回乌困困闯了祸,便是这副模样,荀谒跟在尘赦身边早已看透了。
荀谒沉声道:“我还得看着仙木鸢,省得它方向不对跑出昆拂,就先……”
仙木鸢哪里需要人看着,乌困困一拍桌案,呲儿他:“过来!”
“好咧。”
这位祖宗尘赦都得好好供着,不敢惹半点不悦,更何况自己,荀谒一溜烟跑过来,端正坐在少君对面,等着乌困困发号施令。
乌困困托着腮看他:“荀大人有兄弟吗?”
荀谒摇头。
“姐妹呢?”
“也没有。”
“……”乌困困,“父母呢?”
“双亡。”
乌困困:“……对不起。”
魔墟大多亲缘浅薄,荀谒不明白他道歉做什么,疑惑道:“少君想问什么?”
乌困困本就不适合拐弯抹角,索性开门见山:“我一个好友说我和阿兄相处不像兄弟,反倒像道侣,你有这样的感觉吗?”
荀谒:“……”
有有有、大有特有、有的不能再有了!
只是每回他一提,伏舆就嫌弃地看他,荀谒时常怀疑自己是不是太龌龊了,将这纯洁的兄友弟恭总会看成“尘君别有企图”。
荀谒肃然道:“少君的好友是谁?池区区,温故,还是崔柏?”
“你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
只是想结识一番。
乌困困眼巴巴问他:“有吗?”
荀谒不知如何回答才能保住狗命,只好先扔了块石头探探路:“少君觉得呢?”
“阿兄将我养大,我们举止亲密些也没什么吧。”乌困困将尾巴缠到腰间,胡乱揪着毛茸茸的毛,心不在焉道,“哪怕昆拂不注重血缘,可兄弟情深也是有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