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剑修他声名狼藉(27)
云幼屏被它拒人千里的态度弄得一愣,惊讶道:“大师兄,枕竹居的花草虫鱼已经不能满足你了吗,居然还拐来了只狐狸?”
钟瓒在一旁面无表情地添堵:“门派禁止私自豢养野生动物。”
凌怀苏:“……”
只有谢胧一眼认出:“这……难道是只灵狐?”
凌怀苏挑眉:“你认识?”
谢胧摸着下巴喃喃:“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纯粹的灵气。小的时候,我见村里人曾在山上捉到一条灵蛇,但远没有这只灵气逼人,想来它应当是天生灵物吧?”
凌怀苏来了兴趣:“你对这类灵物很了解?”
谢胧:“灵物少见,我只是碰巧读过一些书籍。”
凌怀苏:“那你知不知道,灵物要渡劫?”
谢胧想了想:“书上说,普通灵物只是机缘巧合下沾了灵气的动物,唯有高阶灵物需要渡劫。而且与修道之人需超脱物外不同,灵物渡的是“入世”劫……大师兄这么问,难道这小家伙业已渡劫了吗?”
凌怀苏:“嗯,师父说它过了第一道劫。”
谢胧有些意外:“这小狐狸不过月余吧,竟能这么快入人世?”
“谁知道。”凌怀苏轻轻顺着狐狸的尾巴毛,“我在霜天峰上捡到它,放在身边养了一月,觉得除了吃得多、长得快,也无甚不同……”
谢胧忽然轻笑一声。
凌怀苏:“笑什么?”
“原来如此。”谢胧道,“怕是啊,它真心实意地认你作主人了。”
云幼屏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这会终于忍不住奇道:“师兄养着它,供吃供喝,可不就该要把师兄当主人么?”
“不一样。”谢胧解释道,“这种灵物生于天地,对人间没有归属感,它能认师兄作主,说明在它心里,师兄的地位超过了一切。师兄,看来你是甩不掉它啦。”
“地位超过了一切”这几个字精准无比地戳中了少爷那点不露声色的虚荣心,他通体舒畅,摸狐狸的手一顿,心里有点美。
云幼屏比他还美:“那以后摇光山岂不是能撸狐狸了?”
她天生对毛乎乎的东西没有抵抗力,看凌怀苏顺毛看得心痒难耐,忍不住也探出手,想揉一揉那蓬松柔软的狐狸毛,结果摸了个空。
狐狸早就嫌他们聒噪,心思又被三言两语透了个底掉,忍无可忍地一扭身,灵活地跳出窗沿,一溜烟跑了。
云幼屏:“……”
云幼屏和钟瓒并非莫问真人的亲传弟子,严格来说算不得凌怀苏的亲师弟师妹,却是枕竹居的常客。云幼屏是因为喜欢跟着大师兄;至于钟瓒,则是云幼屏去哪,他便去哪。
三人在枕竹居谈天侃地了一下午,又搜刮掉了凌怀苏珍藏的一坛梨花酿,这才心满意足地踏着月色而归。
小木屋清净下来,狐狸仿佛掐好了时间点,闲杂人等一离开,自动钻回了屋内。
“师父说你接下来便要化形了。”凌怀苏美滋滋的情绪还没过,看它顺眼得很,语气都柔和了几分,“小狐狸,你想要个名字么?”
狐狸歪头看着他,叫了一声,像是答应。
“让我想想……”
凌怀苏沉思片刻,忽然眼睛一亮,从柜中翻出一个铜钱大小的银片,然后执起刻刀,伏在桌前,专心致志地在银片上雕刻起来。
他身上沾着梨花酒香,狐狸轻耸鼻尖,安静地依偎在他脚边。
大功告成,凌怀苏捏起那枚银片,灯火下,质地光滑细腻的银片亮如星辰,其上刻着“镜楚”二字。
凌怀苏用绳子穿起银片,系在狐狸脖颈上。
“心如明镜,楚楚动人。便赠你‘镜楚’二字为名,希望你……”少年有些轻佻地笑了笑,食指刮了下狐狸鼻尖,“莫要长残。”
第二日,凌怀苏卯时抵达贯云峰,指导师弟师妹们练剑。
他是大弟子,不用上晚课,正好有时间用来琢磨刚学的摇光剑法第四式,自从在霜天峰突破境界,他明显感觉到剑术有了质的飞跃,而他也渐渐有了去霜天峰练剑的习惯。
全心全意研究剑招时,凌怀苏如入无人之境,身上那点吊儿郎当的少爷劲儿褪尽,用莫问真人的话来说便是: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有个正经剑修的模样。
但很快,莫问真人连头带尾地把这话咽回去了。
常言道饱暖思淫-欲,凌怀苏于剑道更上一层楼,在摇光山上吃好穿好,既无外患也无内忧,不负所望地朝着纨绔的方向越奔越远。
他变本加厉地发扬骄奢淫逸的恶习,枕竹居从小园林变成大园林,整日燃着能把蚊子熏晕的香。
闲暇时间,凌怀苏最大的乐趣便是变着花样地逗弄狐狸。这少爷自己风流便罢了,居然还要拉着动物一起臭美,丧心病狂地为它裁了几身粉粉嫩嫩的衣裙,丝毫不过问公狐狸本人的意愿。
充实而惬意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时节如流,春去秋来,眨眼便是匆匆的三年。
这天,枕竹居里,狐狸正在愤怒地与粉裙子作斗争,几人围在桌边闲扯,瞥见它坚持不懈脱衣服的样子,话题自然而然引到了狐狸身上。
云幼屏纳罕道:“哎?都三年了,这小狐狸怎么还是没有化形啊?”
凌怀苏倒茶的手一顿。
当初他赠言狐狸不要长残,这三年间,他担心的事并未发生。
因为它压根连化形的动静都没有。
其实不化形也有好处,养了这么久的狐狸突然大变活人,换谁都会不适应,还是毛茸茸四脚爬的模样看着安心。
“管它呢,不化形正好。”凌怀苏眉梢一扬,若无其事道,“变成个凶相毕露的抠脚大汉,我找谁算账去?”
谢胧想到什么,笑眯眯道:“那……师兄你喜欢什么样的?”
第22章 仙会
此话一出,几双眼睛唰地投了过来,就连狐狸都暂停了和衣服的较劲,抬头看向凌怀苏。
凌怀苏:“……”
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想过。
这些年,凌怀苏少年没长开的骨骼伸展成型,逐渐抽根拔节出成年男子的身量。举手投足间不复青涩,玩世不恭的骚气倒是越发炉火纯青。
他的五官彻底长开了,眼角如淡墨斜扫,笑起来眼尾翘成把小钩,钩尾还连着颗不大明显的红痣,平添了几分说不出的暧昧阴柔感。
这点特征少时尚不明显,兴许是和狐狸待久了,青出于蓝,凌怀苏本人比狐狸还像狐狸。
不过风流都是口头上的,这些年明里暗里向他示好的姑娘不少,可他从没动过这方面的念头。
凌怀苏总不好直白地说“我不知道”,傻不愣登的,有违他风流浪子的气概,便大爱无疆地打了个马虎眼:“百花齐放,各有各的芬芳,每位姑娘都有独特的过人之处。”
云幼屏挤眉弄眼地开玩笑:“师兄,你看我怎么样?”
云幼屏初入门派是凌怀苏带大的,凌怀苏见过她尿床哭掉大牙的德行,从来把她当亲妹妹,即使当年的小丫头出落成了大姑娘,在凌怀苏眼里始终是那个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
闻言,凌怀苏翻了个白眼,尖酸的讥讽还没出口,却听一声椅子托地发出的锐响,钟瓒毫无征兆地起身,七窍生烟夺门离去。
一齐人面面相觑。
“钟瓒!”云幼屏朝门外喊了一声,无果,莫名其妙道,“他这人最近总是奇奇怪怪的,动不动发火,不用理他,我过去看看……钟瓒!喂,你干吗去?”
望着云幼屏追出去的背影,谢胧不由失笑,意味深长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吶。”
凌怀苏饮了口茶:“你也看出来了?”
“……师兄也?”
“知慕少艾的事,我见得多了。”年方十八的光棍凌怀苏淡淡道,“向来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