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剑修他声名狼藉(11)
“我没事。”凌怀苏略显吃力地扯了扯唇角,伸指轻点它的头顶,“你这小东西……倒是体贴。早些破了场,把你放出去,可好?”
灵狐留恋地蹭了蹭他的手心。
“找到了!”陆祺蹭地起身,把课桌肚里的书拍在桌面,“这是荣洮的座位。”
教材第一页写着“荣洮”二字,陆祺随手翻了翻,课本上空白的地遍布详尽的笔记,写不下就夹纸条,能看出笔记的主人极其用心。
陆祺啧啧感叹:“难怪能考年级第二啊。”
掀到某一页,镜楚忽然摁住陆祺的手:“上一页。”
陆祺依言掀回去,发现书页中夹了张纸条,不是笔记,刚才翻太快没看清。
陆祺取出纸条,念出上面的内容:“放学后来画室见我。”
念完他茫然地看向镜楚:“这纸条怎么了吗?”
“既然是出现在幻场里的东西,就一定和场主的潜意识分不开。”凌怀苏看了镜楚一眼,后者立刻会意,找到聂楠的座位,翻开她的笔记本。
一比对,字迹相同。
陆祺问聂楠:“你约荣洮去画室干什么?”
这次,聂楠居然回答了:“当然是杀了他。”
身份被揭个底掉,她索性也不装了,平坦的脸部鼓动,像是勾起一个冷笑,“如果你们进去,我也会杀了你们。”
凌怀苏无视了她的精神攻击:“这个‘画室’在什么地方?”
在凌怀苏被吸入幻场时,镜楚也没闲着,他独自把整栋教学楼的布局摸了个遍,很快回答道:“五楼,最东头。”
凌怀苏笑了。
他发现这位调查官在某些地方靠谱得令人安心。
“那,劳驾美人带个路?”
第8章 长发
推开画室门,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陆祺捏着鼻子呛咳两声,被熏得眼泪都出来了:“我去,不知道的以为这里是凶案现场呢。”
说完他想到聂楠的那句“当然是杀了他”,不禁脸色微变,“不会真的是吧……”
被绑着的聂楠冷哼一声,卓有成效地表达了自己的鄙视。
与血腥味截然相反的是,画室里整洁干净,并无异样,沾着五颜六色颜料的白窗帘随风微微飘动。
画架整齐地摆放着,其中一个格外显眼,因为它是唯一上面搁着画的。
那是一幅素描,上面的是一个人的背影。发丝如瀑,寥寥几笔就勾勒出女孩灵动的神态。
所以几人一眼就认出,画的是聂楠。
笔触细腻,每一笔都饱含情感。即使是他们这些外行,也能看出画手精湛的画技。
画面左上角,娟秀的字体署着“冉新月”三个字。
镜楚:“是另一张空课桌书上的名字。”
六班教室里一共有两张空课桌,一张是荣洮的,另一张应该就是冉新月的。
陆祺学会了抢答:“这题我会!幻场是场主意识的具象化,这两个人消失,说明场主在潜意识回避他们。所以这个‘冉新月’一定也是关键人物。”
“不错。”凌怀苏欣慰地看了他一眼,取下水彩画,拿到聂楠面前,“这个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看到那幅画的瞬间,聂楠那张面团脸上平白无故生出一种咬牙切齿的意味:“贱人,她和荣洮都是贱人!背叛我的下场,就是死有余辜。”
“背叛?”这句话信息量略大,陆祺托着下巴,发挥了他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我明白了,会不会是聂楠和荣洮在谈恋爱,渣男劈腿冉新月,聂楠一怒之下把他们都杀了?”
荣誉墙上的爱心,夹在课本里的纸条,种种迹象都表明两人关系不简单。
陆祺转向聂楠,“啧啧”两声,真挚赞叹,“小妹妹,你这战斗力可以啊!”
聂楠:“……”
即使没有五官,也能感觉到她翻了个白眼。
陆祺打了个喷嚏:“这屋里这么重的血腥味,到底发生了什么?”
凌怀苏好整以暇道:“亲自问问不就知道了?”
还没等陆祺没反应过来怎么个“亲自问”法,就见凌怀苏缓缓走近聂楠。
聂楠仍记得这人把自己捆起来时的狠辣无情,慌张道:“你、你要干什么?别过来!”
凌怀苏微微一笑:“我拒绝。”
聂楠:“………”
“拒绝”二字就像个切换开关,下一刻,尖锐的铃声大作,周遭场景变化,光线遽然变暗。
只不过与上次不同,这次镜楚和陆祺也被拉了进来。
聂楠后知后觉被利用了,她大概第一次遭受此等屈辱,恼羞成怒地搞起了连坐,把所有人打包扔进了煞场。
血腥气更浓郁了,几乎到了无法呼吸的地步。一回生二回熟,凌怀苏不慌不忙地搓亮小电球,映出画室墙壁上大片血迹。
借着微弱的冷光,陆祺茫然打量眼前:“这是……又回到阴面了?我们……”
他忽地住了口,黑暗中,某种不间断的水声清晰响彻屋内。
滴答。
滴答。
像是有什么液体源源不断落地。
陆祺离得最近,僵硬回头。
画室窗帘隐没在黑暗中,飘然摇曳,被风吹起时,帘后浮现出影影绰绰的人形。
经过头几次的磨砺,陆祺的胆量提升不小,不仅生生憋住了脏话,还能状似平静地提问:“你就是荣洮?”
人影不言声,似是在惧怕着什么。
凌怀苏:“出来吧,她不在。”
那人犹豫片刻,慢慢踱出了窗帘阴影。众人这才看清他的样貌。
五官与照片上的少年相同,气质却天差地别。荣誉墙上的他眉清目秀,下巴微抬时,有种隐而不发的意气;而这个在煞场里躲躲闪闪的人,双眼耷拉,说不出的畏缩。
他脖子一侧破了个洞,血流不止,顺着肩膀滑到手臂,染红了半边身子,滴滴答答地在地板汇成一滩。
陆祺不忍直视地移开目光,小声问镜楚:“所以,他真的是被聂楠……”
听到那个名字,荣洮瑟缩了一下,黑洞洞的眼睛开始汩汩往外流血,像在哭泣。
他越哭越凶,血泪化作浓重的黑气,聚集成形,跑马灯似的浮现出几个画面——
起初的画面色调温暖,如同旧时光里一段珍藏的故事。
碧蓝天空下,几个穿校服的学生聚成一堆,七嘴八舌地起哄。当着哥们的面,荣洮一把揽过女生的肩,大大方方地说:“不是谣言,我就是在和聂楠谈恋爱。”
放学路上无人的小径,荣洮笑着揉了把聂楠的头。女孩偏过疤痕遍布的脸,柔软长发垂落,挡去害羞神情,听见男朋友说:“楠楠有世界上最漂亮的长发。”
之后,情形开始急转直下,画面模糊一阵,再清晰时,色调成了冷调。
“上次月考表现不错,我就知道你有争第一的潜质,再接再厉。”班主任拍拍荣洮的肩,话音一顿,“不过,我最近听说,你和聂楠两个人走得比较近?”
办公室,荣洮背手站立,听见班主任的话后轻笑一声:“老师,您别开玩笑了,这不是挖苦我呢吗?”
画面一转,聂楠站在他面前,泪水爬过可怖的脸庞。
荣洮叹了口气,脸上伪装的温柔无影无踪。他勾起一缕女孩的黑发,漫不经心道:“唉,楠楠,我是真的挺喜欢你的。外表什么的也不是问题,以后我可以带你去大医院做手术……我们是情侣,是世上最亲密的人,就不要为了这一点小事计较了,嗯?”
最后,几人看到了他死前的情形。
五楼画室里,荣洮又恢复了柔情蜜意的神色:“楠楠,你来了。”
“嗯。”
聂楠抓起一旁削尖的2B铅笔,面无表情地捅进了荣洮颈侧。鲜血喷涌,荣洮却无半分挣扎,直到倒地仍眷恋地注视着杀了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