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剑修他声名狼藉(13)
天啊,我怎么这么笨!
3月6日星期一 晴
他没有生气!今天还邀请我一起去食堂,但我还要和冉新月一起,不过我这次鼓起勇气和他好好说了。
晚饭回来,桌子里多了两块巧克力,还有一张纸条:不能一起吃饭,就吃同种口味的糖吧。
我承认心跳得有些快。
3月14日星期二晴
不知道谁传我和荣洮在谈恋爱,还在荣誉墙上乱涂爱心。
冉新月看上去很生气,帮我澄清了谣言。我看着她擦爱心时在想,荣洮呢?他会是什么感受?
3月18日星期六多云
我们在一起了……
3月19日星期日晴
直到现在我整个人还是懵的。昨天他当众和我表白了,周围的人开始起哄,冉新月二话不说拉着我就走。晚上他跑到我家楼下,问我能不能做他女朋友。
女朋友,好梦幻的词……
我答应了。”
读到这里,镜楚眉头皱了一下,忽地没了下文。
凌怀苏:“怎么了?”
镜楚看了他一眼,才继续读:
“4月1日星期六晴
他把我的头发编成手链,还说会永远爱我。
这段时间是自从十岁烧伤以来,我最幸福快乐的日子。
4月17日星期一 雨
成绩下降了,只考了年级第二,好在他是第一。
班主任找我谈话,他总是凶巴巴的。我在宿舍哭了一场,回去和荣洮提出减少相处的时间。本来还怕他会生气,没想到他善解人意地答应了。
他真温柔体贴。
4月26日星期三多云
最近精神头越来越差,运气也衰到爆,过马路还差点被车撞了,害得我崴了脚……
4月27日星期四雨
看见荣洮和冉新月拉拉扯扯。烦。
4月30日星期日阴
成绩跌得厉害。班上同学看我的眼光越来越奇怪,好像吃人的妖怪。班主任也好可怕。
怎么办,我好累……”
翻到下一页,镜楚再次止住了话音。
只见之后的整整三页纸,写满了无数个“好累”,字迹越发癫狂潦草,让人眼花缭乱。
几乎能想象出,精神状况差到极致的女生坐在昏暗的桌前,握着笔,目光空洞地一遍又一遍写下这些字的情形。
日记的最后,字迹已经难以辨认。陆祺瞅了半天,才分辨出那上面写的是:
“5月7日
救命,我好像不是自己了。”
第10章 弦音
日记到这里就断了。后面的纸页被齐根撕下,不知所踪。
陆祺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怎么有点渗人呢……恋爱越谈越倒霉,难道这个荣洮命里克她?”
“非也,这是有意为之。”凌怀苏直截了当道,“荣洮偷走了她的气运。”
“偷气运?”陆祺沉思了片刻,恍然大悟,“那条头发编的手链,是不是?班上的女生都是短发,只有聂楠是长头发,成绩还最好,所以荣洮盯上了她!”
陆祺停下来琢磨两秒,认为自己有理有据,对他精湛的推理很是满意,“不过我有一个疑问,这些恩恩怨怨情情爱爱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咱们直接找到镇,毁掉它破场出去不就行了?干吗还在这里耗时间?玩闹鬼版剧本杀啊?——别问我剧本杀是什么。”
“……”被成功预判台词,凌怀苏笑了笑,认真回答了他的问题,“因为,我有一些事要问问聂楠。”
“可我们从煞场出来,好像就没见过她?”
“别急。”凌怀苏看向中年女人,“这不是还有人么。”
从他们读日记开始,聂楠母亲旁若无人、声泪俱下的控诉就没停过,什么“兔崽子勾引我家乖女儿”“怪不得她越来越沉默寡言,原来在班上受了排挤”“当老师的,不去管带坏人的学生,跑来骂我们家楠楠?”之类的车轱辘话来回滚。
几人听得耳朵起茧子,自动屏蔽了她的话当背景音,只有凌怀苏听了一会,开口问道:“你女儿和冉新月是什么关系?”
“她们是发小,五岁就在一起玩了。”聂楠母亲一脸“全世界都欠我女儿”的愤懑,“不过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谁知道她对我女儿是不是真心的?”
“按理说,她也是聂楠经历里重要的一环。”凌怀苏道,“可我们在场中摸爬滚打这么久了,从未见过她,不觉得很奇怪么?”
陆祺想了想:“会不会,她根本不在场里?”
一旁的镜楚忽然开了口:“宿舍。”
“我在办公室找到过一张请假条,5月份冉新月生了病,一连好几天都待在宿舍,没来上课。”镜楚合上日记本,“树人中学当年是全日制寄宿学校,学生周一至周五都住在学校。我猜剩下的日记也在宿舍,上面应该有你想找的内容。”
***
树人中学的建筑风格仍停留在世纪初,外墙灰砖黯淡,楼道里充斥着空气不流通的潮湿气息。
走道中两边挂满了衣服,将原本就不宽裕的空间挤占得更加可怜。一行人里,只有白狐能毫无障碍地通过。像镜楚这种高个子的,必须得全程低着头。
凌怀苏不知第多少次偏头避开垂落的裤脚,表情很是一言难尽:“现在的学生,就住这种地方?”
“人多地少嘛。”陆祺无可奈何地耸耸肩,“这里好歹还是六人间,我读的高中十人间呢,十个臭烘烘的男生挤在巴掌大的地儿,没挤死也熏死了,天天都在为‘这是谁的臭袜子’而争论不休……”
凌怀苏有一搭没一搭听着他不着边际的吐槽,脑海里无端忽然浮现出一座小院。
那是一座四居小院,屋舍清明雅致,紧挨着一大片竹海。
每逢微风穿林而过,总掀起沙沙的声响,风里带着竹叶的冷香。
白天,院里总是聚着一群人,七嘴八舌,好不热闹。
他喜欢坐在房顶上,大喊一声“师父来了”,然后欣赏众人手忙脚乱藏起酒坛、抄木剑扎好练剑样式的慌张模样,屡试不爽。
只有到了夜里,等人都散去,空荡荡的小院才有了几分离群索居的味道。
可他从来不觉得孤单。
屋外山风料峭,屋内温暖如春,红泥火炉汩汩煮着新茶,他常常沏两杯,将另一杯递至桌那头。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稳稳接过,茶被一饮而尽。
似乎每一个听风而眠的夜晚,都有人陪伴着他。
那个人是谁呢……
“发什么呆?”镜楚突然出声。
凌怀苏乍然回神,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掉到了队伍的末尾。而镜楚站在他前方半步的距离,回头望着他,不知望了多久。
他忽然瞥见对方伸出手,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
也是一只很好看的手,薄而干净,和回忆里那只有些像。
那只手在半空调了个向,替凌怀苏拨开挡在面前的衣角。
镜楚说:“过来。”
其实细究起来,这位调查官是有些漂亮的长相,只是他高大的外形和冷峻的气质太惹眼,往往让人忽略了俊秀的五官。
此刻他眼睑低垂地看过来,眸色浅淡,清澈得仿佛只能容下一人。
大概是还沉浸在回忆里没出来,那一刻,凌怀苏脑中又蹦出一段没头没尾的对话。
那时好像也是这样,对方低低沉沉地说了句什么。
而他语气含着笑意,一边佯装嗔怪着说“使唤谁呢,没规没矩”,一边口嫌体正直地走了过去。
……
等反应过来时,凌怀苏已经跟着镜楚的脚步抵达了寝室。陆祺勤快地开始四处翻找,凌怀苏站在镜楚身后,不动声色的目光在他背影遛了好几圈。
“找到了!”陆祺效率奇高,从衣柜里扒出几张残页。
这次镜楚十分自觉地接过了日记。
这几页的字迹更凌乱了,还夹杂着不少错别字和涂黑的胡言乱语,能看出写字的人状态越来越糟,只草草记录了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