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军行(12)
第14章 将星入命
战局至此,已打出了持久战的架势。展戎若是愿意,自可以快刀斩乱麻,不过有朝中事,便不急于一时。
这一战若结束得太快,对谁都没有好处。
展戎自是不急的,手下兵士仍是该操练操练,该巡逻巡逻,军心颇稳,与在掖城军府中时别无两样。
先帝时,大魏国境辽远,兵力强健,周遭小国皆不敢来犯,唯有西戎十三国,最为骚动。
展戎之祖父乃是魏朝开国功臣,展老将军年少时便随军打仗,同父辈一起打下了大魏的江山,立下赫赫战功,最初拜将封勋,领的便是平定西方战乱的任务,这一仗一打便是数年,本是朝中遣将,最后便做了西戎这边的安山柱,其余边境的三座军府亦是依次落成。
那时镇西将军府还建在闵州城,规模也远没有如今壮大,闵州以西,均是戎人境地,战乱虽是平息,国境却是久攻不下,虽说扫平西方战乱也算威风赫赫,但之于魏之千秋万代,仍算不得大功勋。
展老将军年逾四十才得一麟子,当时正是暑热之际,其子降生时,忽降暴雨,大解苦旱,西方天空雷云滚滚,大雨足下了一时三刻,斥候来报,方才一道惊雷落于戎城之上,生生劈断了城楼上的军旗。
展老将军大喜,为其子取名为戎,一意为戎马从军,希望他将来能在战场上立下功勋;一意音通“斩戎”,希望他能灭掉戎人,借此表明自己捍卫魏朝的决心。
展戎天资过人,生来将才,自小长在军营,十六岁时第一次上战场就大破敌军防线,年十八时,两境交战,展老将军亲自出征,展戎为副将,此战率兵攻破平阳关,直打到当时荷兹的皇城脚下,荷兹皇室匆忙出逃,弃城一十三座,最中心的那一座,便是如今镇西将军府所坐落之掖城。
少年将军一战成名,亲自带起了让戎人闻风丧胆的展家军,先帝对其嘉奖不已,庆功宴上亲自提笔为其写了一首诗——
“玄兔白驹照银枪,吴钩玉龙刺平阳,大将星摇何所似,当如展家少年郎。” ①
次年,镇西将军府于掖城重建,展戎世袭展老将军爵位,成为新任的镇西大将军,而后新帝登基,加封奉安侯。
西戎之地无风无雨,便是三年。
西北之地,镇西将军府旗下所有军士,不论是展家军的亲兵,还是后来的募兵,皆长着胜者的骨子,只要同展戎站在战场上,眼里就没一个怕字。
持久战打起来,能耗掉的,只有敌军的锐气。
大军仍在戎人的边境线上压着,逼得最近的那座城池,已然有要弃城的架势,想必是敌军的朝廷与将领仍在琢磨战略,此时进退两难。
而这位目中无人的镇西大将军,观望着敌军和朝中未到来的监军双方,是起了一肚子的玩心。
他军务上闲暇下来,同从君相处的时间便多了,房事上也享用了这小公子几番,从君自是不似初夜那般青涩,也学会了些伺候人的手段,这些日子下来,倒也磨合一些。
帐中杂务需要从君做的也越发少了,展戎不在时,从君时常便在自己的小案前写字看书,白日时人多眼杂,他不喜欢在外面走,待到日暮,便会在帐前看会儿夕阳与夜幕,仍是看不多时,便要回帐为将军就寝做准备,他身体里常塞着角先生,这些日子,亦是快要习惯了。
军中皆是粗粮硬食,从君照旧是吃不惯,每日就着温水强逼自己咽下去些,只是为了活命。军妓吃的跟将士们的都一样,展戎体恤兵士,也同士兵吃一样的伙食,只有红药那里有些软粮。红药下午的时候送了些米糕来,一碟是送予将军的,多给从君留出了一些。
这米糕是红药亲手做的,味道还不错,从君刚吃了一块半,就听得帘子的动静,知道是将军回来了,忙起身迎过去。
将军近日来对从君并不如最初那般凶厉,呵责与恐吓少得多了。展戎走进帐中,那小公子听见动静,果不其然立刻迎了出来,嘴边还沾着颗米粒,自己是浑然不觉,殷切地接过他手中头盔,伺候他坐下了,又马上去煮茶。
展戎心里颇觉好笑,抬手攥住从君手腕,从君一顿,看向将军,不知他是想做什么,旋即嘴边便被展戎轻轻碰了一下,将军问:“你在本将帐中偷吃些什么呢?”
从君看向将军指尖,一下是又羞又怯,他从睫毛下觑着将军神色,探头过去将将军指尖上米粒舔了,小声说:“红药姐姐亲手做的米糕,专程为将军送来,是从君贪嘴了。”
展戎感觉指尖一湿,好似被小猫舔了一下,入目正见小公子收回那一截粉红舌尖,清俊寡淡的人,每每看向他时,明澈的眼眸都如小鹿一般含羞带怯,话也说得惹人怜,展戎征服欲很受满足,这小公子好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展戎很吃这一套,抱狸奴似的把小公子兜进了怀里,从君乖乖由他抱着,脸颊靠在他胸前。
展戎在他脸颊上捏了捏,问:“喜欢吃?”
从君挑起眼帘看将军侧脸,轻轻点了点头。将军道:“那便全赏你。”
他肩宽臂长,小公子坐在他怀里,被他搂了个彻底,展戎目视前方,说:“不办宴席时军中禁豪奢,少数的细粮都在红药那里,你喜欢便同她要,叫她不必吝啬,不够了,就叫兵士回掖城取。”
展戎看向从君,嘴角微勾,语气平淡却有些揶揄意味:“养你倒是省了脂粉钱,吃得胖些也好,免得身上都没有软肉可捏。”
他说着在小公子屁股上揉捏两把,臀肉仍还有些痛,小公子拱了下腰,轻呼了一声,攥住将军胸甲,眨了两下眼睛看着将军。
将军似是得了趣,又在他臀肉上拍了两把,打趣道:“全身上下二两肉,皆长在了这地方。”
他说着把人从身下放了下去,道:“晚膳后打理干净自己,本将今夜要用你。”
从君以额触地,答是,正欲退下,将军道:“妓营那边不是送了物事来?把你自己备好了。”
“从君知道了。”小公子伏在地面上,在手臂中闷声答。
注释①:玄兔是月亮的别称;白驹是太阳的别称;吴钩和玉龙皆是指兵器。
第15章 美酒佳肴
“这里天高皇帝远,宴明堂生事之后,皇上多少有些十年怕井绳,我听闻这新任监军的程限只有一月半,驿站传讯慢些也是这样,当真是走马上任……”
屏风那面又“哗啦”响了一声,展连豪话头一顿,他在帐中已坐了一会儿,时而能听闻那侧窸窸窣窣的声音。他进来时将军刚用过晚膳,把那小奴隶打发到一边去,想也知道在做什么事,饶是展连豪在展戎面前很是玩得开,此时也是坐不住了。
小公子的影子就落在屏风上,他想不看都躲不开,此时苦笑了一声,说:“将军未免太不拿连豪当外人,末将在这里坐久了,都觉得是讨人嫌。”
展连豪来帐中报的消息,自然是不能在军中光明正大说的话,也不是全无用,只不过同女子的私房话似的,展连豪一讲皇帝的那点心思就很来劲,扯到那监军,展戎就更没心思听。本心不在焉地听着,听他这话,顿时轻笑了一声,说:“本将还没怎样,你倒是心上长草了,想来是营中伙食寡淡,叫我副将馋荤腥了。营中美妓倒也有些,就没个合你口味的?莫不是跑到本将这里讨口肉汤喝来了。”
展连豪哪里敢同他开这种玩笑,立时苦着一张脸,道:“将军,您可莫拿小的开玩笑了,我这退了便是。”
展连豪说着站起来,展戎笑着饮了口酒,展连豪行至门口时听到展戎淡淡道:“待圣旨来了,摆宴便是,至于那监军,日后再议。”
展连豪一顿,答:“是。”退出了帐子。
展戎放下酒盏,轻轻叩了叩桌面,小公子从屏风后现了身形,面颊绯红,不知怎的,双腿抖得厉害。
展戎偏头看向他,双指向下一划,又翻转手掌,朝他勾了勾,小公子跪下朝他爬了过来。
从君只披着层纱衣,衣襟大敞,发梢还湿漉漉的,爬到将军身前去。将军一手搂了他的腰,另一手掐住他的下巴,从君后腰被将军按着,高翘着屁股,一双满是雾气的双眼近距离看着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