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许再撒娇了[穿书](45)
小鹿老师这么信任他,他定然不负所望。
锁门的事得提前练习一下,万一锁不好,他不会偷,有的是人想偷。
柳静蘅躲在屋檐下,借着微弱光线,“咔哒”一声扣上锁头,把四个密码数字转了转。
最后擦了把汗。
完美。其实自己,偶尔也值得被信赖。
柳静蘅转头,看向瓢泼大雨。
那么问题来了。
他怎么进去呢。
给小鹿老师打个电话问问密码多少。
一摸手机——
很好,没电关机了。
*
八点钟的秦家灯火通明。
饭桌上,秦老爷子嚼着米饭,脑袋跟个三百六十度摄像头似地转了好几圈。
感叹道:“李叔不在,家里倒少了些热闹。”
秦楚尧跟着附和:“柳静蘅不在才是真清净。爷爷,他实习什么时候结束,应该很快了吧。”
秦老爷子如梦初醒,砸吧砸吧嘴:
“说起来,小柳老师怎么不见人。”
秦楚尧赶紧道:
“去美术班了,好像美术班今天补课,很晚才下课。不用担心,到点他会自己打车回来。”
秦渡默不作声,吃完饭上了楼。
豆大的雨点砸在窗户上噼里啪啦。
秦渡持着火.枪点燃了香薰蜡烛,披上毛衣外套,屋子里才有了那么点暖和气。
“叮——”
手机传来提示。
秦渡随意扫了眼。
【晋海市发布蓝色寒潮预警,并伴随强降雨,请市民做好防护。】
秦渡关了手机,拎着浴袍进了浴室。
偌大浴池,热水温暖清透。秦渡靠着浴池边壁,微凉的手臂表面分布着道道青筋,如古老地图上交错的脉络,挂着亮晶晶的水珠,顺着轮廓划出劲悍弧度。
他双目放空,几乎融化在雾白的温暖蒸气中。
这时,外屋传来智能家居的提示:
“现在是北京时间晚上十点整,小智为您检测到今夜有大雨,预计凌晨四点左右停,请主人注意保暖,谨防感冒。”
秦渡漆黑的眼球缓缓转向浴室大门。
很快,收回目光,缓缓翕了眼。
不必多想,那个人多厉害,与其担心他,不如担心一下他的亲侄子会遭受那个人怎样的折磨。
倏然,秦楚尧的声音从隔壁传来:
“你妈生你时把你脑子忘子宫里了?会不会打,我一个月几十万养着你这废物,你就这样报答我?给我打出不到四十的胜率?”
秦渡翕着的双目上方,凌厉的眉宇深深蹙起。
很吵,很没素质。
他沉思片刻,从置物台上捞过手机,点开《庄园主大战偷电贼》。
视线蓦地恍惚了下。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画面。柳静蘅的游戏头像是灰的,显示他十五小时前在线过。
秦渡关了飞行模式,点开短信。
空空如也。
还没回来么。
他关了手机丢一边。
非亲非故的,操这闲心。
秦渡身体放松开,朝着后壁倚去。
视线中,蒸汽遮掩了灯光,在空气中缱绻、扭动——
*
狂风发出女鬼似地嘶吼。
柳静蘅躲在小小屋檐下,雨帘变成了瀑布。
台阶下的积水不断攀升,即将来到脚边。
柳静蘅使劲往里缩了缩脚尖,试图离积水远一些。
五月份的天气早已回暖,白天还有点热。
但雨水一落,带走了唯一一点热乎气。
狂风吹动冷雨,在柳静蘅脸上胡乱地拍,浸湿了头发。
他抬起双手吹了口气。秦楚尧什么时候才会来接他呢。
手指冰凉,指尖微痛发麻。
凉气在胸腔中到处流窜,根据热胀冷缩原理,心脏开始急遽收缩,皱成一团。
对面广场的钟楼,时针转了一圈,正正指向“十一”。
柳静蘅叹了口气。
原来不管是父母还是秦楚尧,雨太大,是没人愿意出门的。
众人只想尽快躲进温暖的港湾,不小心把他遗忘,也很正常。
柳静蘅抱紧瘦弱的身子,凉气不断入侵,身体打着颤,大脑里的意识也在一点点被抽离。
对了,还没喂他的小猫“方块”。
对了,秦楚尧或许不知道他在哪里上课。
对了……
无数奇怪的思绪匆忙挤进大脑,在里面疯狂扯着对方的衣领干架。
他试图把这团小猫玩过的线球整理清楚,却越扯越乱,犹如生出了吸盘的触手,开始吸食他的脑髓。
身体也开始不听使唤,随着暴风雨左右摇摆着。
对了,以前每逢冬天,福利院的小伙伴们就会把自己包成小熊一般跑出去打雪仗,在欢愉的叫喊声中,他只能窝在壁炉旁,看着他人的热闹。
因为院长爸爸说,像盛夏、寒冬这种极端天气,会刺激心脑血管,诱发病灾。
柳静蘅的脑袋像个失去支撑的皮球,晃了一圈。
原来院长爸爸说的是对的。
他的眼皮发黏,一点点合拢。
好困……
“吱——!”
黑色的车子淌过积水,一个急刹,溅起漫天水花。
柳静蘅被突如其来的急刹声吵醒。
迷瞪的双眼透过瀑布望过去。
眼前忽然停下的黑色车子中,下来一高大身影,黑色的毛衣包裹着宽肩窄腰,笔直颀长的双腿踩在积水中,被黑伞遮住了面容。
大雨砸在伞上,串珠一般簌簌落下。
柳静蘅扶着脑袋,犹疑地看着来人偏休闲风的衣着。
是秦楚尧来接他了么。
秦家的人,一天到晚西装革履,秦楚尧例外。对,来人确实是秦楚尧。
男人的长腿穿过积水来到他身边。
柳静蘅用尽最后的力气仰起头。
天色漆黑,狂风暴雨屏蔽了他通过声音判断来人的信息。
柳静蘅看不清,颤巍巍伸出了手,身体不由得向前倾倒,湿漉漉的脑袋重重撞进来人的小腹中。
大雨声中,他似乎听到一声不满的叹息,恍恍惚惚,似幻觉。
一只有力的大手抚上他的后背,隔着已经湿透的衬衫,感受到一丝微凉。
下一秒,来人蹲下身子,扯着他的双手揽住对方的肩膀,接着一只手穿过腿弯,稍稍发力,柳静蘅一阵天旋地转,身体旋即悬在半空。
他轻轻靠在那人的怀中,无力地眨巴着眼想要看清。
“楚尧哥哥……你来接我了么……”被冷雨侵袭过的声线嘶哑不成调。
头顶传来一声冷哼,没了下文。
柳静蘅安心闭上眼:是秦楚尧,他最爱对我冷嘲热讽。
车门打开,身体被轻轻放在后座。
柳静蘅当了这么久的绿茶,还是有点心得的。
他双手勾住“秦楚尧”的脖子虚弱摇头:“不行,会弄脏你的豪华真皮坐垫……”
“脏了你给我洗。”不由分说,柳静蘅的身体被重重按进去。
车身一沉,带着湿气的余香迎面而来。
柳静蘅翕了眼,深深吸一口气。
是如原文描写那般,主角攻身上时时弥散着艳丽的香味,久久萦绕。
昏暗的车内,看不清样貌,只能听到窗外雨声,夹杂着车内衣服布料的摩擦声。
秦渡将裹着湿气的外套丢到前车座,只剩毛衫。
柳静蘅迷迷糊糊的,忽然感觉身体被一道巨大的力量按住,劲悍有力的手臂紧紧拢着他湿漉漉的身体。
乌木沉香的气息被皮肤暖过后变成另一种香。
柳静蘅下巴搭在秦渡肩头,慢慢翕了眼。
好香,脑袋也晕乎乎的,身体完全失去大脑控制,只能无力地倾斜入眼前之人的怀中。
湿了的衣裳被对方的体温烘得干了些,原本紧绷收缩的心脏,也如充了气的气球,慢慢恢复原状。
怦怦、怦怦。
阒寂的车内,不知是谁的心跳声,弥盖了窗外的雷声。
柳静蘅模糊的大脑浮现出幼时在福利院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