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许再撒娇了[穿书](176)
但笑容并未消失,而是从他脸上转移到了秦渡脸上。
“喜欢就看吧,我花钱养着他,每天供你欣赏。”
“就……就不用了吧……”柳静蘅眼神都涣散了。
这还要花钱啊,虽然花的不是他的钱,但也比丢了还难受。
见柳静蘅要扭头,秦渡一把按住他的下巴强迫他转过脸欣赏美男鱼水下舞蹈。
“看啊,你喜欢的人形锦鲤。”秦渡笑道。
虽然是趵突泉特供版“猪鲤”。
美男鱼大哥游到柳静蘅面前,左三圈右三圈,屁股扭扭脖子扭扭,身上的每一块肥肌肉都在与梦想进行灵魂共震。
这一天,柳静蘅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
游泳并不能减肥。
“我不看了还不行……”
“这怎么行,喜欢,就要有始有终。”
*
晚上六点半,大街小巷间,一壶热红酒定格了人们的欢愉,悬挂在门口的金色铃铛发出榛子冰激凌的味道。
此时的网红脆皮烤猪店门口,程蕴青裹着轻薄的白色羽绒服,低着头一遍遍看手机。
他给柳静蘅打了很多通电话,无人接听,发短信也不回。
比起担心柳静蘅不来了,他更当心柳静蘅是不是出了意外。
因为研究生考试一路绿灯的舒朗心情也在此刻down到了极点。
天太冷了,雪还在下,程蕴青不敢进门,他怕柳静蘅找不到地方,索性坐门口等。
他挫热双手捂住冰凉的耳朵,还是冷,便扣上了兜帽,戴上口罩,将自己完全缩在温暖的套子里。
程蕴青打算着,再给柳静蘅打一通电话,如果还是没人接,他要找李叔问个清楚。
此时,人头攒动的热闹气氛中,一抹高大身影出现在人群中,死死盯着不远处烤猪店门口那道白色的身影,手揣在兜里攥紧了冰凉的玻璃瓶。
被男人无礼冲撞的路人发出抱怨,目光循着看过去。
程蕴青给柳静蘅打了最后一通电话,依然无人接听。
他重重叹了口气,翻找着李叔的联系方式,拨过去。
就在这时,肩膀忽然被人拍了拍。
程蕴青心中一喜,以为是柳静蘅来了,刚要开口——
眼前忽然落下一道模糊的水光,瞬时间,剧烈的灼烧感裹住了脆弱的皮肤,犹如置身火海,火舌怒舔,迅速蔓延全身。
人群中忽然爆发一阵尖叫,就像是吓到了程蕴青,他一下子跌落在地,捂着眼睛痛苦大叫。
那道忽然出现的高大身影看清程蕴青的脸后,身体一下子僵住,手中的硫酸瓶子应声落地。
“蕴青,为什么是你啊……”秦楚尧不可置信地喃喃着,脆弱的灵魂也在此刻迸发出极强的力量,穿破坚硬的头盖骨直冲天际。
人群尖叫半天,逃也似地跑了,只有一个好心的大哥帮忙打了急救电话,顺便将秦楚尧按倒在地,夺过他手中的硫酸瓶子。
……
此时的柳静蘅被迫看了一下午的美男鱼表演,人肉眼可见的瘦了。
反派真的很会折磨人。
秦渡知道柳静蘅已经为他爱看帅哥的毛病付出了应有的代价,才道:
“上去吃点东西,让美男鱼也休息一会儿,我们明天再来看。”
柳静蘅情绪上脸了,眉眼间都写着“我不开心”。
他和小鱼们一一挥手道别,顺理成章绕过美男鱼大哥,扭头就走,可这美男鱼还跟他屁股后面游,挥挥鸡翅包饭一样的手臂。
柳静蘅坐电梯回了地上,深吸一口气,享受着自由的空气。
秦渡不知从哪翻出一条粉色蕾丝围裙,一甩一系,道:
“今天特殊日子,犒劳你吃一顿火锅。”
柳静蘅连连点头:“行,行。”
“喜欢什么口味的底料。”秦渡问。
柳静蘅不假思索:“牛油……”
“清水汤底吧。”秦渡打断他。
柳静蘅憋半天:“哼……”
秦渡在厨房忙活,柳静蘅陪佩妮玩了会儿丢飞盘,手机在这时响了。
等他慢悠悠踱步过去拿起手机,才发现对方已经耐不住性子挂了。
不看还好,一看又忧愁上了。
怎么有十几通程蕴青的未接来电和短信,这个时候他应该和秦楚尧在酒店圆形水床上研究有关数字69的哲学才对。
柳静蘅电话打回去,却是个女人接起来的。
那一瞬间,柳静蘅想了很多。
直到女人问他:“请问您是伤者程蕴青的朋友么,我们这边是海军601医院,他出事了,我们刚才联系不上他的父母就给你打了电话,这会儿已经通知到他的父母了,你要不也来一趟。”
挂了电话,柳静蘅坐了许久,忽然一个箭步冲上楼。
秦渡听到动静从厨房走出来,就看到柳静蘅已经穿好外套急匆匆往外走。
“去哪。”他一把抓住柳静蘅的手。
柳静蘅嘴巴张了张,就像是卡壳的机器。
过了快一个世纪,才颤巍巍道:“能不能,送我去医院。”
黑色的车子行驶在主城大道,圣诞节特有的红绿灯光在车身一圈圈划过。
车子停在红灯前,秦渡挂了空档,身体向后靠着,不发一言,目光古井无波平视着远方。
副驾的柳静蘅不停捏着手指尖,嘟哝着自问自答:
“被泼硫酸会怎样。会毁容吧……”
秦渡余光看了他一眼,不作声,拉下档位杆踩了油门。
柳静蘅赶到医院时,程蕴青的病房门口已经围了一堆人,程蕴青的妈妈捂着胸口哭得站不起来,他爸爸也一脸懊恼,同僚们忙着安慰顺便给出治疗方案。
见到秦渡和柳静蘅,程爸爸还算理智的过来打招呼:
“秦代表,不好意思打扰您过节了,我们蕴青……”
说到这里,一辈子高大的男人猛地弯了腰,哽咽到再也说不出话。
秦渡在门外长椅上坐下,垂着眼望着地面某个点,对柳静蘅低低道:
“进去吧。”
柳静蘅走了,背影决绝,都不肯回头看一眼。
踏进病房的一瞬间,柳静蘅脚步倏然顿住。
他的脑子里蹦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如果不是他约程蕴青吃饭,好像程蕴青就不会遭此大罪。
视线僵的快要断掉,像生了锈的机器努力运作着,发出难听的咔咔声。
病床上,程蕴青弓着腰,右手捂着脸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纱布,整个人从身体到指尖全部在颤抖。
柳静蘅在门口站了半天,脑袋里稀汤寡水的一片混乱。
直到程蕴青主动出声:
“你为什么没来。”
比起有可能面临毁容,他好像更关注为什么来的是秦楚尧而不是柳静蘅。
柳静蘅本就木讷,这下更不知道怎么解释了。总不能说自己是穿书的,任务就是撮合他和秦楚尧,一旦这么说了,他保不齐会喜提程蕴青隔壁病房。
索性,柳静蘅岔开话题:“还疼么。”
程蕴青翕了眼,没作声。
打了几针镇痛,脸上的灼烧感依然一层层往皮肤里钻。
“对不起。”柳静蘅低下头。
“知道对不起为什么要做。”程蕴青颤抖着攥紧手指,因为剧痛导致他没说一个字都止不住倒吸冷气,很艰难的才说完完整一句。
柳静蘅头埋得更低了。这下他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时候再去模仿绿茶语气,属实是有点没眼力见了。
程蕴青喉结滑动着,颤悠悠地做了个深呼吸,声音喑哑:
“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柳静蘅呡了呡唇:“那……那我先出去,你好好休息。”
他又看了程蕴青许久,才不放心地离开病房。
良久,程蕴青忽然抬头,望着柳静蘅离去的方向,对着他的背影慢慢勾起了唇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清浅色的瞳孔中,一潭黑水暗流涌动。
程蕴青看到来人是秦楚尧了,也看到对方从口袋里掏出了玻璃瓶,以他的反应能力完全可以躲开硫酸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