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许再撒娇了[穿书](186)
“理由。”
第69章
柳静蘅想了很多,但真要他说出个四五六,又不是他这个表达能力能完全解释清楚的。
二人谁也没说话,就这么四目相对,互相僵持着。
佩妮感受到主人的情绪变化,主动跳进柳静蘅怀中,站起来,前爪搭在他手上狂摇尾巴:
“汪呜~(不要难过了,看看可爱的佩妮吧)”
柳静蘅抚摸着狗头,用余光小心翼翼观察着秦渡的表情。
只见他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冗长的一个世纪过去了,秦渡起身,声音沉沉的:
“早点休息,这件事明天再说。”
柳静蘅点点头:“行。”
只是到了后半夜,柳静蘅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李叔用尽力气诉说思念家乡的镜头。
他记性不好,脑子里却也模模糊糊出现很小时候居住过的小屋,那时候他还没被送到孤儿院,爸妈没什么钱,住的房子也是城中村里的小平房,家里连个厕所都没有,还得走个几十米去巷子尽头的公厕方便。
偶尔会想起唯一一间小卧室,墙壁上方悬着一盏小窗户,挂着椰树图案的窗帘,窗帘随风晃晃荡荡。
柳静蘅擦擦眼睛,缓缓做了个仰卧起坐。
他赤着脚下了床,对跟上来的佩妮比了个“嘘”,然后翻出个大书包,蹑手蹑脚出了门。
走了很远,看到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柳静蘅进去跟打劫似的将货架一扫而空,背着鼓的快要炸开的书包上了网约车。
……
另一边。
秦渡几次尝试入睡,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喉咙里就像卡了根刺,咳不出来咽不下去。
他拿过睡衣拢好,下床打开门。
“呜呜……”委屈的小声儿在黑夜中响起。
秦渡低头一看,佩妮蹲在门口仰着头看着他,眉间写满了忧愁。
“不睡觉在这做什么。”秦渡抱起小狗,搂在怀里摸摸。
其实到现在他也没多喜欢小动物,但这是柳静蘅的宝贝,就是他的宝贝。
佩妮哼哼唧唧扒拉秦渡的手,看着很着急。
佩妮的反常,令秦渡心里一咯噔。
他放下佩妮疾步走向柳静蘅的房间,推开门,屋里空空如也。
秦渡对着空荡房间怔了许久,心里忽然涌上密密麻麻的刺痛感,脑袋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他阔步回房间找手机,打了柳静蘅的手机,却迟迟无人接听。
几条短信轰炸过去:
【去哪了】
【回复】
【柳静蘅你别逼我】
无论言辞多么激烈,却始终没有听到柳静蘅的回音。
换做以前,秦渡会怀疑柳静蘅是不是偷偷跑下去拿外卖了,但今天,柳静蘅说他不想去纽约了,明明之前问过他无数次,他的回答都是肯定的。
不想去纽约,意味着不想去治病,原因呢。
秦渡没再犹豫,随手拿过大衣,就着里面一层薄睡衣匆匆去了车库。
大灯在黑夜中骤然亮起,拉下手刹的瞬间,引擎声响彻天际。
车上,一遍、两遍、三遍、无数遍拨打柳静蘅的电话,永远都是忙音和无人接听的提示。
秦渡又给负责照顾李叔的保姆打去电话找人,保姆也说没来过。
秦渡实在是想不到柳静蘅会去哪,这个时候他才惊恐的发现,原来自己对柳静蘅的了解也不过了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心也跟着一点点干涸。
深夜的大街没什么人,偶尔有一两辆车子飞速而过。
空旷大街上突然响起跑车发动机特有的轰鸣声,不知谁家的二世祖现在还兴奋着,大冬天开着敞篷跑车载着狐朋狗友在主城大道上肆意飙车。
看到秦渡的车子开得极快,二世祖猛踩油门,想要在速度上超越这辆定制无市售的宾利。
秦渡开着车,视线绕着所见范围内仔仔细细地找,像只失去理智的无头苍蝇。
后车忽然追上来,敞篷内的二世祖们大声嚷嚷,一下子吸引了秦渡的注意。
“看他长得那么可爱还想带过来玩玩,结果是个傻子,没意思!这个狗草的世界真他妈没意思!”
秦渡眉眼一顿。
下一秒,二世祖们觉得有意思了,隔壁的宾利似乎是一脚油门踩到了底,一个漂移伴随刺耳的刹车声,火气愣怔地横在了跑车前,二世祖眼疾手快踩下刹车,又一声刺耳刹车声,一车人的身体随着惯性猛地向前,又弹回来。
“卧槽!”二世祖们跳下车,将宾利团团围住,狂拍车门,“下车!你他妈别我车是活腻歪了?!”
秦渡推开车门,顺便撞开其中一二世祖。
往那一站,高大身形带来的压迫感瞬间让几个毛头小子缩起了脖子。
秦渡甩上车门,冷冰冰质问:
“在哪。”
二世祖们看清他的脸后,脖子都快缩进身体里。这特么不是秦渡么,怎么好死不死撞这枪口上了!
“什么……在哪。”一帮人鹌鹑似的,就差发抖。
“你们说的傻子,在哪。”秦渡眼底一片漆黑。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推出一个人,那人颤巍巍指着后方:
“在海边……”
“好哥哥,我别你车的事能不能别和我爸说,我爸要是知道了……”
话音未落,秦渡已经甩上车门,倒档后退,一个急转再次将油门踩到底。
……
冬天的海边,寒风席卷大浪推搡着跑到柳静蘅脚边,见这孩子可爱,只是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的鞋尖便心满意足地退了回去。
柳静蘅坐在沙滩上,裹着轻便但十分保暖的羽绒服,耳朵罩着小熊羊绒耳罩,捧着米果子咔嚓咔嚓。
这边是野滩,平时也没什么人来,这个季节这个时间,仿佛偌大天地间只剩柳静蘅一个人。
正啃着米果子,手臂忽然被人抓住了,柳静蘅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拎了起来。
他扭头看过去,对上了秦渡的脸,在黑暗中稍显模糊。
柳静蘅愣了半晌,忽然挣扎起来,将最后半根米果子塞嘴里,使劲嚼,拼了命地嚼。
隔着厚厚的耳罩,柳静蘅听到了秦渡的怒吼:
“柳静蘅!”
柳静蘅像只受惊的土拨鼠,猛地停下了咀嚼。
“我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你不是说你睡了,为什么又在海边!”秦渡的咆哮声一度盖过了海浪,吓得柳静蘅一愣一愣。
“对……对不起,我我我错惹……”柳静蘅叫他吼的脑子一片混乱,条件反射地道歉。
而后才想起摸出手机看,静音的手机里有六十八通秦渡的未接来电。
柳静蘅咽了口唾沫,更害怕了。
良久,秦渡缓缓放开他,紧绷了许久的身体忽然得到放松,一时感觉不到力气的存在,便笔直地下坠,坐在沙滩上。
他深深低着头,双手紧紧捂着脸,双手在不住地发抖。
他很想问问柳静蘅“你是不是想看着我死”,仅剩的一点理智又告诉他,至少在柳静蘅面前,保持一点体面吧。
又是漫长的一个世纪,柳静蘅慢慢蹲下身子,歪头瞧着秦渡,而后晃晃他的胳膊,抓过书包递过去。
秦渡似乎也冷静下来了,疲惫地抬起头接过书包。
里面尽是吃了一半的零食,还有半瓶子雪碧。
秦渡望着这些高油高糖的零食,手指一松,书包坠入沙滩。
他抬手轻轻覆在柳静蘅的心口处,另一只手扣着他的后背往怀里拢。
他的脸埋进柳静蘅颈窝,感受着寒冬腊鱼里唯一的一点暖和气。
此时,训责的话一个字说不出口,只有平静无风的一句:
“为什么来海边。”
似乎是天太冷了,给柳静蘅脑子也冻僵了,他就这么慢悠悠地思考,想了快五六分钟才开了口:
“想来看看。”
秦渡缓缓直起身子,放开柳静蘅,双手捂着他微凉的脸蛋,用掌心暖和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