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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驹奔腾(93)

作者:情热枯叶 时间:2024-01-08 09:23 标签:强强 竞技 复仇 赛马

  换完尿片,不知怎地,婴儿又开始大哭起来。汪子芊瞪着自己的孩子,恨不得冲过去,把他薅起来往地上摔,或者干脆掐死他算了。她难道真要费劲心力地将这样一个充斥着噪音的魔鬼养大吗?
  保姆把孩子重新抱在怀中,轻抚着孩子的后背,有节奏地拍打着,嘴里念叨乖乖,乖乖不哭。孩子没那么吵闹了,甚至朝着她的方向,咧嘴笑了。嘴巴瘪瘪的,很丑,像个小老头。
  她深呼吸,忍下来,眼泪不知怎么的上涌了出来。她转身走出家门,坐进车里,启动引擎,驱车前往祁宇曾经的住处。
  那幅她与祁宇起争执过的画,还是挂在那里,并没有在她离开后撤下。
  祁宇是忘了吗?他也厌恶她,说不定把画挂着展示,不再藏着掖着,就是故意的。她不想多想,烦心。
  她盯着画凝视了一阵,冷冷嗤了一声。又过了一会,她突然跨步,蹬上沙发,将那幅画暴力取了下来。
  她拖着画,抡胳膊,啪啪砸向地面,画框是简易的,经不住她这样折磨,没几下,就四分五裂了。她歇了口气,再蓄力把画布从画框里撕扯出来,然后找来一把水果刀,一刀刀扎下去。蓝色的泳池,支离破碎,裂成一丝丝地挺着,既不精巧也不时髦了。画里的男人也怵人地被分尸了。男人的侧脸跟她喜欢过的明星很像,吊着嘴角微笑,眼神风流,当年,她也是这么看待祁宇的。她泪流满面。
  赝品,果然都是赝品,从里至外。
  还好,赝品在她手中消失了。她累了,丟开刀,笑眯眯地欣赏起自己二次加工的“杰作”。
  申豪坐在靠窗的位置,方便获取外面的视野。透过玻璃窗,他看见正在过马路的辛戎和兰迪。
  辛戎头发像是留长了,看起来比过去落拓,但在人群中,依然是很醒目的一种颓废。
  两人进店后,很快就和他的视线对上了。
  落座,服务员也迎了过来,问他们要点什么。申豪问,要喝酒吗?
  辛戎支着下巴笑,好啊。
  话题聊到未来的打算,申豪问,你们真要离开?
  辛戎正在抽烟,点点头,喷出一口烟。烟雾抻长、漫散,还未飘到申豪脸前,就丝丝缕缕地消掉了。
  得到确认回答,申豪叹了口气,并不惊讶,像是对这一天的到来早有预料。
  “确实……在这里待着也不是那么回事……接二连三的坏事都找上门来了……真是倒霉透了,我说,你要不要去拜拜、去去晦气啊?”申豪开玩笑似的提议,“要不干脆找个大师,挑个良辰吉日走?”
  “我不信那些。”辛戎笑。
  “那你信什么?”
  辛戎耸耸肩,掐灭烟头,指了下自己。
  申豪愣了下,“好小子真自恋啊你。”
  酒上桌,申豪找服务员又多要了三个杯子,一一斟满,“我这三杯酒的意思,就是祝你从今往后一路顺风。”说完,举杯对着辛戎,咣咣全干了。给人很大压力。
  兰迪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冰雕似的,表情肃穆。
  “你怎么不喝啊阿莱?”申豪放下杯子,眨眨眼睛,语气撺掇。
  辛戎伸手去拿酒杯。
  兰迪把辛戎的手摁住,辛戎斜睨他,像在说,敢造反了啊?
  “他伤口还没好,医生说了,不宜喝酒。我来陪你喝。”兰迪夺过酒杯,对申豪道。
  申豪看着兰迪,啧啧,并不领情。
  辛戎打掉兰迪的手,“阿豪,来——”
  兰迪又死死挡住,强调,“你喝酒,伤就好不了……”
  辛戎抬手,朝兰迪脸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有点像是扇耳光的味道了,语气比动作冲上许多,“滚蛋,少惹我,管好你自己!”
  申豪睁大了眼。
  兰迪面无表情,垂下眼睛,把目光转开。
  下一刻,辛戎笑盈盈,对申豪说:“干嘛干嘛,愣着干嘛——”像为自己打圆场,“来喝酒呀阿豪。”
  申豪摸摸后脖,抓起手边的玻璃水杯,干巴巴一笑,“我先喝点水,润润喉。”
  辛戎很理解地点点头,笑意玩味地挂在嘴角。
  辛戎喝得尽兴,醺醺然,朝窗外望去,天色已然黑透,玻璃窗上印出他们的倒影。差不多该结束了。
  结完帐,仨一起走出餐馆。
  辛戎站在街中央同申豪道别,人流从他们两边经过。兰迪见他俩聊得有些久了,拖拖拉拉的,不耐烦,去拉他。他没防备,再加上不胜酒力,身子歪了歪,好巧不巧撞到了一个推着婴儿车的中年女人身上。
  女人尖叫起来,骂他怎么不长眼。兰迪想说点什么,却被他一把拉住,摇摇头使眼色。他双手合十,佝着腰赔罪,女人本来想白他几眼,目光落到他脸上,一怔,盯了许久才痴痴收回视线。她接受他的道歉,三步一回头地走远了。不一会,她走到停在街边的一辆保姆车旁,抱着婴儿坐上车,按捺不住兴奋,对女主人谈起刚才的奇遇记,差点有眼不识金镶玉,碰见了一名史无前例的美男子。
  汪子芊厌烦地打断她,“男人徒有皮囊,屁用没有!可千万别着了美男的道,傻乎乎为他们掏心掏肺!白眼狼来着!等你着了他们三脚猫的功夫,鬼哭狼嚎都没用!”
  保姆收声,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回到住处,兰迪伺候辛戎洗澡。
  “怎么今天又无缘无故生气了?”脱衣服时,辛戎忽然转过身,抚了下兰迪的脖子问。
  兰迪说不出话来,低头,去咬辛戎的喉结。边咬边用舌尖舔舐抚慰着。
  “轻点,你属狗的呀——”辛戎嘶了一声,去推他的脑袋。
  没推动兰迪,辛戎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永远不属于我,但我只要你一夜——”兰迪说这话时,脸色发白,像黎明前的天色。
  辛戎像是没听见,一只手穿过兰迪胳膊下,打开花洒。
  水珠倏地罩住两人,渐渐地,浴室里升腾起一片烟。两人在漫水的烟雾里对峙,发梢、身体,都泪滴似的挂上了水,各自滴下来,又汇聚一团,流走。
  辛戎头发湿漉漉的,眼神也湿漉漉的,笑笑,“一夜就够了吗?你不是一个很贪心的家伙吗……”
  兰迪伸出手臂,捞住辛戎腰,严丝合缝贴向自己,撮火似的,“不够!当然不够!一辈子,一辈子你能给我吗辛戎,你敢给吗——”他说着说着,发起抖来。他还穿着衣服,可在辛戎面前,却更像透明的,掏心掏肺地都摊在那儿。
  辛戎不接话,冲他笑笑,拨开他额前的湿发,仰脸在他额头上亲了亲。


第75章 73
  73
  阿吉从槟城回来后,没能跟辛戎见上几面,这一次好好坐下来,还是在酒桌上。当辛戎通知他这是散伙饭时,他呆住了。接下来喝的每一口酒,都难咽,酒里像塞着刀子,割喉咙。菜也没了滋味,嚼起来像糠。
  他看着辛戎,想会不会是开玩笑,试图用目光去勘察,寻找出谎言的蛛丝马迹。
  辛戎察觉到他的反常,“怎么了?”
  他哽了一下,垂下眼睛,“没什么……”
  “阿吉,”辛戎朝他笑了笑,举起酒杯朝他敬酒,郑重其事道,“辛苦你了阿吉,谢谢你。这段时间以来多亏了你,帮了我不少,再麻烦再累的活,你也当仁不让替我干了。软怕硬,硬怕不要命的。要没有你在,我一个人是真应付不来。”
  啧,把他形容得像头任劳任怨的牛一样。好土。
  他想打哈哈,可他抬起头,支吾半天,只应了个“哦”。然后举起面前的酒,有来有往地,干了。
  跟着辛戎混的这些日子,他感觉自己在潜移默化中像变了个人似的,不是外貌,是说话做事,他跟以前大不一样了,学到很多。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何况,从一开始,辛戎其实就告诉了他,只是待一阵子,把事情干净利落解决完了,就会走。
  结束前,辛戎塞了个厚厚的红包给他。他一愣,本能地想要推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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