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来的夫郎哭唧唧(209)
白竹捶床大哭道:“我就哭,我就要哭!”
说着,抬头哀哀喊了一声鸣曦,那眼泪开了闸的小溪似的,滚滚往下流,没一会儿把张鸣曦的胸膛濡湿,心窝里都盛满了泪水。
张鸣曦真正明白了什么叫进退两难!
他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心痛欲死!
人生为什么要有这么多的不得已?他真恨不得抱着白竹就这么死了算了!
可是日子还得继续,肩上的担子还在,逃避不是办法。
张鸣曦心疼地道:“乖乖,不要哭了。后天(其实是明天,闹了一夜,天都快亮了)就要走了,我们好好说说话。你这样哭,身体受不了,我也受不了,时间也白白浪费了。”
白竹拍着张鸣曦的胸膛大哭道:“我就哭,我就哭!”
那声音和气势早就不知不觉降下去了,连外强中干都算不上,只能算小孩子赌气说狠话了。
张鸣曦疼惜他,怕他哭坏了,耐心地低声下气地哄着,再三保证一个月之内一定会回来,再三保证以后再不会出远门了。
白竹虽恨张鸣曦自作主张要去贩货,但也明白他是不得已,他心里一样的舍不得自己。
在张鸣曦的反复劝慰下,白竹终于慢慢止住了哭声,只反复说着“我不管,我不准你去”之类毫无杀伤力的话。
张鸣曦搂着他,轻拍着他的后背哄他睡觉,直到东方发白,白竹累极了,才含着眼泪,死死搂着张鸣曦睡着了。
张鸣曦前半夜出汗闹了半夜,后半夜出泪闹了半夜,一直耐心地哄着白竹,身体已是疲累不堪,见他好不容易睡着了,才敢闭上眼睛。
谁知刚刚闭上眼睛,还没敢睡着,白竹突然身子一弹,从梦中惊醒,大喊一声“鸣曦!”
张鸣曦被惊醒,知道白竹做了噩梦,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抚慰了一番,白竹才又睡去。
虽然疲累到了极点,白竹却睡得极不安稳,身子时不时地扭动,时不时小声抽泣着。
张鸣曦似睡非睡,闭目养神,只要白竹一动,他连忙出声安慰,白竹听到他的声音,才能安静下来。
这质量极低的睡眠一直持续到巳时末,太阳早就出来了,明晃晃的阳光从大窗户里射进来,铺了一地。
天大亮后,张鸣曦熬不住,也睡着了,连外面胡秋月起来做饭,喂猪的动静都没听见。
俩人搂抱着,似乎睡沉了。
突然,白竹惊叫一声“鸣曦”, 双脚似踏空似的猛地一蹬,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这次是彻底醒过来了,可是觉得眼皮子好重,眼睛像被马蜂蛰了,肿得亮晶晶的,睁不开眼睛。
他使劲睁开眼,觉得头昏鼻塞,发了半天呆,才想起来是昨晚哭很了,眼睛肿了。
一下子想到惹他哭的罪魁祸首张鸣曦马上要走了,忍不住嘴一瘪又要哭。
他一动张鸣曦就醒了,怕他再哭,忙搂着他哄了半天,白竹好容易忍住哭,指指自己的肿泡眼,难为情地道:“你看看,眼睛肿成这样,怎么见人啊?”
张鸣曦亲亲他的肿眼泡,心疼地埋怨道:“我让你不要哭,你非要哭,看看眼睛肿了吧!”
白竹气得努力翻个白眼瞪他,可惜眼皮肿得厉害,圆溜溜的大眼睛只剩下一条缝,连黑眼珠子都看不见,更别说白眼球了。
见白眼震慑力不够,白竹放弃了翻白眼,怒道:“怪我吗?怪你,都怪你!”
张鸣曦怕他再哭,吓得胆战心惊,忙举手投降:“怪我,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一边说,一边把被子给他压好,自己小心地挪到床边,穿上衣服,才柔声抚慰道:“乖乖,你今天不用起来,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养养眼睛。待会儿我送饭给你吃。”
白竹把眼睛重重一闭,苦闷地摇头道:“不,大白天的躺床上像什么话?我还是起来吧!”
“你眼睛不疼吗?”
“疼的,我闭着眼睛躺一会儿,待会儿起来。”
白竹一向懂事,知道张鸣曦出门是势在必行的,自己得起来为他收拾行李,一味痛哭只会让他难过。
他宁可自己难过,也不愿意让张鸣曦难过!
张鸣曦望了他一眼,见他面皮有些浮肿,紧皱着眉,抿着唇,静静地躺在床上,看起来那么弱小,可怜又无助,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叹了口气,拉开房门出去了。
第 277章 小竹没事吧?
家里静悄悄的,娘和宴宴不知道去哪里了,连蛋黄都不见踪影。
张鸣曦去到灶房一看,锅里架着蒸笼,灶里有小火,蒸笼冒着热气,他掀开蒸笼盖一看,里面温着一屉白面馒头,一碗黄灿灿的鸡蛋羹,还有一碗炒白菜。
他明白这是娘给他们留的早饭,怕饭菜冷了,他盖上蒸笼盖,拿了木盆,倒了热水去卧房伺候白竹洗脸。
白竹眼睛疼得很,实在睁不开,仰躺在床上,乖乖的让张鸣曦给他洗脸。
说起来张鸣曦给他洗过脚,擦过背,却从来没有给他洗过脸。
他第一次给白竹洗脸,却像洗过很多次似的,温柔又细心。
他见白竹眼睛肿得厉害,拧了帕子,把半干的热帕子敷在他眼睛上。
白竹觉得干涩肿胀的眼睛一下子舒服多了,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反复敷了好几次,直到盆里的水不热了,张鸣曦才取下帕子,在盆子搓了,给他擦脸。
他伸出一只手挽着白竹的头,让他上身抬高,用帕子轻轻擦他的眼角,鼻侧,嘴角,白竹见他如此温柔细心,忍不住一阵心酸,鼻子一酸,又想哭了。
张鸣曦见他嘴巴连瘪,鼻翼翕动,一张一合的速度越来越快,生怕他又哭,忙用别话支开:“娘和宴宴不知道去哪里了,家里没人。”
“啊?”白竹闭着眼睛道:“可能在园子里栽菜秧,我起来做饭吧!”
说着,身子一动,就想翻身坐起来。
张鸣曦一把按住他:“不用,娘已经做好了饭菜,在锅里温着,我去端给你吃。”
白竹摇头道:“睡到这个时候才起来已经很不应该了,哪里还能让人端饭来吃!”
“不怕,你眼睛肿,吃饱了睡一会儿,等娘回来应该就消肿了。”
白竹一听,觉得有道理,让娘和宴宴看见他一双眼睛肿成这样子,虽然不会说什么,但他会难为情。
张鸣曦拧干帕子,出去倒了洗脸水,不一会儿又进来了,拿了擦脸膏,抠了一点给他细心地抹匀,他怕惹白竹不高兴,非常识趣地只抹了薄薄的一层。
给白竹洗脸擦香后,张鸣曦扶着他躺下来,才去灶屋洗脸。
不多时,他就进来了,端着鸡蛋羹,又拿了一小盆馒头,放在桌子上,自己坐在床边,扶起白竹靠在自己胸前,拉过被子一直盖到他下巴,才舀了一勺鸡蛋羹,送到他嘴边,柔声道:“张嘴!娘给你蒸了鸡蛋羹,我喂你。”
白竹刚想摇头说不用,转念一想,张鸣曦马上要走了,不要惹他不高兴,算了,由着他去吧!
白竹靠在张鸣曦怀里,闭着眼睛,张嘴吃了一口鸡蛋羹。
鸡蛋金贵,盖房子之前他倒是能一天吃一个,盖房子之后,银钱紧张,他主动提出不吃了,鸡蛋攒着卖钱,算起来两三个月没有吃到美味可口的鸡蛋羹了。
胡秋月做饭好吃,蒸得嫩嫩的鸡蛋羹里放了猪油,黄灿灿,油汪汪的,一点腥气都没有,以往白竹可以吃满满一大碗。
可是今天才吃了一口,他就觉得腥气扑鼻,咽不下去,反倒有点想吐。
他当然舍不得吐了,皱眉咽下嘴里的鸡蛋羹,推开张鸣曦的手,摇头不吃了。
张鸣曦见他连最爱的鸡蛋羹都不吃了,心里疼惜,温言软语地求了半天,白竹才勉强吃了半碗,身子一溜,滑进被窝,再也不肯吃了
张鸣曦心乱如麻,自是吃不下,勉强吃了一个馒头,把碗筷收进灶屋,又回来脱了衣服挨着白竹睡了。
俩人躺在床上,哪里睡得着?心中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俩人都下意识地躲避着明天,出门等字眼,尽量找一些轻松的话题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