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来的夫郎哭唧唧(17)
鸣宴冲白竹点点头,两人拿着锄头,背着竹筐,锁上院门走了。
刚才闹哄哄的院子一下子寂静下来,白竹静静的躺着,心中一片宁静,不知不觉睡着了。
他是被猪叫声吵醒的。
也不知道什么时辰了,他肚子有些饿,家里还是一个人都没有。
猪还是早上吃的猪食,应该也饿了,拼命的叫唤着。
猪这种畜牲,是吃饱了睡,睡醒了吃。只要饿了,拼命的叫,叫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他躺不住了,想上厕所。
他试着轻轻地坐起来,还是疼,不过比早上好多了,可以忍。
在白家,这种程度的疼痛天天都有,他已经习惯了。
他爬起来,没有裤子穿,又不敢去开张鸣曦的箱子找裤子穿,只得穿着昨天的新裤子。
房里有尿桶,他先慢慢走过去解决了一下内急,在木盆里洗了手,再回到桌边倒了一碗水喝。
身上有伤,刚开始几步走得艰难,等活动开了,就觉得不怎么疼了。
他慢慢走到院子里,打算先去喂猪,免得叫得他头疼。
他站在院子里,抬头向四周一看,这才看清楚了自己的新家长什么样。
这是一个很大的院子,有三四亩的样子,周围用高高的土砖围墙围着。
他们住的这边院子不大,不到半亩,左边是一大块地,用竹篱笆和这边院子隔开了。靠篱笆这边种着萝卜白菜,靠山边种着高粱玉米。绿油油的杆子已经长好高了,还没有结穗。
他觉得奇怪,一家人住着三间茅草屋,怎么又能筑那么高的院墙呢?
他哪里知道,这是张青山活着时筑的。
当时张青山在外面做生意赚了钱,买下了这一大块三亩多的荒地准备种果树。
他打好了围墙,盖了三间茅草屋打算给看果园的人住。
第22 章煮猪食
哪里知道,人算不如天算,他还没来得及开始种果树,就在又一次出去贩货时遇到了山匪。货物被抢了,腰被打断了,同行的伙伴死的死,伤的伤,他装死躲过了一劫,九死一生才爬回家。
一百多两银子的货物全部被抢了,有一半的本钱是借的。
这一下钱没挣到,本钱折进去了,人也被打废了。
他是个守诚信的人,回到家,卖房子卖地,把借的本钱还了。一家人搬到这个茅草屋住。
当时张鸣曦只有十一岁,张鸣宴三岁,张青山残了,家里就败了。
胡秋月苦熬苦挣,到处借钱给张青山治腰,此时医疗技术这么落后,靠喝中药怎么治得好?
可胡秋月不死心,听说哪里有神医就去请,听说哪个偏方好,就去买。
银子一把把的花出去,药一碗碗的喝下去,却没有效果。
活活拖了四年,欠了一屁股债,张鸣曦十五岁时他爹病死了。
后面三年,张鸣曦上山砍柴,下河摸鱼,种着家里的两亩薄田,和这一片荒地。
稍大一点,跟着赵仁出远门贩了几次货。他没本钱,每次置办的都是些便宜货,量又少,跑来跑去辛苦得很,但赚不了多少钱。
就算是这样,一家人勒紧裤腰带,慢慢地攒钱还了一些债,现在还有三十多两银子的债没还。
白竹不知道这些,他也不懂,见这宅院宽敞,他就喜欢。
他扶着腰,慢吞吞地往右边走了几步,见靠山边的院墙底下有一口水井,并不很深,好像是新挖的,井水满了又从院墙底下的小沟里流出去了。
院墙外面有溪水流动的声音,难怪在这里挖井,原来外面有活水。
院子里有井,生活倒是方便了很多。
白家院子里就没有井,平时的生活用水都是他去河里挑来用。
靠着院门边,依着院墙用木头围了两个小圈子,里面靠着院墙用茅草搭了两个简易棚子。
一个是猪圈,一个是鸡圈。
猪圈里关着一头二十来斤的小猪,瘦的很,这时人立起来,两只脚搭在木头上,正扯着脖子叫唤呢。
他慢慢走近了一看,猪食盆,鸡食盆里都干干净净,一点食物都没有。
小猪见有人来,“呼哧呼哧”的着粗喘气,哼唧着,鸡们也扑扇着翅膀“咯咯”叫着。
乡下没有别的来钱处,家家户户都养猪养鸡,鸡屁股就是盐罐,猪肚子就是油罐。
养几只鸡,下的蛋卖了卖盐吃。养一只猪,过年时宰了,腌成腊肉要吃一年,猪油熬了就是一年的油罐了。
所以乡下人对猪啊,鸡啊,这些畜牲爱惜得很,干活回来宁可自己饿着肚子,也要先把畜牲喂饱。
他对小猪道:“别叫了,越叫越饿,我马上来喂你。”
小猪哪里听得懂人话,见有人来,更是叫得凶。
白竹被炒得耳根子疼,回到灶屋想看看有没有煮好的猪食。
灶屋很简陋,和内墙垂直搭着一个一口锅的灶台,铁锅贵得很,很少有人家用得起两口铁锅。
灶台后面靠墙放着一个三层竹架,下一层放着洗菜的木盆,挑水的木桶等。中间一层放着日常用的碗筷,砧板菜刀,舀水的葫芦瓢。上面一层放着蒸笼,筲箕,等。
靠着竹架有一只大缸,他伸头看了一下,有大半缸水,看来是个大水缸。
水缸外面有一个木柜,他拉开柜门看了看 ,里面有半袋子白面,半袋子红红的高粱面,半袋子黄黄的玉米面。柜子角落里还有一袋白米,半袋高粱米,半袋玉米。
靠灶口这边的墙壁放着一个泥炉子,上面偎着一个泥罐子,温着热水。
靠着门边放着一个方桌,四条长板凳,是一家人吃饭的地方。
桌子上放着几个大木盆,竹簸箕盖着,白竹掀起簸箕看了看,是剩菜。
灶屋中间的空地上堆着一堆白菜叶子,是早上宴宴剥下来的老叶子。
找了半天,只找到一个空的猪食桶,没有猪食。
他先把灶火生着,塞了几根干柴进去烧了半锅水。
他准备剁白菜叶子煮猪食。
但他蹲不下去,稍稍蹲一下,屁股炸裂似的疼。
他在角落里找了一个小板凳,扶着墙慢慢蹲下去,小心翼翼地搭了半个屁股在上面,拿过菜刀砧板开始剁白菜。
等白菜切碎了,他坐在凳子上,慢慢地把白菜装进竹筐里,再慢慢地扶着墙站起来,提着竹筐到灶台前,把白菜倒进锅里煮。
他拿了扫帚,直着腰把地上的白菜末扫干净倒进鸡圈里让鸡们去啄。
他怕挣开了伤口,不敢用力,做得很慢。
干柴火力旺,很快白菜煮开了。
他把靠墙放着的猪食桶提过来,用喂猪的葫芦瓢慢慢地把白菜舀进桶里。
乡下人家家种葫芦,嫩葫芦可以炒菜吃,老葫芦锯开了就是葫芦瓢,舀湿的,装干的都行,轻便好用。
刚煮熟的白菜热气腾腾,他放在一边凉着,舀水洗干净了锅,准备煮晚饭。
晚上吃什么呢?
乡下人粮食少,不可能顿顿吃干饭。可是今天张鸣曦去镇上卖菜,娘和宴宴去山上挖野菜,都是体力活,累了一天回家喝一点稀面汤不抵饿的。
他想了一下,舀了一瓢玉米面出来,用热水和了,打算贴几个玉米面饼子,再熬一锅米汤。
他在白家天天生火做饭,虽然做不出什么山珍海味,动作倒是很快。
他贴了八个玉米面饼子,煎得两面金黄,盛起来放在木盆里,用一块干净的蒸笼布盖着。
他还是早上吃了一碗鸡蛋羹,肚子早饿了,望着黄灿灿的饼子流口水。他可不敢偷吃 ,只是从锅里把饼子上掉下来的渣渣一点点捡起来吃了。
洗干净锅后,他舀了半锅水,抓了一把白米洗了,把洗米水倒进猪食桶里,再把米倒进锅里熬米汤。
盖好锅盖,让米汤在锅里熬着,摸摸猪食桶,已经凉下来,不烫了。
他提起猪食桶,准备去喂猪。
猪食桶很重,他又不敢用力,一手扶着腰,一手提着猪食桶,一步一歇,短短几步路,好半天才走过去。
小猪见他提着桶过来,知道吃的来了,叫得更欢了,跳起来用嘴来拱他手中的葫芦瓢。
他用葫芦瓢轻轻打了一下猪嘴,骂道:“急什么?让开,我好倒猪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