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台春(244)
寒无见想说话又一再止住,最后也没有解释,解释不清,他只道:“那你知道这些日子我都是怎么过的吗?”
“我知道?我怎么知道。”谢兰因的表情露了破绽,显得有些气急败坏,“你和他,你们多快活,你给他擦汗,做饭,其乐融融,你对我有过哪怕是一丁点的……”他本来想说“宽容”或者类似的词语,终是因为似乎不够恰当而打住,他别开脸,重新恢复冷漠,“不要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正是因为太了解了,你才让我感到恶寒。你那么长时间不找我,而是选择和他东躲西藏,不就是因为我把你送给王叔了,”他语含讽刺,“不就是因为不信我。”
寒无见如鲠在喉,艰难吞咽了一下:“我只是躲谢辞,刺客……”
“也包括我。”
“我没有不信你。我只是,我是想着亲口问的,但是当时发生了那么多事,我不知道怎么提,你的表现让我觉得,我以为,”他实在说不下去了,停了会儿,“我受伤了。很重的伤,”这些话说出来都让他自己觉得可笑,好像在讨要认同和关心一样,他不需要怜悯,他只是需要兰因。
“哦,是这样吗,”谢兰因走近他,按住他的后脑,低声,“那我告诉你,再有下次,不管你受了多重的伤,你就是爬也得给我爬回来,就算死,你也要死在我面前。你是我的东西,我就是毁了也不给任何人染指。”
字字穿心,寒无见脸色变得很差,他问:“她是谁?静美人吗。”
窗外,李静刚好走近,听见自己名字,眼珠半转,小心凑近细听。
谢兰因道:“你在玩自问自答的游戏吗,我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
寒无见像是听不懂,又问:“她是谁?”
“新欢。”谢兰因冷冷道,似乎想折断这个话题,不想和他就李静继续谈论。
寒无见以为他不想把自己新爱的女人牵扯进来,但只是猜想,寒无见不觉得他移情真那么快,还是想继续问根,“我都不知道她。”
“你当然不知道她了。”谢兰因讽刺道,“大军压境时候你跑的可比谁都快呢,在那种压的人喘不过气的境遇里,只有她陪在我身边,只有她,真正愿意陪我赴死,不计代价,你呢,你逃跑了。我不管你是什么原因,你也许没有背叛我,但你就是没有做到她一个弱女子就能做到的事情,而是自始至终和另一个人在一起,留我一个人面对这些,不是吗。”
寒无见知道继续强调自己负伤养伤的事已经无益了,谢兰因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他说的又不对吗?寒无见眼眶慢慢变红了,半晌没有言语。
谢兰因没有放过他,继续道:“你知道,我一个人待着的时候都会想些什么吗。我会想你跟谢余的事——不要跟我说他已经死了!死人没有豁免权。我之前从来都不想因为他责怪你,因为我觉得是他欺骗你,你是无辜的,但是后面我慢慢意识到,如果你自己无意,他又怎么能够,这么容易就骗到你呢?你不要以为过去的事情真的就能毫无痕迹地过去,你为了他甚至给我下药,”谢兰因颤音,“就因为你给我什么我都会喝下去,哪怕是毒药。你甚至真的给我下药,我这辈子恐怕都忘不了,寒无见,你真行啊。”
谢兰因看见他红了眼睛,心烦意乱地振袖:“行了,我也不想跟你旧事重翻。我只是想告诉你,少去招惹静儿,最好别让她知道我们的事情,毕竟,都过去了你说是吧,”谢兰因忽地瞥向他,“静儿是个单纯善良的姑娘,我不希望她想得太多,没事别在她眼前晃。她现在是我心爱的女人,我喜欢心思单纯的人,静儿可比你单纯多了。”
寒无见道:“对不起,你这是在说气话,我们改天再说吧。”
寒无见要走了。李静听了谢兰因的话,心中腾起喜悦之情,知道寒无见要离开,忙不迭躲到一处花木后去。
他果然真要走。谢兰因叫住寒无见,说的却是:“不要再来。”
寒无见相当镇定地去开门,侍从进来帮他把门扩开,谢兰因瞥见宫人火气更大,身边没有可摔的东西,他用更冷酷的话道:“滚吧,滚远点,该死的东西,滚回你的冷宫去,不要再住在我给你的那处宫里,也别叫我再看到你。”
寒无见快步走了出去,没有回头。
寒无见一直到回到冷宫都始终隐忍不发一言,直到如梦上来摸他的手腕,他才推开她,顾自上前两步,扶住门框,吐出一口血来。
作者有话说:
艰难地爬了回来,是真的艰难。
敲黑板,这次断更回来两个好消息:
第一个,我感觉存稿够了,我打算日更,不过是在十一月,为什么?因为它比十月小(bushi,因为感觉到时候存稿能更多,连载压力会更小,这样能争取今年年底完结啦——只要不出意外,再搞我心态我真的会考虑写完了再发,真的很影响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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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服药
李容清来的时候,谢池正把纸撕碎了,一点点喂给笼里的鸟,“我四哥。”不及他开口,谢池直入道,“你妹妹近来如何?”
“盛宠如日中天。”李容清道,表情却寥寥,“她最近去照顾她姐姐了。”他说的是皇后,皇后如今不过是个傻子,一枚弃子,势力尴尬的平衡点,脑子不坏的人都能想到,她新入宫的妹妹一旦有孕,那就是二代皇后的不二人选了。
“你父亲还是那么的目光短浅啊。”谢池嘲讽了一句,但并没有露出笑容,“他就应该跟他的老同僚寒祁之学学,想想都是做过尚书的人,为什么差别这么大。就因为谢兰因不是他爷爷景常帝么?”
李容清不受自己父亲重视,对其不满已久,仕途上也与其背离,“我倒不关心他。只是小妹,”指的李静,他同父异母的妹妹,“她心思纯良。我真搞不懂谢兰因是为什么——”
“因为煦华?”谢池问他,他很可能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索性铺垫如此之多,甚至很可能想把寒无见的事拉过来一起佐证。
李容清道:“我近日只能因公务之便见他。他专为陛下抚琴,除了我就是小妹偶尔见他。”
谢池日有所思,袖出一封信:“送出去吧,托景行给寒祁之,就说与寒无见有关,给他儿子一个好去处。”
李容清还想谈谈煦华,谢兰因恐怕正是发现了煦华细作的身份,才以乐工的名义将他招入宫中乐坊严加看管,如今正是危险,稍有不慎就会被处置,虽说公主自身难保,但如今非但对煦华毫无担忧之心,反而挂念寒祁之那个误入歧途的儿子。
“我听说最近寒无见身体不好的很,还屡屡拒绝太医观望,陛下对他的态度也是阴晴不定的,真叫人看不懂。”
“陛下还是喜欢他,年少一往情深的人,谁那么容易放得下呢。”公主道,“何况服药了那么久,再不加节制——一个州有不下十万人,漳州和中州调过来三十万人,三十万人调来京城修路,你觉得我会信吗?”
李容清摇头,“四王加上谢余旧部还不到十万人,如果,”
“如果加上本宫的人?容清,不要试图揣测我的心思,我处事谨慎,不习惯叫人知道我手下有多少人手,多少消息。就像你以为看透了我,其实,我心里早为煦华担忧已久。你恐怕不知道,他陪在我身边已经至少三十余年了,比我前夫还久,他在我心中不仅仅只是一个面首。”
还是一个棋子。李容清暗道。
“只是风寒罢了。”寒无见咳嗽道,“不必为我去求夏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