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哥虽强但实在是迷人(快穿)(189)
起先开始他也以为这里有山神的存在,但在山里见过那庙堂和庄淮文说的话后,他就已经把这个猜想推翻。
这个世界有鬼,但没有神。
他想搞清楚这件事情的真相,就要去看看刘大嫂的结局。
想到这里,燕危和下山的人背道而驰,往山上走追上了刘大嫂的脚步。
刘翠花边走边抹泪,低声啜泣着,“当家的,你一走,全村人都欺负我们母子俩。如果不是为了子青,我又何必如此委屈自己?”
如果不是为了孩子,早在齐叔带人上门的时候,就算拼个你死我活也要把他们打出去。
凭什么啊?他们家也是无辜的,明明所有人都知道,可所有人还是把事情归在他们身上。
他们又做错了什么?什么也没错,错就错在杨志是第一个死的人。所以自然而然就把这件事情怪罪在杨家身上。
听见身后传出的动静,刘翠花哭泣的声音消失,转头看来时眼底带着惊恐之色。
看见是燕危,她松了口气,“你怎么来了?你也不怕他们把你赶出村?”
燕危走到松树前站定,身子倚靠在树上,垂着眼皮,“他们不会在意我,我只是个外人而已。”
“也是。”刘翠花叹了口气,在地上坐下,伸手取下挂在身上的祭品往前递了递,“吃吗?”
燕危瞥了眼她手上的米糕,摇头拒绝,“我不吃,婶子吃吧。”
刘翠花也没客气,咬了一大口米糕,沉默着吃了起来。在她看来,这场疫病不会这么快就解决,她哪还能回得去?说不定这是她吃的最后一顿了。
就是放心不下孩子,村里敢如此对他们,她走了后,他们能对孩子好吗?能抚养孩子长大吗?
“如果……”刘翠花抬起头来,定定盯着燕危,嘱托道:“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你能带子青离开这里吗?”
燕危嘴唇翕动几下,最终什么也没说。
满是希冀的眸子暗了下去,刘翠花低头盯着手里的米糕,心中顿感绝望不已,“我知道了,是我异想天开了。”
燕危如何能答应她?他还没成亲生子,如何能将一个拖油瓶带在身边?
刘翠花是被饿死的,燕危亲眼所见,接连几天下来,刘翠花吃光了身上的祭品。而村里说要接回她的人,最终也没一个人来找过。
刘翠花最先开始还会摘些水果和野菜吃,后来她找到了庙堂,看见庙堂里的情况,看见庙堂外不远处的坟堆,她似乎明白了什么,放弃了去寻找食物。
咽气前,刘翠花一双灰蒙蒙的眸子盯着万里无云的天空,恍惚询问燕危,“他们是不是……都没能活下去?”
“嗯。”稍微思考了一下,燕危肯定回答。
“哈哈哈哈……”刘翠花讽刺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落下了泪,“好啊,全死了好啊,真好啊。”
她被活生生逼上死路,又怎么会不恨?
杨家背负上莫须有的罪名,又怎么会不怨?
明明她都选择去死了,唯一的心愿是要孩子活着,可最终孩子也没能活下去,又怎么会甘?
燕危伸手合上刘翠花死不瞑目的双眼,叹息一声起身,朝山下走去。
原来庄淮文说她们是饿死的,他确实说了实话,有人因没有希望而放弃活着,有人被迫死亡。
也不知安宁村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
回到安宁村的时候,村子里萦绕着一股凄凉和沉闷感,没有太阳,只有阴沉沉的天空。
一路走过去,家家户户门前放着棺材,有人穿着一身孝服跪在地上边哭边烧着纸钱。有些人家门前则是停留着两到三口棺材,只剩下一人独活着。
燕危心中一沉,朝宋家的方向走去。
而此时的宋家,早已没了之前的和睦和温馨,只剩下无尽的绝望和无力。
李大嫂眼睛一片红肿,跪在漆黑的棺材前,边烧纸边絮絮叨叨说着话。
“当家的,你说你怎么就忍心丢下我一个呢?我们成亲十几年,早已融入到彼此的身体里,我一个人该怎么办呢?”
想起夫君临走前说的话,干涩的眼睛瞬间浸出泪水,“现在安宁村哪还有活路啊。”
她趴在棺材前放声痛哭,这几日无论是献祭还是找药,都做了,可一点效果也没有。
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啊,上天为何要如此惩罚他们?
让他们骨肉分离,爱人生离死别,甚至是连告别的时间没留下多少。
燕危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听着李大嫂的哭诉和埋怨,迟迟没有上前。
他不出声,李大嫂就发觉不了他,也或许是发觉了,不想理他。
“宋大叔他……”燕危莫名觉得喉咙有些干涩,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起先被庄淮文拉入安魂村的时候,他只觉得安魂村幽静带着点恐惧感,却完全不知这背后是怎样的惨剧。
现在进入到过去式才知道,无能为力在任何地方,都如同一座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李大嫂哭声一顿,扭过头来,“你……”她神色迷惘了一瞬,眼中有着一丝惊讶,“你怎么还没离开安宁村?”
她扯了扯了唇,笑得比哭还难看,“你宋大叔临走前……还在说你呢。”
燕危走过去,半跪在地上,从一旁拿过纸钱烧着,“我在山上和杨大嫂一起,她死了,被饿死的。”
李大嫂嘴唇蠕动几下,却什么话也说不出,眼底满是怨恨,“早就说过,山神是不会管我们的。”
山神大人能在天灾时帮助他们,就已是天恩。如今这疫病,或许山神都受到了牵连,又怎么会再次帮他们?
如若要帮,早在杨志患上疫病时就帮了,安宁村更不会成为如今这样的局面。
李大嫂眼底带着讥讽,轻声说:“齐叔也被传染上疫病了,或许用不了两天,他也会死。”
安宁村现在没被染上疫病的人很少很少,少到不敢走出家门,也不敢走出安宁村。他们知道这是疫病,如若出了安宁村带给外面的人,那局面将会不可控制,他们就是罪人,死后可是会上刀山下油锅的。
很矛盾的人心,他们想活,却对村子里的人下手,欺负孤儿寡母。可临到头,他们却又待在村子里,不想把疫病带出去。
李大嫂想到这里,低低笑起来讽刺不已,“真是不知道该说他们善良还是应该赞颂他们的深明大义。”
燕危沉默着,视线里烧光的黑灰在风里飞舞,随后洒落在棺材四围。
李大嫂偏头盯着他,却见他面色红润,和来时没什么两样,“我信了你的话,你真的不会被传染上疫病。”
“我知道这疫病是什么病。”燕危面无表情地说。
李大嫂呼吸一滞,双眼直勾勾盯着他,声音缥缈悠远,“是……什么?”
“是肺鼠疫,速度很快,通过第一个传染者咳出的飞沫在人与人之间传播。发病时间一到三天,剧烈咳嗽,或者咳血和呼吸困难以及嘴唇和指甲发紫。”燕危偏头对上李大嫂的目光,轻缓道:“如同中毒的迹象,身体很快就会进入到衰竭的状态,你们不知道这是什么病,所以找不到根源,也找不到药物来及时治疗。”
“那……”李大嫂嘴唇蠕动,声音轻到风吹就散,“……要如何治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