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弹窗完本耽美小说
本文首页 当前位置: 腐小书> 古代耽美>

下山(155)

作者:君子在野 时间:2025-08-11 11:57 标签:天作之合 欢喜冤家 成长 江湖

  林故渊大惊失色,突然想到先前在魔教总坛偷听聂琪与欧阳啸日交谈,曾说起过什么师父为了女人不管教中事务,什么要将教主之位传于他,那时他还不知道谢离就是魔尊,又担心谢离走火入魔,随后又牵扯进师门与泰山派的种种变故,因此并未细加揣摩。
  这一路上他一想到谢离的身份,想到被逐出门墙,想到师尊失望的神情,便神思郁结痛苦不堪,又被谢离冷落,心中无限酸楚,更没有机会问一问他的出身来路,聊一聊他的少时经历,如今想来,自己对他,竟然全不了解。
  梅间雪道:“冷先生收过两个弟子,亲手将他们抚养长大,一个是聂琪,一个便是主上,主上幼时颠沛流离,混迹在逃荒队伍里艰难求生,被冷先生收养之后,终于有了安身之所,他视聂琪为手足至亲,视冷先生和曼娘如同亲生父母,你知道他对他们好到什么程度?”
  他冷冷一笑:“教主、曼娘和聂琪三人,任意一个说要他的命,他眼都不眨的双手奉上,只要他们一句话,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让他去杀谁,他便去杀谁,一直到他离开天邪令,他都不知何为自己,后来聂琪行事越发荒诞,我们进言让主上管束,他全然不管,反怪我们生事。”又苦笑道:“聂琪那人,在你眼里如妖邪恶鬼,少年时却轻佻可爱,最会奉承撒娇,讨师父喜欢,他有眼无珠,轻信于他。”
  他眉头一皱,自觉失言,细细观察林故渊的脸色:“你生气了么?”
  林故渊道:“我何苦为了陈年旧事生气。”
  他心中却是无比震惊,谢离身上种种不合理之处,一幕一幕,如迷雾散开,渐渐分明。
  原来是这样——
  记得他很久之前曾问过谢离,当初为何要走,为何要将天邪令全交给聂琪打理,谢离并不回答,他只当他不好意思提及争权夺利输给了他,却不料是这一重原因。
  林故渊叹道:“当初在昆仑山,他曾劝我与他远走高飞,再不管什么正道邪道,什么魔尊红莲,他那个人、他那个人,果然如他所说,再无半分志向,是最昏庸糊涂的一个傻子。”
  梅间雪听了也不禁苦笑:“前有红莲那样的小人,我们最敬重的,正是他的这份赤诚自由之心。”
  林故渊也知道话说重了,幽幽道:“我又何尝不是?明知他是魔教首脑,却又忍不住去相信他,爱重他。”
  他这么说,心中生出好些柔肠百结,心道是了,以谢离的心性,他若在意一个人,便要为他粉身碎骨,被他打骂欺负,被他任意驱使,不仅没有半点忤逆怨言,心里怕还美滋滋的很——当年的事,他应是伤透了心。
  梅间雪向前一步,只逼问他:“你知不知道他为何修炼歃血术?”
  林故渊道:“你这问的有趣,天下无敌的功法,人人心向往之,哪怕只半日的天下第一,能所向披靡,做尽心中所想,谁又能真心拒绝?”


第142章 解毒之二
  “蠢才、蠢才!朽木一块,再不可雕!”梅间雪唉声叹气,再看他时,眼里却有了暖意,他长叹道,“他如此蠢笨,怎会是下个聂琪,我们真是看走了眼!”
  林故渊听他说“下个聂琪”,更觉荒唐,梅间雪凄然道:“哪里有什么《歃血书》!歃血成书,两相为盟——你没听懂么,那是他与聂琪少时儿戏之作,前面倒还好,后面他为了哄聂琪高兴,胡诌八扯,乱写一通,练至五重,六重,只会真气沸腾,五脏俱毁,走火入魔,呕血而死!聂琪不知道,别人不知道,可歃血术是他自创,他如何能不知道!”
  梅间雪只凄然大笑,面孔苍白失血,仰面朝天发问:“天呐,这姓林的究竟有什么好,你把命都给了他,他半点也不知情。”
  林故渊浑身发冷,如坠冰窖,心中一个可怕猜测,手紧紧扶着马鞍,只觉齿冷胆寒,说不出话,喃喃道:“怎么可能?歃血书是长生老祖所留,是魔教的立身之本,是武林第一的魔功,江湖人人趋之若鹜——”
  “那只是聂琪拿捏别人的诱饵!”梅间雪喝道,“长生老祖并未将歃血术全部传给冷先生,只有十七八句口诀和半页残章,他那时年少意气,不知深浅,又痴迷武学,与聂琪日日在一起琢磨,竟真的写出了第一、二重功法,写到第三重,已经是天下无匹的内功。”他叹道,“如此天资,举世无双。”
  “可惜他那时修为有限,只求刚猛,不懂回头,真气如洪水只积不泄,难以为继。”
  梅间雪道:“再到第四重,以他当年的造诣,再也无法精进了,冷先生发现后,大为震怒,说他们二人胡作非为,闯下大祸而不自知,这部东西若流向武林,要引起多少腥风血雨?又会害了多少人?立即让他毁去,他原已答应,但那聂琪聪慧狡诈,连嗔带怒,不仅不肯毁去前篇,还甜言蜜语地哄他续写——主上不敢说自己已无法驾驭,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钻研,第四重,真气积聚形成滔天孽力,待进到第五重,反噬之势已成,幸亏冷先生伸出援手,主上终于知道这东西再留不得了,一狠心彻底毁去心法,又逼着聂琪发誓终身再不碰它。”
  “可聂琪那人心机深重,他不信主上的好意,一心以为主上故意不把修炼窍门传授于他,是为了偷偷做那天下第一……”梅间雪容色悲愤,话语极密,“这便是为何歃血书只有半部,为何魔教既有如此上乘的内功,我们这些旧部却从不觊觎,我们信他为人,都知道修炼是何后果,他又怎会不知,怎会不知!”
  他字字泣血,林故渊心中骇然,一阵天旋地转,腿软无法站立,但他心意洞明,聪慧过人,低声道:“他是为了我,孟焦蛊毒吸人内力,急需一种能快速精进的内功,我中毒后耻于对人说起,万般不肯让人发现,他成全我的脸面,不得不教我那邪门功夫——乃至如今的局面,想来,他是从教我练功开始,才渐渐呕血失控,是也不是?你告诉我,是也不是!”
  他声嘶力竭,梅间雪面色惨败,二人在那林子里,四目相对,都像被剜去了心肝一般。
  梅间雪惨惨笑道:“我们恨你拿了他的性命,却对他若即若离,又怕你利用他的这份赤诚心意,借机为你们正道伏魔卫道,前有聂琪,我们再不敢信他心中所爱——所幸你、你,姓林的,我观望你许久,你与那聂琪,确非一类人。”
  林故渊一股热血直冲脑门:“你刚才说他一分求生之欲都没有,是什么意思?”
  梅间雪道:“久病顽疾,药石之力再强也是有限,最重要的是病人那一股求生的心力,他不愿见你的面,我猜,他心里还是怪你……”
  林故渊半点不想再听,再不理他,翻身上马,梅间雪在后面喊:“你去哪里!”
  林故渊恨道:“回去找他,找他算账!大敌当前,仍困于这些儿女情长,半点不知道尊重自身,我要回去骂醒这糊涂蛋,让他爬起来扎针吃药,我要把红莲欠他的,一件件替他讨回来——”
  梅间雪一扫方才的颓色,惊喜道:“你去,你快去!”
  他也跟着上了马,轻挽缰绳,忽见眼前青光一闪,左边立着个青衣老者,竟不知何时来的,他略一转头,右边也立着个粉衣裳的男人。
  这二人脸上没有一丝活气,面容呆滞,衣裳艳而阴森,直挺挺竟像是两个纸扎的人。
  瞬息之间,梅间雪已知是红莲的人到了,冷冷道:“圣金堂的‘青牙朱忌’二位使者,来的好快。”
  那青衣人不声不响,突然一把抓向梅间雪,梅间雪内功尽废,架势还在,向后一折避过掌风,那人瞬间再起一掌,待要再避,只觉身子沉重滞涩,难以控制,惊叫一声,跌下马去——忽闻马蹄声踏破烟尘,一袭白影纵马而至,足勾马蹬,向外探出半个身子,目中精光四射,喝道:“抓住我!”
  正是林故渊,梅间雪向他伸手,二人的手紧紧抓在一起,电光火石之间,一股巨力将他拽起,落回马上,二人同乘一马,向前疾奔,嗖嗖数只羽箭穿破灌木丛,尽数插在了马脖子上,马儿长嘶一声,前腿跪地,倒地气绝,林故渊同时纵身跃起,右手拔剑,左手抓着梅间雪后脊衣裳,将他向上一提,带着他翻身落地。

上一篇:韬略

下一篇:我,榜眼,打钱

[返回首页]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
用户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