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囚(38)
“北一在哪!!”陈祈眠猩红着双眸死死地盯着李洺,似乎是笃定他知道一般。
李洺皱眉抿着唇,也懒得解救自己的脖子了,和陈祈眠对望着,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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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包裹)(掏出肉)(分发分发)(气喘吁吁)(擦汗)(明天见,溜了)
第33章 (下)会生得出花吗?
李洺理了理皱成团的衣领子,瞥了眼陷入沉默的人,这会儿陈祈眠正消化他刚刚睁着眼睛瞎胡扯的谎言,黑着脸看不出情绪。
实话实说是不可能的,他签了协议领了工资,只要透露一个字,他明天横尸在哪个街头都不知道呢。
“咳咳……”李洺清了清被衣领子勒得有些发紧的嗓子,“这些也都是我乱猜的,北一是不是寒家养在外面的儿子以及他到底在哪具体我也不知道,我能告诉你的我都说完了,下次可别这么嘞我了,马喽的命也是命,你不能因为自己一个猜测就一领子把我勒死。”
陈祈眠走了,走得不甘但也无奈,李洺在后面还说着什么他也没心思再听。
出了李洺家的小区,陈祈眠出神地看着拐杖在地面戳出来的湿印,脑海里回放着李洺刚才的话:
“就在你出差回来的前几日,我去找他玩,刚下电梯,就见门口那站着两个人,一个老人一个像助理,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寒家老爷子和管家呢,那管家对着北一门口叫小少爷来着,听说寒家二少是个疯癫的,随意伤人,这小的可能就不敢放家里。”
“北一最近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也不知道遇到什么事情了,可能寒家看不下去了,或者有什么变动了?就想把人带回去了?都有可能你说是不是?”
“你没发现那天北一很安静吗?”
陈祈眠在一片混乱的思绪中找到了点理智,寒家养在外面的儿子?养在福利院?让他摸爬滚打着长大?
简直是无脑猜测,无稽之谈。
陈祈眠捏着眉心,说明他误会李洺了,也意味着他现在已经彻底无处可找了,家里公司的情况已经岌岌可危,他也没法再差人打探消息。
他颓靡地放下拐杖,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 看着熙熙攘攘的大街,无奈地试图放空。
“啪——”
“呜呜呜我告诉我妈妈你打我!!”
“你又开始诬赖了,明明是你打我了。”
路过的两个小孩闹着别扭,女孩嘟着嘴要回家告状,被拍了一掌的男孩抱着胳膊满脸委屈。
陈祈眠的视线随意地落在两个小朋友追逐着远去的身影上,空白的脑袋开始填补颜色,街道、行人、汽车,眼前一切的一切都跑过视觉神经进入脑袋,但在脑海里组成的画面却不是眼前的景象,反而是堆出来了一张令他感到极其厌烦的、十分不想再回忆起的脸。
他拇指摩擦了一下食指,一个诡异的想法竟然拨开了浓郁的厌恶感渐渐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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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日照西山,半山别墅内,向北一穿上了完整的衣服。他坐在沙发上,看着蹲在他膝盖前给他穿鞋的人,眼里死寂着没有再起任何波澜,但他心里知道这是要带他去后花园了。
从他连续五天的卧病在床后,他便隔三岔五地被带去后院,即使那里只有一片雪融化后露出的枯枝和黑黄的草地,但他很珍惜这一段时间,因为这是他唯一的能走出这栋别墅的机会,也是为数不多的能穿上全身衣服的机会之一。
他现在无比喜欢和渴望冬日里由衣服所带来的厚重感,这种感觉让他感到生命尚且没有那么脏污。
穿好鞋,他被带到门关再戴上围巾、帽子,他在寒邃抬手取过围巾的时候看到了厨房那边走动的人影,那是最近每日都来做饭的厨师。
从他也记不清是具体是第几天起,营养液就停掉了,他每天需要吃饭,最开始吃不下,后来不想被做,做会很疼,所以久而久之就吃下去了。
额头被轻柔地擦了一下,原本半遮住眼睛的头发被抚起,向北一睫毛动了动,听到身前的人问:“头发长了,想剪一下吗?”
很平静温和的语气,似乎只要向北一回答,他就会遵从他的意愿一般。
他不答话,好在问话者也没有一定要他回答的意思,只是静默地看了他一会儿就带着他出了门。
后花园里修建了温室花房,但里面没有花,向北一也没有进去过。他一般只是被带到后院门前的一颗大苦楝树下。
枯木还未逢春,伸展着没有生机的苍老枝梢,枝间悬挂着一轮迷雾朦胧的红日。
再往前是一段青石板路,他的活动路径大致就是在苦楝树下停留、再在青石板路上走动徘徊。
向北一偏头在围巾上搓了搓,额前的碎发遮了眼,他余光瞥向被工人犁好的田圃。
如果春天到来,按身侧的人所言,这里将会种满向日葵,待到春去夏秋来,便可以看到一片片太阳花招展了。
为什么是向日葵呢?他想,那么美好的东西被种在这个充满逼迫的地方,会生得出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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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呀,宝子们
第34章 (上)睡吧
向北一发现,寒邃总是很喜欢吻他、注视着他,轻抚他的脸庞或者头发,比如此刻。
他们之间相差了将近一个头的身高,他被拥抱着,站在苦楝树下,接受着一个又一个的亲吻。
他一向是低着头或者平视着不愿看向寒邃的,所以时常被抬起下巴,扬起脖子,直到发酸。
等到下颚被解放时,他听到亲吻他的人问他:“小北,家里多一个人陪你怎么样?”
能怎么样呢?多出来的那个人能放他走吗?
自从他不再幻想通过自己如何逃跑后,就开始每天都祈祷寒邃能放他走。
他想不出寒邃如此对他的缘由,所以只能对自己解释这是一个恶趣味游戏,只要作恶者玩够了这个游戏,他就可以获得自由了。
但作恶者的兴致却仿佛没有尽头,反而是日复一日的加深着。
所以他就开始祈望能有人帮他把大门打开,在作恶者无暇顾及他的时候,他便可以离开了,逃到天涯海角,直到作恶者不再喜欢这个游戏为止。
腰间探进一只手,在他后背试探着摩擦了会儿,向北一又听到一个不需要他回答的、本身携带着肯定答案的问句:“起汗了,回去吧?”
天气不算回暖,但身上的衣服很厚,此刻又被拥在怀抱里,加上刚才在青石板路上走的几个来回,这会儿贴身的衣物就已经微湿。
他像以往那样被牵着回去,但这次他在进门前,拉着门前的盆景树枝,沉默地不愿走了。
寒邃回身看他,没有气恼的意味,反而是静静地耐心等着,视线落在被他攥着的树枝上。
向北一其实现在闹脾气的次数很少,或者说反抗他的次数很少,他怕疼,所以基本不会和他对着干。寒邃摩擦着向北一的手,思考了一会儿,对他说:“今晚可以不喝鱼汤。”
说完他看着向北一的眼睫毛,没有动,静默了会儿,他又说:“今晚可以只吃半碗米饭。”
每天晚饭的时候,寒邃都要他吃完一整碗饭、还有一碗专门给他熬的鱼汤。他每次都要吃上很久很久才能把米饭吃完,而那鱼汤则是能不喝就不喝。
至于他不喝的原因,寒邃不知道。这鱼汤向北一以前还住在旧城区的时候是很喜欢喝的,如果李洺没有胡乱汇报,那他隔三岔五就要买上一罐。
现在烹饪的方式没有变化分毫,但他却不愿再碰了。
那两扇睫毛依旧没有扇动分毫,寒邃一时间也想不出来其他原因,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向北一不出声也没有动作,只是静静地揪着那段常青盆景的树枝,针状短小的树枝随着他手指的紧绷而掉落了些。
寒邃将他的围巾拉下来了些,后续也没有再问原因,就那样半拥着他,垂眸看着他,静静地等着,直到天色渐渐暗淡,时间到达饭点的时刻。
“小北,该吃晚饭了。”
寒邃没有指望他松手,本打算将他抱进去了,但向北一竟听话地放开了盆景树枝,任由他带着进门再坐到饭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