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囚(25)
向北一没有对李洺的解释做出反应,而是继续问他:“穿黑色外套的那个人也是这里的保安?”
李洺看着对面的裴执,不知道向北一怎么关注到的他,咬咬牙,继续扯:“这谁知道,可能是保安大队长呢?”
向北一半信半疑,他不知道保安是怎么从那个人手里要人的,总之他还没能从李洺手里拽出衣角,陈祈眠已经被保安带着走了。
向北一眼前都是陈祈眠脸上不正常的红,脑海里都是被掀起的回忆和涛涛恐惧,声音都有些颤抖了,“放手!”
李洺看了眼对面还没有开走的车,紧绷的后脊背并没有放松。他松开了向北一,急声说:“去保安室,我知道路,跟我来。”
赶到保安室,保安说已经把人送去医院了,向北一和李洺又往医院去,路上向北一的脸煞白。
李洺开着车,余光看着向北一,知道他这是应激了,心里有些无奈,陈祈眠这药被下得也太不是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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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洺对于向北一这两天的状态有点束手无策,虽然他是寒邃拿钱砸来的心理医生,但这么久,他也是真心把向北一当作朋友,于是面对寒邃的时候都有些连带的不爽。
早知今日你何必当初,把人搞成这样,现在治?治个屁你治。
“寒总,最近几天先别接触他了,我不敢说他能彻底从阴影里走出来,但至少不会再倒退回去。”李洺的语气相比于平时是要重很多,“但如果一直这样时不时就刺激一下,后续发展就不好说了。”
李洺说完和寒邃直直的对视着,不消片刻又挪开,受不住。
寒邃咬着烟,半垂着眸,并没有作声,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过了许久,才淡淡道了一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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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吃饭吗?楼下又新开了一家粤菜管。”李洺在电话里问。
今天已经是年关29号,又下雪了,向北一望着窗外的纷纷扬扬,回他:“不去了。”
这时候的向北一还不知道,一切都是从今晚开始的,以至于后来他一直想,是不是当时去吃了那家粤菜就没有后来那些事情了?
他挂断电话后没多久,从医院出来后就回了家的陈祈眠带了很多食材过来。
那天陈祈眠看上去状态不算太好,两人原本打算在家做饭吃,但中途锅却毫无预兆的坏了。所以那天晚上还是出去吃,临走时向北一又叫上了李洺。
那个毫无预兆碎掉的锅就像一条末端连着炸弹的引信,在他们出门时就开始燃烧,一直到陈祈眠在饭店走廊的拐角很认真地看着向北一说出那句“我喜欢你”的时候,引爆了炸弹。
向北一甚至呆滞地以为自己听错了,一直以来的直男陈祈眠、他最要好的朋友,在和他说什么呢?
“眠哥,你说什么?你……”向北一反手扶着身后的墙壁,自我暗示他听错了、或者是陈祈眠说错了,尽量地假装平静,但他面上的惊恐慌乱却是完全掩饰不住的流露。
“北一,抱歉,但是我……”陈祈眠看着像一只受惊后毛发竖直的小猫的向北一,心里就后悔了,应该再等几年的。
但余光里拐角处的那一片衣角却还是让他把话重复了出来:“我知道这样的告白很突兀,但我还是想说,北一,我真心喜欢你。”
此时,久久不见向北一和陈祈眠回来的李洺拿着手机往卫生巾走去,他刚拐入去往卫生间的走廊没走几步,就见自家老板的……疯子老弟皮笑肉不笑地把手机收进口袋里,抬脚往自己这边走来。
虽然知道寒珒不认识他,但李洺还是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背对着拐角那边装模作样玩起了手机,等寒珒离开后他才快步往卫生间走去。
等他拐了弯,就看见满面惊恐全然炸了毛的而又竭力伪装平静的扶着墙的向北一,而陈祈眠则站在向北一面前低声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李洺以为是向北一遇到什么事情起应激反应了,皱眉急忙快步上前,出声问陈祈眠:“怎么了?”
向北一从陈祈眠重复了那句喜欢后,就听不到陈祈眠后面在说些什么了,他只觉得荒谬,脑袋像被闷棍捶打了一番。
没人和李洺解释什么,向北一已经推开陈祈眠埋着头疾步离开。
陈祈眠皱着眉迫切地就要去追,但李洺眼疾手快将他拉了回来,“到底发生什么了?”
陈祈眠收回视线瞥了他一眼,“没什么,放手。”
李洺看着陈祈眠同样沉郁又恍惚间好像有些懊恼无措的神情,松开了手,心里大感不妙地跟在后面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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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寒邃看着车库里靠在自己车门上的人,平静地走了过去。
寒珒在寒邃走到跟前的时候,懒懒地从车门上直起身,“爷爷叫我们一起回去吃饭呢,蹭个车可以吗?”
寒邃冷冷地看着他,缓缓吐出一句毫无温度的“滚。”
寒珒突然嗤笑了一声,眼底里已经染上狠厉,但声音却还是那般无邪:“你总是对我很凶呢。”
“别让我说第二遍。”
“如果我不呢,你要再像上次那样揍我一顿吗?”寒珒说着顿了顿,“一直忘了告诉你……”他凑进了一些,声音放低,在那一瞬间,变得意味深长:“……其实很爽呢。”
寒邃将手机收入口袋,冰冷的眼眸微垂着,静默地看着凑到面前的人,像看一只蝼蚁,又或者是一只小丑。
到底还是寒珒先动了,他半笑的脸在寒邃的无声眼神下还是没维持多久,终于是以面具下的面目示人,“呵,陈祈眠这个人,你藏的挺好啊,没能尝尝他的滋味还是挺可惜的,啧,你的人来得也太不是时候了。”
寒珒说着往后拉开了距离,观察着寒邃的面部表情,“你们在一起很久了吗?以前还以为你性冷淡呢。”接着又说:“上次我其实也就差一点没能进去,你说,下次呢?下次会不会就尝到你尝过的滋味了?哈哈哈哈哈——”
然而寒邃就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像无关事的人一般,丝毫不在乎的模样。
寒珒疯疯癫癫的笑在寒邃的平静中戛然而止,大笑转为了咬牙切齿,而后又熄于平静。
寒邃从始至终只是平静的淡然的冷冷地看着。
疯癫的人理了理衣角,重新戴上面具,伪做天真的笑又归回了那张看似无邪的脸:“我今天过来呢,没有什么恶意,毕竟我对你一向没有恶意对不对?我也就只是想送你一个礼物,发你邮箱里了,记得看哦。”
寒珒说着,一步步倒退,到第三步的时候,他笑着说:“你一定会,非常、非常、喜欢的。”
第26章 太突然了
偌大的别墅庄园里,女佣等候在一旁,坐在黄花梨木椅里的人摊着一张财经报,头发花白着,但却并未显出多少老态。
屋里静静的,偶有花园里的鸟虫啼鸣从窗里飘进来,摇动这一室的沉寂,驱散了些老人身上的威严。
终于在大门开启时,屋内的沉寂被打破,老人摘下眼镜收起报纸:“开饭吧。”
“老爷子。”寒邃从大门走来,朝老人淡淡地招呼了一声。
老人听到这称呼,又看了眼寒邃空荡荡的身后,明白是不再有人进来了,于是垂下眼帘,叹了口气道:“看来在我闭眼之前是听不到你再叫我一声爷爷了。“
“也罢,吃饭吧,难得肯回来一次。”老人撑起身子,动动腿,往餐桌走去。
寒邃将手里的大衣脱给了佣人,沉默着跟了过去。
圆桌上的菜是六个人的量,但偌大的餐厅坐下来的却只有两个人,这顿饭吃得沉默。
“你小叔最近怎么样?”寒立国突然问。
寒邃垂眸看着盛到自己手边的一碗汤,余光里一只苍老的手正在往回收,片刻,“挺好。”
“你呢?”
寒邃眼眸动了动,到底没动那碗汤,淡淡道:“老样子。”
寒立国静静地看了寒邃几秒,倏地笑了声,然后摇了摇头,什么也没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