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囚(107)
这话寒邃说过,向北一不置可否,没搭理他。李洺试探着又问了句:“那以后是……怎么说?”
他总觉得怪怪的,虽然中间被寒邃轰过一次,但他签的合同其实一直还没有到期,而且钱还一直往他卡里打着呢,但今天在见到向北一之前寒邃都没有联系过他。
而且……李洺默不作声地打量起这间房子,这屋里的生活痕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还有另一个人。而这个人是谁,也无需多想。
向北一沉默地看着李洺,李洺脑海里一个想法呼之欲出。
但向北一只淡道:“没怎么说。”
这是不愿意说的意思。
向北一其实是有些别扭,总感觉现在就把他和寒邃重新在一起这件事说出去有些急了,也有些不好意思。
李洺张了张嘴,有很多问题想问,但再问下去就越界了,他最后“啊”了一声就转移了话题:“陈祈眠他……”
“?”向北一抬起眼。
“去年除夕之前你们是……因为什么吵架了吗?”
向北一抿了口梨糖水,摇了摇头垂下眼眸。
很明显又是不想说,李洺心里大概是有个底儿,但也不是百分百确定,因为陈祈眠好像是已经和那个寒邃那个不知道是疯子还是傻子的弟弟在一起了……
“好久没见着了,一起吃个饭吧,这个点吃晚饭刚好。”李洺提议道,同时觉得向北一现在的状态看上去其实不错,虽然还是瘦,但精神状态看上去好了很多,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平稳的气息。可能是被寒邃传染了?
还比去年有肉一点,脸色红润了一些。前男友的力量?只是这前男友……李洺想想其实还是觉得有些让人毛骨悚然,虽然他自己为钱与之为伍……
向北一低着头没说话。
李洺:“我最近新发现了一家很不错的店,分量特足,味道特棒,我请客,你买单!怎么样?”
向北一张了张嘴,说辞都到嘴边了,最后直接变成一句:“没钱,不去了。”
李洺:“跟你开玩笑呢,我买单我买单,走吧,你不在这大半年都没人陪我干饭。”
但向北一还是说:“不去。”
“为啥?你不吃晚饭吗?也嫌我话多了?没天理了啊。”
向北一没和他贫,把空了的梨糖水碗拿回厨房,仍旧坚持说:“不去。”
寒邃还在隔壁屋里,而且,如果没有什么必要,他其实很不想自己出去,他现在一出门心里就莫名的慌。
李洺靠在厨房门口嚎,软磨硬泡了一通,最后说:“叫上你……叫上那个谁,叫上小布丁,都多久没见了——”
向北一不搭理他,在碗里挤了洗洁精,但久久没有伸手下去洗。
“你……你别吓我。”李洺见状惊疑走了进去,“实在不想去咱就不去,你别僵硬得跟尸体一样啊,吓人。”
向北一捻了捻手指,眉间凝起一层霜。被圈养一年,这双手就变矫情了?
“北一?”李洺扯了扯他的帽子。
向北一拍开李洺的手,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老半天过去,李洺听到他说:“叫上眠哥吧。”
李洺心里咯噔了一下,但面上依旧乐呵不停:“哦豁!好嘞,马上安排!”
“我给他打吧。”
李洺掏手机的手顿了顿,“啊……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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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打的电话呀?挂完电话这么久都不理我。”
陈祈眠把手机收进口袋,看向一旁叼着棒棒糖问话的人,拳头捏紧又松开,深吸了一口气,尽量维持着语气的平静:“没谁,把脚从茶几上拿下来,我和你说过很多次的,不要把脚搭在沙发上。”
“你不说就是出轨了,我可以告诉爷爷让他撤回资金。”
尽管语气里满是天真无邪,但声音却是属于成年男性的声音,即使已经过去了半年之久,陈祈眠依旧没法把这个男人当成七八岁的小孩看待。
拳头捏紧又松开,陈祈眠对着房间的角落闭了闭眼才转过身,“寒珒,不闹好好?”
被喊到名字的人听不出陈祈眠声音里满满的疲倦与无奈,回应得爽快:“好。”然后笑得无邪:“陈祈眠,你亲亲我。”
陈祈眠脸侧的咬肌紧绷到极致又松开,他看着寒珒那张脸,眼里覆盖上了灰色,他能做的只有妥协,一而再再而三的妥协。
认命地走上前,弯腰凑近,陈祈眠在那双桃花眼的注视下闭上眼睛,偏头下压双唇。
这种要求寒珒不少提,陈祈眠一般会亲一亲他的脸颊,但这次陈祈眠没能直起身。
寒珒一手揽上他的腰,一手伸到他后脑勺把他整个人往下拉。以陈祈眠俯着身的姿势完全无法抵抗一个成年男人的力量,他整个人都直直地跌进了寒珒的怀里。
“不是亲这里,是这里。”
陈祈眠被寒珒八爪鱼一样缠着,膝盖屈在沙发前的地板上悬空,唇上传来啃咬的力度与温热,他挣了两下都没有挣开,气不打一处来,却只能束起手脚任由寒珒为所欲为。
他闭着眼想那份合约,想绷断的资金链,想公司还在等待着的救命项目,想各种能够分散注意力的东西,紧握的手背上所有青筋都清晰可见。
智力倒退但身体的本能没有倒退,寒珒的所有反应都与一个正常成年男性没有区别,就连亲吻的技术都很娴熟。
在腰上的手下移而去的时候,陈祈眠咬上了寒珒的手臂。
“嘶,你咬我疼了。”寒珒皱着眉松开他,用不满的眼神看着陈祈眠,脸上的表情很委屈。
陈祈眠站起身,没有再多看他一眼,转身往衣帽间走去,“我今晚有应酬,可能会晚点回来,你晚上早点睡,睡醒就能看到我了。”
沙发上的人立马不干了,“你今早上还答应我今晚抱着我睡的!”
陈祈眠的脚步在走到衣帽间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那只是寒珒闹脾气的时候他随口敷衍的,当真的只有寒珒自己一个人。
陈祈眠浑身都被无力感所蓄满,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与孩子思维的寒珒去解释这个东西,又如何解释他才能懂。
“听话,我尽量早点回来。”
陈祈眠无奈地说完这句话抬脚进了衣帽间,但寒珒在外面闹起来脾气,嘟嘟嚷嚷个不停:
“我不,你们都是这样,所有人都这样,你也这样,你不是我的绵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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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一?”李洺看着餐桌对面的向北一,有些担忧地叫他。
向北一抬起头,“怎么了?”
“怎么感觉你……很紧张?”李洺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向北一,用轻松玩笑的语气问。
向北一先是拿起水杯,指尖在杯壁上抠了抠,睫毛微颤着,垂下眸说:“没有。”
很明显的说谎行为。向北一从下了出门起就有些奇怪,但这份奇怪他又伪装得很好,如果李洺不是搞心理的还真可能发现不了。
李洺看了看热闹的周围,最后选择把话题转开:“陈祈眠怎么还没到?”
向北一看了眼手机,“再等等吧。”
决定出来只在那一瞬间,李洺比他先下楼。他去隔壁找寒邃说的时候,寒邃按着他亲了一会儿,最后只让他玩得开心,没有一起来。
陈祈眠没多久就到了。
“抱歉,路上堵车。”
陈祈眠的身影从服务员的身后出来,向北一抬头,边上李洺招呼着陈祈眠入座。
“北一,好久不见。”
李洺在悄么声地打量着他们两。
向北一有那么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反应,愣了片刻后,他选择了和以前对待朋友那样打招呼:“好久不见,眠哥。”
陈祈眠面上也没有不自然,大大方方地坐下,“留长发了,很酷。”
向北一笑笑,“好像有点?”
三人皆笑,气氛似乎从这一开始就没有出现任何的尴尬,还是和以前一样,说说笑笑,氛围轻松,相互坦荡而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