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囚(24)
“怎么了?”向北一撑着门把手抬头看着寒邃问。
“有盐吗?借点。”
“等会。”说完向北一就把门关上去拿盐。
从略显随性的语调里不难听出向北一今天心情不错。
向北一把装着盐的罐子递了过去,罕见地主动搭了一句话,“还要其他的吗?”
“不用。”
重新关上门,向北一返回到洗衣机前,抬手脱下上衣,当他的手放在裤子上的时候,才又突然的想起来些什么停住了动作。
他一直都有在客厅脱衣服的习惯,陈祈眠搬过来之后他就让自己改掉这个习惯了,今天累得脑袋转不起来了。
他光着上半身走进房间,路过那个圆头圆脑的小熊摆件时,还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
水流从花洒上喷落,向北一仰起头,感受着水流的冲击。
他一向绷直的肩线,经过了一天的疯狂,此刻微微塌下来,是一种全然放松的姿态。
脑子里回放着今天的历程,向北一笑了笑,低声说了句:“疯子。”
白色的盐罐被随意地放在茶几一角,厨房里没有任何做饭的动静,整个屋子都静悄悄的,很昏暗,只在沙发上有一些微弱的光。
寒邃看着手机屏幕里摸过来的手,在两个红点一晃而过时点燃了嘴里咬着的烟。
尼古丁在肺里游走一圈又被吐出,同时一个想法形成——也许可以在浴室里也放一个。
寒邃擦着手里的火机,看着茶几上的罐子想,太脆了,不经碰,一碰就碎,叫人没法靠近,不像小时候了。
……小时候,多活泼可爱。
——精致漂亮的花园里,小小的人还不到记事的年岁,正踮着脚尖伸着白嫩玉藕般的手够一朵开得十分灿烂的向日葵。
身后的佣人看见了,急忙上来把他抱走,“哎哟,小乖乖,这可不能摘。”
小人儿挣扎蹬腿,奶声奶气地喊:“月姨,我要花花!”
“好好好,月姨给摘,但不能摘这朵,月姨给摘别的。”
“为什么不能要这朵呀?”
“因为这是大少爷种的,不能摘呢。”
……
这一幕落在了二楼阳台的一个身形刚抽条的少年眼里,少年抿着唇静静地立在那,直到花园里的小人儿被抱离视线。
如少年所料,没多久房门就被敲响了。
“哥哥,哥哥,你在吗?”
少年故意不作声,静静地看着桌上的时钟。果不其然,分针没能走完两圈,门锁就被轻轻拧开,一颗黑黑的小脑袋就从门后探了出来。
应该是没想到房间里有人,小脑袋刚探出来看到少年就定在那了,睁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睛望着少年,少年也看着他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门被关上,小人儿的手背在身后,试探地喊了一声:“哥哥。”
“做什么?”
见少年应他了,他嘴一咧,喜意瞬间就爬上了眉梢,“哥哥,给你花花!我和月姨在花园里摘的噢,刚刚摘的呢,我跑回来的时候摔跤啦。哥哥你看我膝盖,好疼噢。”
小人儿蹬蹬噔扑进少年的怀里,摊开小小的手,送上一朵压碎边的栀子花。
少年看着得寸进尺爬上他怀里摆弄膝盖的人,沉默着拿过了那朵碎了边的花,再垂眸看怀里人的膝盖,伸手戳了戳他来这里以后就一点点变得圆滚滚的肚子。
小人儿不禁挠,瞬间成了翻滚的小毛毛:“哈哈哈,痒!”
“哒——”火机擦响的声音再一次回荡在偌大的客厅里。思绪回迁,寒邃看了眼手机,在两只烟燃尽时,他把茶几上保温盒里的粥倒进一个碗里,然后连同盐罐子一起拿着出了门。
—
向北一看着寒邃手里那碗递过来一直举着的粥,擦着头发的手顿了顿,想说不用了,但又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想起来前段时间的某个自我发现,又不由得联想起了李洺,以及前阵子因为借用浴室而请吃饭的对话。
最后,他还是接了过来,“谢谢。”
等重新关上门,向北一看着桌上的粥,一下下擦着头发,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给累的,怎么捋也捋不明白此刻他脑子都在想些什么,乱糟糟的。
那碗粥,向北一最后喝了一半,处理完剩下的时候才突然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碗。
他拿着碗出了客厅,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快十二点了,于是把碗拿回了厨房。
午夜十二点刚过, 向北一趴在电脑桌上,呼吸已经无线绵长,这时,客厅外响起密码锁解锁的声音,接着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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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这阵子下的雪已经全化了。
“你这两天气色不错啊,没熬夜写小说?”李洺跟在向北一侧后方,手里抱着个冻梨水哧溜着,视线不经意地扫过向北一耳后的那一抹淡红的时候抬手摸了摸鼻子。
向北一往马路牙子上抬脚躲开了一洼雪融化的积水,闻言耷了李洺一眼,回他:“没。”
“挺好的。”李洺罕见的没有再贫:“早睡早起身体好。”
到小区路口时,李洺打车走了,向北一边回家边琢磨自己昨晚是什么时候回床上睡觉的?他怎么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说来奇怪,从李洺回来那天起,接着下来的这几天晚上向北一都困的很早,就像是身体突然就自发的调整了作息,说困就困了,也说睡了睡了,睡醒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跑去睡的了。
而且睡着后一觉就到天亮了,一整夜都不会做梦,这在近三年来都是罕见的。
与此同时,坐上车的李洺,正在打字汇报今天的检查结果。
想来向北一这次复发的梦游症应该是挺严重的,不然寒邃不至于让他回来。
这几天向北一吃的饭菜里都有药,不知道寒邃在哪找人特制的,有安眠的作用,但没有什么副作用。今天他只是惯例过来看看向北一的精神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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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祈眠出的什么差向北一不了解,但向北一再见到陈祈眠已经是大年27了。
那天傍晚,他和李洺在饭店吃饭。彼时他刚从卫生间洗完手出来,就看到陈祈眠意识全无,正被一个人架着带进了电梯。
而架着陈祈眠的人赫然是之前追陈祈眠的那个人的司机!
向北一电光火石间猛地想到了什么,眼眸微微放大,紧步就追了上去,同时掏手机给李洺发消息。
追电梯跑楼梯,一路跟到停车库,向北一终于追上了那个人,也看到了追陈祈眠的那个人。
那人靠在车门上,姿态悠闲地抽着烟,伸手掐在陈祈眠的下巴上,将陈祈眠的脸勾了起来。
光线下,向北一这时候才发现陈祈眠脸上泛着十分异常的红!
“陈……唔——”
向北一刚说了一个字,就突然被一只手捂着嘴巴拽了回去,他猛地转头,看见是李洺的时候紧绷的神经又松开,然后条件反射抬手就把李洺推开,用力地擦拭着自己的嘴,脚下又要往陈祈眠那去。
“祖宗祖宗!你干什么!你等一下,先别出去,我叫了保安了!”李洺死命拖着他急得小声的吼。
向北一有些急了,又有些生理应激,他把李洺的手用力地甩开,“你才再干什么!”
向北一这一声蛮大,李洺一脸生无可恋地把手指放在唇上嘘着,心道这要是让对面的人注意到向北一他人头就不保了,只能抓着向北一的衣角将他拽着,“别出去,保安来了,不信你看!“
向北一收回瞪着他的目光,转过身,在视线触及一颗微小的眼尾红痣时,僵了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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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研中,我尽量一周五更,更不出来就当我学习学死了
第25章 荒谬告白
保安?在老院长家那碰到的人是这里的保安?保安为什么不穿保安服?
向北一看着对面车库里带着两个保安过去的人,回头目光直直地盯着李洺,问:“为什么不能出去?”
李洺迎着向北一的目光,手心直冒汗,嘴皮子一磕一碰就开始扯:“这谁知道对面那人是好是坏啊,也说不定是你眠哥朋友呢?要是坏人你上去他给你来一刀呢?如果是陈祈眠的朋友, 你这么气冲冲上去不得尴尬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