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句话,主角受为我抛弃孽徒(82)
这反倒是足以让问泽遗确信,这几天全文剧情有大动作。
规则在怕他。
既然躲不掉,那便去渡。
在他接受感召的同时,卷土重来的魔气想要从背后偷袭。
“嘶嘶.....”
火焰化作神鸟金乌,烈火燃烧的声音鸣叫,奋力将魔气格挡在外。
水卷做羽状,环绕在问泽遗周遭。
他右半边脸的魔纹愈发鲜艳,未将他容貌影响分毫,反倒像朵盛开的彼岸花。
另半边脸上,银蓝色的眸中清明,不见痛苦迷茫。
金色符文黯淡,光柱也变得透明,直至彻底消失。
炽热和寒冷交织之后,金乌碎裂,水流归宁。
没了阻拦,识海中的魔气像见了肉的猛兽,贪婪地涌向站在湖心孑然一身的问泽遗。
扼向他的咽喉,牵住他的手指,想要钻入他的元神之中。
元神微微动了下,爆发出刺目的银光,原本该是猩红色的眼瞳变成烈火灼红。
化神期铺天盖地的灵气降下,狠狠压住作祟的魔性。
魔性自然不会轻易就范,被压得起了逆反,全都回馈到问泽遗的肉身上。
面对反扑,问泽遗疼得生理性颤抖。
但抗争无疑是有效的。
识海外,魔纹从颊边褪回到眼周,并且逐渐减淡,消散。
意识抽离识海,问泽遗的五感逐渐回笼,呼吸却愈发困难。
恰在此时,幽幽的熟悉香味袭来,钻进他被血腥味占满的鼻腔,给他带来喘息的空间。
他睁开无法对焦的双目,捂着胸,大口地喘着气。
视线略微清晰些,问泽遗发现身边洒了香粉。
应是燃剩后没来及收走,又不知何时被他仓促的动作给碰落了。
似是因明魄香有止痛的功效,问泽遗浑身痛感减轻了大半。
被他刚才一压,识海的魔气暂且消停,躯体内的依旧要处理。
他缓了一阵,重新开始调息。
熟悉的不适如约而至。
疼痛带来的耳鸣声里,似乎有谁在轻声呼唤他。
恍惚中,似有个模糊的白衣身影走来,站在他身前。
“师兄......?”
问泽遗艰难地睁开眼,又小声喊了句。
“师兄。”
他抬起手想要触碰兰山远,手却直直穿过白影的胸膛。
问泽遗收拢手指。
和梦里看得见摸得着的兰山远不同,这只是明魄香赠予的幻觉罢了。
白影发出若有若无的笑,像是镜泊的夜风,缱绻又微冷。
兰山远越凑越近,问泽遗明显地瞧见他腰间悬挂的玉饰在摇摇晃晃。
那是梦里被摔碎的一枚,掉落在草丛里,碎成了三大块。
素来站得笔直如松的兰山远扶着床,微弯下腰。
问泽遗抓不住他,但他能紧靠着问泽遗。
“疼吗?”
兰山远的声音温柔,还带了些心疼。
“不疼。”问泽遗低着头,咬牙道。
“真的不疼?”
兰山远脸色阴沉了些,模样让问泽遗觉得陌生又亲切。
“大师兄,你别看了。”
问泽遗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要是真的兰山远知道他修魔,铁定不会是这般态度。
“我不疼。”
他早就习惯了病躯带来的不适,却难以习惯在这般状态下被兰山远注视。
兰山远不语,只是忽地又俯下身。
一个吻落在他额头,触感湿软,带着阵阵明魄香香风。
香气褪减,白色身影再次变得模糊,问泽遗缓缓闭上眼。
哪怕是幻觉也好。
师兄,能和梦里那般,再多留会吗?
第50章 偏私
天光破晓。
镜泊沥沥淅淅下了场雨,小筑外的潮气卷土重来。
鼻腔喉管内原本已经消散的血腥气又显出丝缕,问泽遗取出引水珠摆在床头,点起炉火。
不冷不热的天点火实在奇怪,奈何魔性褪后出了一身汗,劫难过去,反倒是四肢百骸冷得难耐。
明魄香带来的幻觉早已消失,空荡荡的屋里,自始至终只有他一人。
问泽遗靠着床榻,忍受时不时从某处关节传来的刺痛。
他昨夜控制得好,当下还并未有人发现持明宗副宗主入魔的丑事。
白如骨瓷的面色渐渐恢复红润,问泽遗盯着脚边深坑,盘算该如何同兰山远或谷雁锦解释。
一只纸鹤携着风飞来,乖巧地推开没关死的窗户。
问泽遗拿过纸鹤,它羽白的翅膀还抖了抖,落下一串穿过雨幕而沾染的水珠。
是兰山远的信。
问泽遗走到火边,仔细地阅读着信件上的字据。
————我有要事相告,四师弟午时是否得空?
问泽遗将信纸压平。
————午时得空,请师兄至湖心亭。
他这副样子,实在不适合穿过大半个宗门去找兰山远。
又想了想,问泽遗加了几句寒暄的话。
末了,他在信的结尾心虚地落笔。
————昨夜练剑,不慎砸坏地面。
反正让术修来修补昨晚被砸坏的地板,这事迟早要传到兰山远耳朵里。
身体暖了些,问泽遗搓了搓手,走到窗边放飞纸鹤。
“副宗主,是宗主差我们来的。”
没过去半个时辰,就来了两个术修赶来,替他修补了损毁的地面。
术修的修为颇高,转眼间碎裂的地板光洁如新。
随后,术修们对视了眼,极有眼色地同问泽遗道别,瞬间没了影。
效率之高,哪怕是放眼整个修真界都叹为观止。
还没来得及差人过来的问泽遗盯着地面,忽地笑了。
他本意是和师兄检讨,结果兰山远的动作比他还快。
师兄对他,是真的极好。
外头的雨也渐渐停了。
阆山的花开得晚,初夏该有的荷苞没影,倒是早春时的野花和桃李在镜泊四周开得正艳。
被雨水打下的花瓣成了落红,掉在镜泊之中,又顺水流到湖心亭边打着转。
四下安静,问泽遗斜倚着石栏,银白睫毛下,剔透的眼瞳看向雾蒙蒙的远处。
他抿着唇微微阖目,看似是天性冷漠,实则是昏昏欲睡。
昨晚对抗魔性消耗太大,导致本就缺觉的他犯困得厉害。
红绳缠绕的玉扣垂落,静止不动的白衣修士宛若一幅泼墨山水画。
他略微眯了会,瞧见远处的人影时,困意已经消退下去。
“师兄来了。”
问泽遗含笑起身迎接,举手投足不见病容。
兰山远也是一身惯常可见的白衣。
等兰山远走到跟前,问泽遗这才发现他们穿得还有几分像。
“见着师弟安康,我便放心了。”兰山远似没察觉到问泽遗异常。
他坐下后,娴熟地拿起茶具,替问泽遗煮起了茶。
问泽遗的茶具像是副摆设,他自己也不精于此道,倒是兰山远用的次数更多。
“此次来,是有要事想问你。”
透过氤氲雾气,兰山远的语调严肃了些:“我昨夜卜卦,发觉你有劫难将至。”
“这几日,师弟身上可发生过异兆?”
问泽遗暗暗惊奇,面上不显:“师兄怎么突然想算我的命格?”
修为越高的修士,其命格越难被看透,哪怕是化神期的兰山远想要去卜他的命格,都得废番周折。
“当心烫。”
兰山远给他倒了杯茶,叮嘱完才接着道:“看你这些天心神不宁,这才卜卦问天。”
他垂眸:“若是师弟不愿,不会再有下回。”
“师兄会错意了。”问泽遗端过茶,赶忙解释。
“我只是怕师兄太劳神,师兄愿意忧心我,我自然很高兴。”
他总不能和兰山远说,自己神思恍惚还有他的功劳。
“不瞒师兄,我确实有劫难。”
他斟酌过后,决定和盘托出:“昨夜我受到感召,怕是近些天要度突破关窍的小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