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句话,主角受为我抛弃孽徒(103)
“师兄。”问泽遗无奈,“怎么又成你送我礼物了。”
兰山远温和地看向他:“你请客做东吃饭,我自当有礼相送。”
“时间紧迫,来不及备重礼,只能投师弟所好。”
他的话冠冕堂皇,初听着没问题。
可问泽遗还是觉得哪里奇怪。
“你们师兄弟关系真好,师兄能这般了解师弟喜好,可真是不多见了。”
墨宝轩掌柜不明所以,还当他们是考科举的年轻书生,笑呵呵地捋着胡子:“要多珍惜呐。”
兰山远固执起来也不省油,问泽遗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付了钱。
“拿着。”
付完钱后,兰山远将纸笔递给问泽遗。
“师兄,你不用买些什么吗?”问泽遗小心翼翼接过纸笔。
兰山远挑得是好纸,轻飘柔软,问泽遗的心却沉了一刻。
不知不觉,兰山远已经很了解他。
可他却不了解兰山远。
“不必。”买完纸,兰山远的心情似乎比刚才还好些。
“那我们去酒楼吧,看时候也不早了。”
问泽遗将纸笔收入纳戒,一扫方才浮起的阴翳,心中略微兴奋。
兰山远不说、也不表达出来,他自有别的办法。
凤来酒楼热闹如常,前堂挤满了人,闹哄哄得像是拥挤的蜂巢。
但二楼的隔间因为要钱,却又总是坐不满。
“二位客官请进!”
门口的小二热络地点头哈腰,迎他们上到二楼雅间。
为了不让自己的目的太明显,问泽遗先点了壶茶,向兰山远展示自己不贪杯的态度。
楼下的戏台在表演喷火,他借口去凑热闹,将门口布菜的小二叫到一边:“我们在屋内谈要事。”
“待会菜上齐后,别让他人进厢房。”
这种奇怪要求听多了,哪怕面对两个男人,小二也能心领神会:“小的知道了,过会是否需要给您将窗关上?”
他受过很专业的训练,再好奇都不会表现出来。
“关吧,多谢了。”
问泽遗给了二十文小费,装模作样去下面晃了一圈,又重新上楼。
“好看吗?”兰山远喝着茶,见他进来随后问。
“挺好看的。”问泽遗面不改色。
虽然他连台上表演喷火的是人是妖都没看清。
他喊来小二,小二也是演技极佳,装得和没事人似得。
问泽遗没忌口,问兰山远,兰山远也是副自己没忌口,随便点的态度。
“师弟,请。”
问泽遗对兰山远这副模样没意外:“那就我来点了。”
他假模假样点了两个素菜,点了两个肉菜。
随后,问泽遗的目光停在菜单开头。
“来壶玉溪酿。”
他喝过这米酒,瞧着温和无害实则颇烈。
依照他的酒量,估摸着只能喝一杯,若是兰山远,恐怕半杯都喝不了。
只是问些事,一壶足够了。
所幸,兰山远并没对他的决策产生异议。
“玉溪酿算是烈酒。”
他又抿了口茶,温和地提醒:“喝酒伤身,小酌怡情。”
问泽遗连声答应,边编排着等会要说的话,边把目光投向一层
喷火的下台后,台上咿咿呀呀唱起了戏,引得台下一片叫好。
等菜的间隙闲着也是闲着,问泽遗透过镂空雕花,认真地看着这出南疆戏。
只是听了三五分钟,他就感觉无趣。
男主角是穷书生,女主角则是天上的仙子。
仙凡相恋,不得善终的戏码。
因为赶着时间,来不及演缠绵悱恻,导致台上两人的感情大开大合,丧失本该有的美感。
所幸戏班的功底不错,所以老套的桥段生搬出来也不突兀,单看戏子身段,倒是赏心悦目。
仙子怒斥书生不懂她,书生则是苦笑着,怒声反问他一介凡人,该如何懂得仙人的喜怒来源何处。
仙子舞着水袖,哭着转身,无助地远走。
书生惊觉说错了话,慌忙在后面追,却为时已晚。
“既然不懂,为什么不问?”问泽遗兴致缺缺地收回目光。
兰山远给他倒了杯茶:“兴许是因活得天差地别。”
他轻描淡写:“就算明说,对方也难以理解。”
“可说了至少还能无憾,如果不说不问,岂不是彻底没了机会。”
戏码进行到这,问泽遗闭着眼猜,都能猜到戏台上的眷侣终究要分开。
他们说话间,菜上了一半,酒也刚好端来。
小二眼瞅着两人,飞快地退了出去。
兰山远轻笑:“师弟豁达,可他人并非皆是如此。”
“师兄谬赞了。”问泽遗隐约品出他话里未尽之言,不动声色道,“可我所求之事太多,心浮气躁,到底是守不住心中清净。”
他夹了一筷子肉,却没尝出味来。
他想要救下他自己,救下和他一样命运的所谓炮灰和配角,还有救下兰山远。
他也贪心地希望一切事了,兰山远依旧在他身边。
问泽遗非常清楚,贪图的东西太多,就要做好付出相应代价的准备
他曾经或许能随性地活,可眼下贪心的他,做不到彻底的豁达。
若是豁达的代价是收敛自我,高高挂起。
他宁愿不豁达。
“以师弟之能,排除桩桩件件难关后,定可求得所愿之事的善果。”
问泽遗怔愣片刻,随后笑道:“依我看,还是师兄豁达。”
调和与中庸,不仅是官场内常见的规则,也是多数人族修士心照不宣认同的取向。
要是其他修士,定然会劝他有舍有得,放下部分所求之事,以得中庸的结果。
他给兰山远倒了杯酒,给自己也倒了杯。
他早在兰山远不注意时,往自己酒杯内倒了层茶,且给自己的酒只倒六分满。
只是轮到兰山远,问泽遗手抖了下,却稳稳当当倒满酒杯。
他面露歉意:“不小心倒多了。
原本只想倒半杯的他临时改了主意。
兰山远的性格已经偏离原书太多,或许他本身的酒量也会比原书好。
但满满一杯,过会再稍微劝一劝,除非酒量很好之人,否则一律是招架不住的。
他今天必须问出来。
“我敬师兄一杯。”
经常被搭讪的问泽遗躲酒已经躲出经验,他明白偷偷倒掉瞒不住兰山远的眼睛,所以只是假装在喝,实则仅用酒润了润唇。
“敬师弟险中突破,修为更上一层。”
兰山远也举杯,小抿一口。
虽然偶尔固执,但在问泽遗这,兰山远多数时候耳根子都极软,基本上经不住劝。
接下来两刻钟内,问泽遗搜肠刮肚,将能想到劝酒的理由都说了,一件小事能敬个三次。
他向来不是敬别人酒的人,说敬酒的话很别扭。
所幸兰山远够纵容。
功夫不费有心人,兰山远的酒杯终于空了。
他虽然没上脸,动作却开始变得迟疑。
和他相反,问泽遗只喝了小半杯。
他脸已经全红了,头脑却清醒得很,只是略微发胀。
“师兄。”
他心一横,装出自己醉得不成样,踉跄起身,不住往兰山远身上靠。
还好他喝酒容易上脸,所以哪怕不好意思,兰山远也压根看不出。
原本清冷的长相变得艳丽,凤眼中似乎含着薄雾。
问泽遗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软绵绵垂下,恰好落在兰山远胸口处。
离得太近了,他甚至能听到兰山远略微急促的呼吸。
“师弟,不能喝了。”
兰山远语速很慢,像是在极力维持神智。
问泽遗不管不顾,揽着他的脖子,就要接着倒酒:“我不。”
他醉醺醺咕哝,声音像是埋怨,又像撒娇:“我没醉,还要喝。”
作戏做全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