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句话,主角受为我抛弃孽徒(150)
不理智的念头疯狂侵蚀着兰山远,他也不知问泽遗若是出来,他会不会罔顾师弟的意愿。
问泽遗待在魔域,是明智的。
“这怕是不行,和魔尊说好了。”问泽遗朱红的眼瞳微微转动。
“除了想带走我,师兄还在想什么?”
兰山远沉默片刻,轻声道:“很想你。”
问泽遗说过走夜路哪怕看得清,也要带一盏灯,所以他带来了能找到的,最亮的灯。
魔域不是他该待的地方,他想拉着他走,可他却不愿意。
他说要解决一切,自愿走入险境之中。
“我也很想师兄。”
问泽遗回握住他,刻意摆出的笑容淡了些:“等离开魔域,我们就回持明宗。”
“好。”
魔气染得问泽遗头脑发昏,热劲过去,又开始发冷。
“等回去后我要歇息三五年,过整日就是种花钓鱼的清闲日子。”
明知都是奢望。
但既然是奢望,想想总归无罪。
“好。”
兰山远看出他的异样,想要扶住他,手却被阻拦在魔域之外。
一门之隔,由法器而生和他连心的烟雾替代他,攀上问泽遗的肩膀,又攀附上脖颈,松垮地禁锢着他的咽喉。
“师兄,它这是什么意思。”问泽遗笑,轻轻戳了下在喉结边打转的紫烟。
“想绑住我?”
路上,这团小东西的小心思被他尽收眼底。
魔靠着欲念和本能行事,魔性也能放大人的欲念和本能。
放到之前,问泽遗多半会假装没看到。
可他们能会面的时间极短,不该用来装傻充愣。
兰山远眼神略有躲闪,控制着烟雾从他身上抽离。
离开前,雾气还恋恋不舍地勾了下他的锁骨处的衣服。
他这幅样子,无疑算是默认。
“阑冰城内修士还需我调遣。”
可兰山远似是不想被他察觉到阴暗的心思,缓缓地松开手。
“在魔域内,你务必照料好自己。”他剥下手指上的纳戒,放在问泽遗掌心。
“这里有祛魔性的丹药。”
问泽遗头脑一热,反手攥住他的袖:“师兄,别顾左右而言他。”
“你刚才就是想把我绑起来。”
他无赖道。
“......”
兰山远抿唇,没同他对视。
他很难共情别人,但知道对问泽遗来说,他的一部分心思是被不能接受的。
如果可以,他想把问泽遗绑在小筑,甚至就锁在卧房,只能见到他一人。
师弟身体不好,所以不能用镣铐束住,用术法封上门窗。
他想要什么,他都会替他去取来。
他喜欢什么样子,他就变成什么样子。
这样,他就再也不会有危险了。
“这回是我没听师兄的话,应当受罚。”
见他还是不肯说,问泽起了不合时宜的坏心思:“等我出了魔域后,师兄想对我做什么,我都全盘接收。”
“想把我锁起来也行。”
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近得像咬耳朵。
暧昧弥漫在残忍无情的雪原之中,像是从雪隙中开出的绒花。
脆弱柔软,却也坚韧。
兰山远的瞳孔散大,耳根处泛起极浅的红。
他和问泽遗对视,瞳色比方才深了些:“好。”
“纳戒我收下了。”
问泽遗这才抽身戴上面具。
“二十个时辰很快会过去,我相信师兄定能尽快把我接走。”
他背过身去,身影重新隐匿在黑暗之中。
兰山远熄灭长明灯,和问泽遗背道而驰,消失在飘摇的风雪里。
对阑冰城和魔域,这都将是个不眠之夜。
二十个时辰放在数月前,还不够问泽遗偷闲。可放到现在,却是格外地漫长。
为了遮盖住身上的灵气,问泽遗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服用过解药的魔族已经逐渐缓过气,证明解药有用后,讼夜这边缴了卖摧元丹得的灵石,靠着口袋豪横,疯狂搜刮魔域少得可怜的几家药铺。
幸亏阿怀古也没本事弄到太多高阶灵药,所以解药的药材也不难找,魔族的药修们频频凑凑,开始磕磕绊绊准备炼丹。
魔族药修多数擅长炼制伤人的毒药蛊药,大批地制解药害得他们心惊胆战,还将丹炉里里外外清洁了一遍,这才起火开炉。
问泽遗远远看着,不知是该觉得欣慰,还是该觉得好笑。
“我不觉得魔尊殿下窝囊。”一个呲着龅牙的老人靠着丹炉,颤巍巍道。
“要不是他,我儿就算天生缺了条腿,怕是也得上战场去送死。”
他权当问泽遗是讼夜派来的心腹,可说的话也是真心实意。
“我们老了,还是求安稳呐。”
“顿顿有饭吃,总比靠着脑袋去换什么金银财宝来得舒坦,不是吗?”
“是。”问泽遗耐心和老人道。
“他算是个好魔尊。”
如果不喜欢天天跑去装算命先生,并且对他出言不当的就好了。
魔域之中,仍然有相当可观的一部分人支持讼夜,甚至打心眼地爱戴他。
他风流成性神出鬼没,却也带着魔族做些经营买卖,帮助魔族在相对不那么贫瘠的土壤里种些好养活的蔬菜。
“喂。”
讼夜的声音远远传来,看守丹炉的药修连忙跪下。
“魔尊殿下。”
“起来。”
讼夜看了眼他们,径直走到问泽遗身边:“已经有魔提前去布阵。”
“我们不用去得太早,得过几个时辰才出发,你现在应当放松些。”
“若是累着了,干不了正事才麻烦。”
他轻佻的语气像毒虫一般,听得问泽遗原本发冷的身体更冷。
“何必对我这般警惕。”讼夜挑了挑眉,“我虽然当真觉得你不错,但暂时也没夺人所爱的癖好。”
他喜欢性子烈的,却不喜欢满心满眼装着别人的。
尤其和问泽遗看对眼的人,还不太好惹。
不管哪个种族,本能地好八卦。
听到魔尊的大嗓门,魔修们惊奇的目光如梭子般投来。
“出来说。”
问泽遗黑着脸,将讼夜引到丹房外的空地处。
因为魔域各处布阵的缘故,紫雾已经失了效力和兰山远断联。
它彻底变成个在问泽遗身后摇摇晃晃的小跟班,可问泽遗倒宁愿兰山远能看着。
他恰好停在处能看到其他魔,别的魔却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地方。
问泽遗印象中的魔族荒凉,植被比刚才那老药修的头发还稀疏。
可魔宫四处却种着歪歪扭扭的草木,虽然不是蓬勃生长,但至少看起来还活着。
只是因为讼夜奇怪的审美,有些红配绿的配色过于鲜艳,让问泽遗的眼睛不太舒服。
“那人傀是兰宗主送你的。”
讼夜开门见山:“可我记得你们之前有嫌隙,这是吵得久后看对眼了?”
“你从哪知道的我们不合?”问泽遗不承认,也不否认。
讼夜玩味:“你俩不和到差点分家这事,三界皆知。”
“只是你俩好上这回事.....还真没传到我耳朵里。”
放到几天前,任谁来和他说,他都不信兰山远和问泽遗能在一起。
简直比他手下的壮//汉舌吻,墙角栽的曼殊沙华学会跳《后//庭花》还惊悚。
“我和他不是道侣。”直觉讼夜魔嘴吐不出好话,问泽遗干脆玩起了文字游戏。
“不是道侣,那你们多少也不是正经师兄弟。”
讼夜突然凑上来,问泽遗往后退去,手已经扣在剑柄上。
“雏。”讼夜啧声,缓步后退,一锤定音道。
“你俩都是。”
问泽遗的脸比魔域的天还黑:“说够了没?”
魔族的开放程度令人咋舌,他和魔果然说不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