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句话,主角受为我抛弃孽徒(34)
可他心中其实已经萌生了退意。
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留下来纯粹是为了魔尊的传承。
要不是看穹窿日薄西山,过几日也该消散,他怎么会忍气吞声跟着这魔头这么长时间。
眼下有化神修士盯上穹窿,他也没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了。
碰上谁他都捞不上好,到时候找个地方躲起来观察局势,最次都能全身而退,保不准运气好,还能做鹬蚌相争中得利的渔翁。
沈摧玉对自己的运气向来很自信。
走到院中,沈摧玉还没松懈下来多久,迎面而来就是股危险的气息。
阳光和煦,风声如常,但紧迫感席卷沈摧玉的心中。
有修为不明,但绝对远高于他的修士靠近,他本能地感到防备和恐惧。
穹窿的话应验了,对方可能今日便想动手。
左右无人,后院的偏门也没闩死,眼下就是离开的最好机会。
宁康和穹窿不过是他往中土求仙路上的垫脚石,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拜师求仙,再找到之前惊鸿一瞥的道长,才是他的要紧事。
沈摧玉没有犹豫,果断带上行李,放轻脚步推开半拉紧的门闩。
老天眷顾,侧门处没了那股可怖的威压。
沈摧玉攥住刚才从魔尊桌边拿的小刀,贴着墙低头快速往前走。
很快走到巷口处,一个黑衣青年抱臂,懒散地倚靠在墙根处。
他大半面容被斗篷遮住,沈摧玉比他矮了一个头,只能看到薄唇和高挺的鼻梁。
黑衣青年身上没露出修士的气息,但光看气质,与此地格格不入。
沈摧玉头低得更厉害,急急往前,心跳如擂鼓。
“站住。”
男子的声音明朗好听,其中情绪不明。
沈摧玉缓缓停住脚步,却没敢回头看他。
“里面发生了什么?”
铺天盖地的威压突如其来,沈摧玉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他面前。
问泽遗好整以暇将他的狼狈尽收眼底:“你不是穹窿,却从穹窿的屋里出来。”
“怎么回事,穹窿还在里面吗?
果然是来找穹窿麻烦的修士。
“道长,您要找的穹窿还在里面。”
沈摧玉反倒心安了些:“我是被他掳走的人族,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为了印证自己的话,他拉开袖子,展示出右手臂上未好的伤口。
他语调不卑不亢,还带着极少惊和惧。
不愧是主角攻,倒是挺机灵。
问泽遗猝不及防搭上他的手腕,趁着沈摧玉受惊,迅速试出他当下的确切修为。
他略微诧异。
这才多久没见,沈摧玉居然已经到了筑基期。
在沈摧玉着急前,问泽遗缩回手去。
“没事便好。”他语气缓和,“这里不安生,你没被魔尊所害真是万幸。”
往后退去的沈摧玉发觉自己误会问泽遗,举止过激,他赶忙找补:“多谢道长关心,只是我在魔尊那受了许多打骂,所以同人接触也觉得怕。”
虽然沈摧玉身上干净,也没有新伤,但就凭借他的言行举止,要是遇着不明真相的修士,恐怕真要被他给哄过去。
“你怕我?”问泽遗突兀地调转话题。
沈摧玉不知他深浅,连忙道:“自然不怕,我只愿道长赶紧惩治魔头。
“你既然不怕......”
问泽遗银眸微眯,劈手用内力震碎沈摧玉左臂处的布料。
一把染着魔气的刀落在地上,而沈摧玉刚刚不自然地摸了左小臂三四次。
“为何要一直有小动作呢?”
问泽遗抬脚踢开小刀,冷笑:“我瞧你也不安分,怕是和魔沆瀣一气。”
“我不是......呃!”
沈摧玉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刚想和问泽遗解释,就被捆仙索摁在地上。
随着他膝盖重重落地,问泽遗的头钝突然痛,眼前发花了一瞬。
对付主角多少是要受到惩罚的,但这点惩罚,他并不在乎。
问泽遗拔出剑,虚抵在沈摧玉的脖颈边,往里半寸就能封喉。
“我改变主意了,比起杀了魔尊,我更想杀你。”
一阵风来,拂过斗篷,露出斗篷下凶神恶煞般的鬼面。问泽遗易容的黑发隐约折出银色。
剑刃闪烁寒光,他的模样宛如从地狱来索命的罗刹。
沈摧玉下意识吞咽口水:“仙长,我只是个没什么修为的穷苦人。”
但看问泽遗这副模样,就算他求情,也压根不打算放过他。
他不知哪来的胆子,边说着,边用手去摸索掉在不远处的小刀。
问泽遗当然不会看不见他的动作,手中的剑压住沈摧玉脖颈的皮肤,逼迫沈摧玉收回动作。
通判锋利,沈摧玉的皮肉顿时渗出血来。
与此同时,问泽遗的头脑重重一沉,骨血中的魔性蠢蠢欲动。
他来前服用过隔绝魔气的丹药,而且巷口处支了结界,能进入的魔气极少。
怕是规则发觉沈摧玉性命堪忧,出手相助了。
借着问泽遗虚弱捆仙锁松懈的片刻,沈摧玉摸到沾染魔气的短刃,用左手不管不顾朝着问泽遗刺来。
他下手极其阴狠,分明是奔着心脏去的,却因问泽遗反应及时,只刺伤了他的右手。
问泽遗垂眸,看向破开皮的右手。
能在沈摧玉仅有筑基期的情况下刺伤他,这至少是把玄阶武器,只比通判差了一些。
沈摧玉真是天之骄子,顺手从魔尊身边偷来的武器都是把玄阶冷刺,还刚好沾了他最怕的魔性。
不过在天堑般的能力差距面前,金手指也显得徒劳无用。
捆仙锁收得更紧,沈摧玉咬着牙不发出惨叫声。
【宿主,你快停手!】
眼见着沈摧玉嘴角溢出鲜血,系统心惊胆战。
刚刚的教训,问泽遗是没吃够吗?
问泽遗不打算和沈摧玉同归于尽,他用符灰覆于伤口延缓魔气扩散,随后便松开了沈摧玉的桎梏。
捆仙锁死勒着沈摧玉,他的胸口也不好受。
他半蹲下身,在沈摧玉惊恐的目光下,扒开沈摧玉的衣服。
南疆冬日也天热,所以沈摧玉身上衣服薄,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问泽遗搜他身,却无计可施。
问泽遗找到块含有魔尊修为的青玉玉佩,又找到枚黄阶的暗器。
这些带了魔性的玩意对他是烫手山芋,他全都递给躲在旁边的宁康。
“穹窿的东西,让他好好保管。”
“多谢道长。”
宁康大喜过望,深深和问泽遗行礼后,急匆匆地离开了。
沈摧玉睁大眼。
“你修为如此高,却和魔是一伙的?”
问泽遗嗤笑:“你说错了,只是我和穹窿,恰巧都看你不顺眼。”
“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他半蹲下身,看着沈摧玉:“奇怪分明你没见过我,我却偏生要找你的麻烦。
沈摧玉不语。
他确实没见过这个面具人,只是觉得他有些熟悉。
“沈摧玉。”
听到自己的名字,沈摧玉的表情从惊疑不定转向震惊。
自己一路隐姓埋名,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你叫沈摧玉,还知道你偷魔尊的修为,是想去中土拜师。”问泽遗又往前凑了些,鬼面愈发可怖。
沈摧玉退无可退,目光羞恼又愤怒。
那是魔族的传承,是他该得的,压根不是他偷的!
哪怕落到如此境遇,他依旧固执瞪着问泽遗,不懂自己哪里惹了他。
“不问自取是为偷,你连自己是个贼都不知道。”
问泽遗露出个张扬的笑,他伸出右手,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脸:“爱干偷鸡摸狗的事,不愧是贼窝里出来的人。”
“连走正道都不会,还想着去中土拜师?”
他下手的力道不轻,沈摧玉的脸直接被拍红了,瞧着更加狼狈。
看过剧情的他很清楚,沈摧玉这辈子最听不得的就是有人说他是贼窝里的贱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