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句话,主角受为我抛弃孽徒(71)
十六岁的他遇不到问泽遗,二十八岁的他再遇到,已经太晚了。
不是问泽遗来得晚,而是现在的他不配得到。
问泽遗喜欢焰火,喜欢热闹的凡间,肆意开朗的人喜欢肆意开朗的存。
也许他会喜欢吵闹的妖修,或是哪个正派的剑修。
问泽遗和天地暂时没有因果,也许有朝一日,有同样热烈的人会和他连上红线。
他甚至可能会喜欢原本书中的兰山远,但总归不会喜欢个在暗中窥探他的疯子。
太晚了,他自己也早已出不去泥潭,问泽遗不会愿意带他走的。
攥着衣角的手越收越紧,指甲几乎要把手心掐出血来。
看着问泽遗干净的衣衫,他这才克制住动作。
问泽遗的面相冷清,可衣服上带着暖洋洋的味道,像是刚晒过的绒布。
兰山远的心绪逐渐平静。
可他还是想要问泽遗。
第45章 改写
老百姓总要省着钱过日子,有些小打小闹的伤痛也多靠硬撑,导致附近的医馆少得可怜。
问泽遗勉强寻到家还算干净的医馆,领着沉默的男孩去寻了郎中。
头发花白的老郎中见到男孩浑身上下的伤,重重叹口气,喊出句“造孽”。
“得先清理伤口,再好好缝上。”
他颤颤巍巍伸出手,半晌也不敢碰男孩胳膊上的皮肉:“我这眼睛不好使,只能让我徒弟过来。”
“有劳您了。”问泽遗翻出上好的金疮药,“您看这能不能用?若是能用,就给他攃上。”
见着他手中的金疮药,嗅闻药香,老郎中混浊的眼睛都亮了:“自然能用!”
眼前的青年来头不小,他手上的金疮药可是不可多得的宝物,他行医几十年,也不过见了廖廖几次。
瞧见问泽遗一身干净整洁衣物,同狼狈的少年形成鲜明对比,老郎中心下了然。
怕是哪家仙门或者大户心善的少爷,路见不平救下个小乞丐,才会出手如此阔绰。
一时的善心常有,可难帮少年一世。
男孩听着他们说话,只是木木看着地面,像尊没生气的偶。就连伤口被触碰,他也只是生理性地发抖,自始至终一声不吭。
趁着小郎中在治伤,问泽遗将老郎中带出来:“他身上这伤,为何这般严重。”
老郎中皱眉,带起脸上褶皱:“他手上的伤像是细刃所致,而不是打架斗殴中造成的伤口,怕是遭了虐待。”
他怜悯地看向屋里的少年:“我们这带不安生,要是讨不得父母欢心又不能出去自立门户,被虐待是常有的是。”
“原来如此。”问泽遗低声自语。
“那他这伤该如何养?”
他自己都身怀任务自顾不暇,负责不了少年往后的生活,但至少得给他找条活路。
“养伤也就那些路数,说白了也不过就是莫碰水,多休养......”
老郎中见他心善,面色和缓地同他叮嘱着宜忌。
问泽遗听得认真,等到听完回过头去,男孩已经上好了药。
他躲在门板后头,刚包扎过的手扒着门,睁着乌黑的杏眼,小心翼翼打量问泽遗。
瞧见问泽遗看他,他连忙收回目光。
“这孩子怕被我触碰,倒是挺黏您的。”
小郎中擦了擦汗,笑着道:“他的伤口已经处理过,只要勤换药,就不会恶化。”
问泽遗上前去,摸了摸男孩的头,柔声道:“我带你去吃饭。”
“但你几日没进食,只能吃些汤羹。”
男孩乖巧地点了点头,继续扯着他的衣服不松手。
问泽遗微弯着眼:“喜欢拽我衣服?”
男孩垂眸不语,刚要缩回手,问泽遗便将男孩的手紧紧抓住。
“走。”
他给郎中付了钱,拉着男孩离开医馆。
路上人来人往,他拉着男孩倒不显得突兀,问泽遗也没感觉哪处不对。
他专注着眼前的路,没瞧见死气沉沉的男孩勾起唇角,抿着嘴露出个极浅的笑。
“吃吧。”
小二端上来米粥,问泽遗推到男孩跟前。
男孩只是看着他,熟悉的眼睛让问泽遗心跳漏了半拍。
“你吃,我不饿。”
听到他这话,男孩才接过碗,小口小口地吃着。
“刚才走得急,我还没问你名姓。”
问泽遗托着腮,给自己倒了杯梅子饮。
“我叫十七。”男孩沉默半晌,轻声道。
有些穷人家不识字,会拿数字或者猫狗名字给孩子取名,这果真是家里不受宠的儿子。
问泽遗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等到男孩吃完粥,他才又问。
“你往后有打算吗?”
虽然很残忍,但是男孩得学着自己立足。
“这里不安全。”十七麻木道,“您走了,他们还会再找我。”
他面色不改,声音里却透出不易察觉的畏惧。
“这几天你先跟着我,等到我离开的时候,带你去处富庶城镇。”
这个岁数的孩子有劳作能力,到时候给男孩留点银钱,剩下的就是他自己的造化。
十七比他想得聪明,所以到时候要封住少年的记忆。
他救十七本就是鬼使神差,并不图他往后报恩,遗忘对彼此都是好事。
“谢谢您。”十七又道了声谢。
问泽遗还想问些他的过往,耳边突然爆发出声惊呼。
这稚气未脱的少年音耳熟,惹得问泽遗脸色微沉。
此处装潢好些的食肆就两三所,遇到丹阳他并不奇怪,只是丹阳这反应实在是欠教训了。
他举着杯子,没好气地看向门口。
一脸尴尬的扶风巴不得立刻和丹阳撇清关系找个地洞钻下去。
丹阳指着十七,大惊小怪:“你,真的拐小孩?”
幸亏食肆嘈杂,只有少数食客看过来,也都没在意丹阳的话。
毕竟在这里就算拐小孩,也不是稀奇事。
问泽遗刚要呵斥丹阳,眼角余光瞥见十七脸色青白,瞳孔散大。
这副表情是习惯性地恐惧,他怕是被丹阳一嗓子喊应激了。
这下,问泽遗的脸彻底黑了。
“你吓着他了。”他的眼神发寒,几乎要刺穿丹阳的天灵盖。
丹阳这才注意到十七异常的反应,意识到自己误会了问泽遗,慌里慌张道歉:“抱歉,抱歉。”
他赶忙压低声,小心走上前来和十七赔罪:“我不知道,吓你了,对不起。”
十七靠着问泽遗,不说话,只是脸埋在他肩头。
丹阳更慌了。
扶风赶忙上前拉住他,悄声问问泽遗:“你这是哪找的孩子?”
“路上瞧见的。”问泽遗将杯中的梅子饮一饮而尽,“我先带他回去,你们慢慢吃。”
路过丹阳,他背上的通判爆出嗡鸣,吓得丹阳缩了缩脖子,满脸委屈。
扶风则盯着问泽遗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总觉得这小孩长得像谁,但又一时间说不上来。
救他,兴许只是问副宗主心善罢了。
眼见着丹阳好奇地四处张望,扶风操心地追上他。
离开食肆,十七不安情绪逐渐平息,他也很识趣,及时和问泽遗拉开个合理的距离。
回到客栈,他找掌柜要了个单间,将钥匙递给十七。
“你去屋里歇会,要是有事记得喊我。”
“您要去哪?”
十七攥着钥匙,指节发白。
问泽遗背过身,朝他摆手:“我也得回屋去,有要紧事要做。”
一路上光顾着带孩子,宗门那头刚给的回信,他还没来得及查看。
他回到屋里,管好门窗降下竹帘,这才拆开落在桌上的纸鹤。
看字迹,是谷雁锦写的回信,而非兰山远。
以往谷雁锦写信都会絮叨一阵,可这回她直入主题,因为激动导致字迹略微浮躁。
【斗篷上的魔气已查出,隶属穹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