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忘崽牛奶(59)
钟息看着屏幕上熟悉又陌生的三个字,愣怔了几秒,才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霍司承急促的喘声。
钟息心里一惊:“你怎么了?”
“易感期,”霍司承的语气虚弱又可怜,完全没了平时飞扬跋扈的劲头,他说:“小息,你能来陪陪我吗?”
钟息想拒绝又狠不下心。
晚上九点五十,钟息坐上老徐的车,老徐刚要发动汽车,钟息就后悔了,他推门下车,走了几步又停下来。
最后他还是上了车。
老徐把他送到霍司承的住处,黑白色调和棱角分明的直线装饰让他的房子看起来自带疏离感,钟息慢吞吞地往前走。
他根本不知道霍司承的卧室是哪一间。
他再一次后悔。
转身时霍司承从后面搂住他。
钟息吓了一跳,霍司承身上滚烫,呼吸紊乱,幸好意识还算清晰。
他告诉钟息:“息息别怕,我吃过易感期缓释药了,别怕,我绝不伤害你。”
霍司承这次还算信守诺言。
他没有对钟息做什么逾矩的事,只是让钟息睡在他身边,他紧紧抱着钟息,整个人都埋在钟息怀里,钟息的卫衣被他揉得发皱,胸口被他温热的呼吸渲得潮湿。
床头柜上有刚刚拆封的易感期缓释药。
钟息茫然地望着前方,他并不知道自己此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错了,宝贝。”霍司承说。
钟息没有回答。
霍司承这个人很贼的,他很擅长利用钟息的善良软弱和没主见,所以钟息不能回答,不能暴露自己的想法。
又过了很久,房间里一直没有声音,霍司承呼吸并不均匀,但他没有说话。
房间里的气氛越来越奇怪。
钟息觉得四周的温度都在上升。
钟息问:“霍司承,你在想什么?”
霍司承说:“你要听实话吗?”
“嗯。”
“想把手伸进去。”
他的手搭在钟息的卫衣衣摆上。
“……”钟息就知道霍司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深深叹了口气。
霍司承点到即止地逗了逗钟息,随即正色道:“息息,这些天我想了很多。”
“你说的有道理,可能是因为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输过,我生活的环境比较特殊,让我很难低下头,但我答应你,我会改的。”
霍司承抬起身子,重新躺下,把钟息揽进怀里,“给我一次机会吧,息息。”
钟息说:“霍司承,我是beta,如果你只是想谈个恋爱消遣寂寞——”
霍司承打断他:“息息,我是认真的。”
钟息两只手同时攥成拳头,霍司承永远都不知道,那一刻钟息下了多大的决心。
同学的戏谑,父母的反对,和社会的议论……都压在二十岁的钟息身上,霍司承不知道,也许他知道但不能共情。
他其实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喜欢霍司承,但他还是轻易地动了心。
周斐从小就教育他做一个听话乖巧的小孩,希望他温和、谦逊、与人为善。
但霍司承恣意、张扬、以自我为中心。
霍司承可以自由地安排自己的军校生活,他从不在乎父辈的压力和舆论的争议,过得极其自我,随心所欲。
和乖乖仔钟息迥然不同。
钟息陷入矛盾。
理智排斥,本能吸引。
他闷闷地说:“霍司承,你还是不知道猎户座旁边是什么星星。”
霍司承确实看不进天文学的书,他没有耐心也没有时间,他的生活里除了钟息就是出任务,塞不进其他的人和事。
“是什么星星?告诉我好不好?”霍司承把他抱起来,蹭了蹭他的鼻尖。
“是钟息星,你送我的那颗。”
霍司承轻笑,学着用钟息的语气发问:“钟息星离你的母星有多远?”
“很远很远。”
钟息难过地想:我可能回不去了。
因为有一个根本不懂天文学,至今不相信他是外星来的,让他成为众矢之的,蛮横无理又自私自负的坏蛋,闯进他的生活。
他竟然有点想要留在这个坏蛋身边。
俞可钰说得对,霍司承是全世界最不适合做伴侣的人。
可是霍司承越靠越近,呼吸缠绕,他轻声问:“小外星人,我们现在可以接吻吗?”
钟息想说:不可以,你这个大骗子,你根本不相信我是外星人,你为了上床什么话都说得出来,脸皮比城墙还厚!
他在心里骂个不停,但霍司承的吻落下时,他只是闷声说:“讨厌你。”
第34章
钟息也不知道他和霍司承算不算确定关系,反正唯一的变化就是霍司承现在可以肆无忌惮地亲钟息,钟息不胜其烦。
不过他也体会到一点恋爱的乐趣。
和霍司承在一起的好处是可以享受最极致的生活,在军校课程表的间隙,霍司承会带着他乘坐私人飞机去往联盟最南端看海,或者一个人独占天文台的夜晚。
他在钻石般璀璨的星空下向霍司承讲述他的BR2786,他绘声绘色,尽情发挥想象。
霍司承会在合适的时机,用吻封住钟息喋喋不休的嘴巴。
钟息知道霍司承没兴趣听,但他并不因此生气,因为霍司承对他总有耐心。
他喜欢他讲到一半时转过头,看到霍司承眼含着笑温柔望向他。
所以他原谅霍司承突如其来的吻。
钟息吃不惯西餐,霍司承就学着做中餐,他们在观星别墅里围着一锅糊掉的排骨,研究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错,最后发现是钟息拿错了调味瓶,霍司承因此有了欺负钟息的理由。
钟息被霍司承压在沙发上,气喘吁吁地抵着霍司承的肩膀,霍司承把吻印在钟息的嘴角,撩拨着钟息的唇瓣。
一触即发,霍司承的手刚滑到钟息的腰间,周斐的电话忽然打了过来。
钟息吓了一跳,连忙推开霍司承,接通电话时声音都发颤,“妈妈……”
“你不在宿舍?”周斐警觉发问。
“我……”钟息瞥了霍司承一眼,心虚地回答:“在、在的。”
霍司承想要拿过钟息的手机,帮他解释,但钟息没有同意,拉扯时衣服摩擦的声响穿过听筒,钻进周斐的耳朵里。
周斐了然,一股愤怒涌上心头,但对方是霍司承,她也没法直接发难。
最后霍司承还是夺过了手机,他告诉周斐:“阿姨,请您放心,我对待这段感情是认真的,我会保护小息,像您和叔叔保护他那样。”
周斐许久没有开口。
钟息愣愣地听着。
直到霍司承通话结束,放下手机,重新俯身抱住他时,他还在发呆。
霍司承捏了捏他的脸蛋,“在想什么?”
“在想我们合不合适。”
“不合适也没有后悔药了,息息,”霍司承咬了咬钟息的耳朵,他说:“我已经赖上你了。”
第二天霍司承把钟息送回学校,下车前,他喊住钟息,“息息。”
他还没说出口,钟息忽然瞥到宿舍楼路边的电子屏上写着:[海军突击队初选将在十二月一日举行,请报名的同学前往育合楼抽签领取号码牌。]
钟息“哎呀”一声,打断了霍司承的话,他急切地问:“小鱼要报名海军突击队了,你想办法劝劝他吧,我真的不想让他去。”
霍司承的目光陡然变沉,他把手搭在方向盘上,默然片刻,说:“息息,海军突击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恐怖,其实我——”
“算了,我自己去劝小鱼。”钟息最讨厌听霍司承说这样的话,他气呼呼地关上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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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军突击队的初选项目和霍司承盛煊的毕业考核内容差不多。
俞可钰就拉着钟息坐在看台上,准备好水和零食,认真偷师霍司承的搏击技巧。
霍司承的一招一式都标准如教科书,结束时所有人都惊叹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