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路浪游[重生](90)
郭元谊行事张扬,算是个校园名人,莫希也同样人脉广阔,认识她的人不少,而贺疏星更是有话题度。
这些投稿得到了很大的关注,聚集一堆吃瓜者,且传播速度极快。
到了开放日那天,许多家长来到学校,听完校方特意准备的公开课,再参观孩子的社团活动。
燕大一片热闹,容念没有家长,而贺疏星的爸爸忙工作,他们两个正好无事可做。
容念跟着贺疏星去超市,挑选零食期间,觉得周围同学都明里暗里地打量自己身边的男生。
“论坛最近炸开锅了,你要不要解释几句?”容念问。
贺疏星漠然道:“这事情太假,和智商筛选器一样,我不和弱智多话。”
容念:“。”
虽然贺疏星懒得澄清捕风捉影的脏水,但受到了无法忽视的影响。
结账的时候,前面两个男生窸窸窣窣,“小三”这个词汇很清晰地传到了他那边来,连容念也听到了一耳朵。
“就是他当男小三?”男生诧异,“那郭元谊和他一比,可以理解莫希确实经不起这种诱惑。”
另一个男生顺着说:“莫希不亏啊,别的妹子都要嫉妒死了哈哈哈哈。”
容念叹了一口气,刚抬头望过去,那两个男生也发现了他们在场,自知失言地匆匆离开。
他拎上购物袋,收到了陆岁京发来的消息。
[刚听你们班长说,圣诞节想去游乐园玩/渴望]
容念回复:[圣诞节那天零下,坐过山车喝西北风?劳烦你让他晃一晃脑子里的水,别结冰了。]
陆岁京没再吭声,似是在考虑如何能把容念拐去过节。
容念把手机揣进口袋里,往前走了几步,再见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只是有点颠覆以往的印象,祁封平时深沉内敛,此刻居然两手各拿了一只棉花糖。
“找到你了。”祁封隔着人群,目光落在容念身上。
容念走过去,打趣:“你这是幼儿园家长?”
祁封解释:“刚参加完经管院的致辞,去停车场的路上有学生在搞派送,我被塞了两只。”
他穿着一身考究的西装,袖扣、领带夹一个不少。
除此之外,他难得戴了一副眼镜,上面单边挂了细链子作为装饰。
这么收拾完,祁封看上去比之前沉稳了许多。原本他瞧着年纪显小,估计会被猜成二十八i九岁,现在的形象则是个实打实的成功商人。
只不过相对于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他有种招花惹草的英俊。
他此时姿势有些别扭,突兀地拿起颜色可爱的棉花糖,像是不知道该怎么捏着。
“被冷落的学生成了所有人不得不尊重的存在,受邀发言的感觉不错吧小叔叔?”容念打听。
祁封嗤笑了声,道:“差了点意思,如果能当众聊聊以前有趣的事,那才精彩。”
他所说的“有趣”,实则是反义词,以前的事情着实与美好沾不上边。
考上大学那年他十八岁,窦家不再出资抚养他,有点要让他难堪的意思。
在顺利毕业的背后,是他硬生生扛过无数压力与暗中设计,其中冷暖不为人知。
容念假装惋惜地说:“那你注定没办法够有意思了。”
祁封如今身居高位,一言一行如果出了差错,承担后果的并不止他一个人。
即便他再如何心理偏执,也要自我套上枷锁。
祁封款款大方道:“是啊,我总是要讲些大家想听的话。不过现在自作主张一回吧,你吃草莓味的这个。”
他把左手粉红色的棉花糖递给容念,自己低下头,咬了口青绿色苹果味的糖。
“贺哥,我在这儿!”容念转身,朝不远处的贺疏星挥手。
看到祁封时,贺疏星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继而来到容念身边。
容念对他们之间的微妙僵持无所察觉,与祁封又说了几句,再问贺疏星要不要去逛逛社团活动。
贺疏星摇头拒绝,声称自己不去那么吵的地方。
于是他们这对室友原地解散,容念与祁封去了操场。
有几个热门的展示摊位前面排起了长队,容念吃完棉花糖,想去雕刻社那边制作小木头人。
祁封下午没什么事,陪他在这里人挤人。
今天参加开放日的家长里,孩子录取在国际院的比较多,在场不乏有窦洋的朋友,以及窦家的合作伙伴。
见到祁封身边跟了个漂亮少年,他们不由地朝两人张望。
“没爹没妈的来参加家长开放日,快告诉窦洋去,这回人家没跟他抢妈妈,开始抢叔叔了。”有人交头接耳。
“别乱说话,小心被听见。”他妈妈呵斥道,“人家孤儿也是有自尊的呀,想办法黏到祁先生,也是他自己的本事。”
他们的交谈声有点响,连祁封都不禁瞥了一眼。
“诶,小容!”班长道,“你不是说不来玩么?”
班长和班里女生一起过来转悠,没想到容念也在这里。
待到他们走近一瞧,发现容念旁边站着个高大的男人。
女生有些吃惊,腼腆地问:“那个,这位是?”
“你好,我是容念的家长。”祁封道,“你们是他朋友?”
女生兴奋地点头:“嗯嗯,叔叔好!可以喊叔叔吗?感觉你很年轻诶!”
祁封破天荒地朝人摆出一个友善的微笑:“可以,按辈分是该这么喊我。”
其他以往对他有所认知的人纷纷感到不可思议,要知道祁封性情不定,不可能有如此和蔼的一幕。
曾经窦洋和祁封一同参加晚宴,整场宴会三个多小时,祁封根本没有搭理过这位侄子。
圈子里的人都对祁封的为人门儿清,这人毫无亲情方面的依恋,根本不遵从俗世的家庭观。
然而现在,他像个模范家长,在学生面前努力融入。
班长道:“小容,你居然有这么帅的家里人?怪不得长得这么好,敢情是基因的力量啊!”
“他不是我亲叔叔。”容念解释。
祁封慢条斯理地补充:“但没事,我一直把他当自家人看待。”
他没有故意抬高音量,不过能确保某些默默关注这里的人都能听见。
“有没有血缘,完全不重要,有又能怎么样?出现利益冲突,谁管各自爹妈是什么关系。”
祁封说到这里顿了顿,笑道:“我在乎的是谁能带来惊喜,应酬已经让人厌烦,下班时间总要换个游戏。”
容念懒洋洋地问:“你对我惊喜?”
“不止,甚至会为不愿意正视你的人可惜。”祁封道,“下次再吵到我,我会忍不住出手帮他们纠正一下眼神的。”
话音落下,那些放肆打量容念的人一个个扭回了头。
女生听不懂祁封的话外之意,道:“小容可受大家欢迎啦,连数学院的都跟他关系好呢。”
祁封道:“数学院?”
“就是陆岁京啊,叔叔知不知道陆家?”
容念:“……”
祁封道:“知道,话说他们关系有多好?”
女生向他描述:“昨天小容想喝热水,都是陆二拿了水杯出去倒!好夸张啊,我男朋友照顾我都没这么细致!”
容念忍不住捂住脸,祁封勾起嘴角,当着同学的面没有多说什么。
等到他们在雕刻社摆的摊位坐下,容念挑了个木头人开始琢五官,祁封才慢悠悠开口。
“过年他不会拿着年货上门喊我岳父吧?”
容念道:“小叔叔,有老丈人危机感了?”
祁封没有回答,抱着胳膊看容念笨拙地做木雕。
他总是见到容念狡猾的一面,此时此刻,少年却笨拙又认真。
对方握着刻刀一点一点地摆弄木头人,或是纠结着下一步该如何动作,时不时还会忽然笑起来。
祁封提醒:“今天是开放日,应该做些和家长有关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