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路浪游[重生](172)
最后,她还是不太相信,猜测:“估计陆老师是来找你学长借书的?有求于人,所以笑得这么高兴?”
不过究竟真相是怎样,下午就有了结论。
博士毕业典礼,容念跟着陆岁京过来参加。
因为本科四年在校内人缘好,如今也有不少研究生部的学长学姐认识他。
一群人纷纷友好地与他打招呼,容念穿了一身有设计细节的白衬衫,与穿着博士服的陆岁京怎么看怎么登对。
他们在体育馆听完致辞,容念坐在台下,望着陆岁京去让校长拨穗。
听到了陆助教男友居然现身典礼的风声,好几个数学院的本科生偷偷溜过来,没过一会,连带着研究中心的人也来凑热闹。
“你们愚吸畽堆。也是第一次见到陆岁京的男朋友?”学弟诧异。
研究中心的学姐道:“不是啊,但人家平时在律师事务所上班,除了年会以外很少能见到,长得好看就来多看几眼嘛。”
学弟捂心口,道:“卧槽,以我的上课体验,我以为陆助教是要注孤生的!”
学姐道:“哈哈哈哈你没看过他毕业论文的致谢吧?他还挺会搞浪漫。”
毕业论文的致谢不宜抒情过多,陆岁京在最后提到了容念。
[对数学感兴趣的最初,来源于很早之前他翻看书刊,问了我一道低维拓扑的题目。那时书刊上没有给出思路,而他说,觉得问我的话总能得到答案。
后来我花了很久的时间去思考,直到上大学才真的搞懂了那道题,成就感与喜悦非具象回馈可以比拟。我确信我爱他,也因为要给他一个答案而爱上了数学。]
[他是个有冒险精神的人,尽管前路未知,但总是一如既往,能够在他身边,我得以拥有没有边界的勇气,去探索人类足迹尚未涉及的领域。
感谢你一直以来给的爱,不止陪伴和支持,这篇论文理应献给你。]
他们插科打诨的同时,容念敏锐地“啧”了声。
他注意到有人在偷看自己,好奇地转过了脸。
几个男男女女连忙捂住脑袋,从门口退了出去,其中一个还道了声“恭喜”。
有这么一个之后,其他几个也接二连三地送出祝福,还有人趁乱吹了口哨。
容念哭笑不得地收下祝福,在陆岁京拨穗回来后说了这一茬。
陆岁京道:“估计是之前带的学生,他们在背后怜悯我男朋友,说我怎么能找到对象,还以为我不知道。”
容念好笑道:“可怜我?这恐怕是我最不需要的东西了。”
他们牵着手出去,影子一只迭着另一只。
蝉鸣声声不断,又是一年有情人相守的长夏。
第104章 番外⑤旧日信
初秋台风席卷, 连续三天的暴雨冲刷这座城市,路旁大树枝叶被吹得哗哗作响。
公交车后门一打开,狂风就挟着水珠往里面飘, 挤挤攘攘的上班族不约而同地一缩。
几个高中生们背着书包,连伞都来不及好好撑开,就跨步迈向站台,继而匆匆往校门口跑。
容念的新校服订得有点大,这时不得不把裤管往上卷,露出一截白皙的脚踝, 在台风天气里格外晃眼。
很不巧, 陆岁京的新校服订小了, 裤管被笔直的长腿吊起些许, 显得本就高挑的个子更颀长。
其实他俩换一下校服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但是, 青春期少年偏不。
他们在红灯前停住,谁也没理谁。
这时有人雀跃地朝容念挥了挥手, 容念也回了个明朗的笑容。
“退过来一点, 待会车子开过水坑,小心溅你一身。”陆岁京道。
容念随即板起脸,刚想说哪有司机这么没素质?你不要自己不尊重兄长, 就觉得别人也不讲文明素质……
他一张嘴, 就看到有辆酷炫的越野车从不远处疾疾驰来,轮胎溅起一路水花。
于是他乖乖往后退了退,直接躲到了陆岁京身后。
陆岁京嗤笑了声,没再说什么, 但惹得几个女生频频扭头看。
之后交通灯从红转绿, 一群学生撑着伞, 赶忙去上早自修。
·
“你怎么和陆岁京冷战啦?”同桌问。
容念把历史课本竖起来, 以此遮掩着吃豆沙包,右边脸颊鼓起来一块。
他嘀咕:“是他先招惹我的。”
同桌从初中起,就是容念的同学,两个人一起升学到这里,平时关系还不错。
打高中开始,容念和陆岁京的关系就逐渐微妙,而她也习惯了旁观他俩隔三差五闹别扭。
她道:“他刚才拎了一包面包和牛奶过来,你正好去办公室搬作业了,就让我转交给你。”
每当下雨下雪的天气,容念都不去食堂吃饭,中午就在超市对付一点。
这些天他懒得更加厉害,连下楼都不干了,午休时间就饿着。
等同学顺路去超市了,再让人帮忙带一点零食,要是没有人动弹,就吃点自己带的饼干。
少年正是长身体的阶段,吃的该多一些,何况上课疲惫学业忙碌,身体消耗得也多,那点食物根本填不饱肚子。
今天的面包是新鲜到货的,牛奶刚从保温箱拿出来,尚有暖和的温度。
容念接过它们,继而动作一顿,开始乱点鸳鸯谱。
他干巴巴猜测:“噢,他和你搭话呀?”
同桌好像听到了什么滑稽的事情,闷声笑了起来。
“不是为了你,那张扑克脸和谁主动说过话?”同桌道,“你弟弟对你感情真好。”
容念默默把吸管插进牛奶盒里,喝了几口奶,没有吱声。
十七岁的他还没完全长开,模样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偏向于少年更多,气质里透着灵动天真的稚气。
他这时看着有些丧气,不过愁眉苦脸的样子也很可爱。
“小岁昨天骂我。”容念偷偷告状。
同桌吃惊道:“啊?好过分!他骂你什么?”
“他骂我怎么是笨蛋!”容念屈辱道。
同桌:“……”
怎么回事,为什么有一丝打情骂俏的味道?
现在是课间休息,她愣愣地看向讲台,恰巧一群男生正在互骂。
其中充斥着“你爹”“你妈”“你爸爸”等自我称呼,加以一些不堪入目的词汇,偶尔出现句国际化的脏话“Fuck”。
已知陆岁京是性情孤僻,不是与世隔绝,为什么骂法就这么清奇呢?
在她恍惚之际,容念道:“我就是看他一眼作文草稿!你知道吗,他居然在上面画我睡觉的速写!”
同桌麻木地接话:“然后呢?”
“我说他侵i犯我肖像权了,在精神上大受冲击,必须要少洗两□□服才能弥补这个伤害!当然,恋哥可能和无法断奶一样是心病,建议早治疗早康复……”
“嗯嗯,我再听,你继续说。”
“然后他就骂我笨蛋。”容念蔫蔫地说。
昨晚他忍辱负重没有摔门而出,毕竟门外狂风暴雨,自己被迫抱着枕头,和往日一样准备和陆岁京挤一张床。
同桌直戳重点:“小容,你没有反击吗?”
容念道:“当然有呀,我当场回骂他变态了。”
同桌:“……”
还是那句话,为什么有一丝打情骂俏的味道?
她张了张嘴巴,刚想发出灵魂一问,紧接着,有人拿着试卷来问容念题目。
这下不好打扰别人学习,同桌将疑惑咽了回去。
过了一小会,地理老师拿着数据和笔记本计算机,高跟鞋稳稳走进教室,开始用粉笔写板书。
底下同学纷纷回到座位,在铃响之前变得安静,开始调整成听课的氛围。
容念把喝了没几口的牛奶摆在桌角上,从笔袋里挑出一支平价的钢笔,灌好墨水认真地写笔记。
铃响时,理重班的人勾肩搭背地路过。
他们的笑谈声从走廊传来,看样子是去活动教室上音乐课。
这群人面对艺术课程一向消极,时间能拖就拖,分分秒秒都想用于写试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