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路浪游[重生](100)
贺疏星现在对这东西还有心理阴影,迟迟挥之不去,常用浏览清除了论坛链接,连路过奶茶店都要绕一截路。
他没有吭声, 专心在刷手机上的背单词软件, 看起来不吃这套。
对此, 陆岁京得知后建议:“你买杯果汁扣郭元谊头上, 大概更合贺疏星的意。”
两人在晚饭时间碰头,计划一起去吃周边新开的韩料店,那里的部队火锅广受好评。
容念穿得很厚重,围了一条大围巾,遮住半张脸,露出来的眼睛漂亮又狡黠。
他扫向陆岁京,道:“你想我也去念检讨?”
陆岁京很好心地说:“这个我在行啊,可以帮你写稿子。”
容念想到陆岁京的临场发挥胡说八道,就倍感无语:“你还是写你的算术题吧。”
一学期临近收尾,冬令营、出国交流、科学考察等活动都开始宣传,在布告栏和食堂门口张贴海报。
有些旅游项目由社团组织,学生四处发广告,塞给了容念一张。
容念没怎么看,一边慢吞吞地走,一边迭了架粗糙的纸飞机,朝陆岁京比划两下,轻轻地丢过去。
两个人离得非常近,陆岁京伸手便接住了。
“你寒假出去玩吗?”陆岁京问。
他看着纸飞机上的印字,发现那社团准备去国内的某处度假景点,并在海边学习冲浪和潜泳。
容念道:“我打算每天躺在床上,不过你要约我的话,我勉强考虑下出门。”
陆岁京道:“万一我想去的,你不太喜欢怎么办?”
容念心说,我还能不知道你爱去哪里?
往近了说就是网吧双人间,往远了说,到极地旁观企鹅捕鱼,大洋彼岸看蓝色萤火虫。
虽然自己很宅,但和陆岁京去玩,倒是有些兴趣。
“不会的。”容念道,“你有心仪的地方?”
陆岁京道:“阿念。”
容念:?
莫名其妙的,他觉得陆岁京好像有点底气不足。
“趁着寒假我们可以去把你的蛀牙补掉。”陆岁京道,“你还有一颗长歪的智齿,以后顶出来容易发炎,最好也让医生看看。”
容念道:“……”
知道自己有颗蛀牙的噩耗后,容念已经很受打击。
并且他之前搜索过一些补牙视频,看到医生握住电钻的瞬间,立即婉拒了医院那边的挂号邀请,打算将这颗牙带着入土。
容念再听陆岁京说自己有长歪的智齿,更是难以接受。
他不服地说:“报告上没写它歪了?!”
“可CT图上,它就是歪的。”陆岁京说出真相。
这些结果都有电子文件,容念没有仔细看过,拿到后直接滑到最后瞧了几眼结果。
天知道陆岁京会一页一页翻过去,还揪出些新毛病来。
容念去核对了下,自己右侧尚且没生长出来的智齿的确歪倒,到时候一定会挤到前面的后槽牙。
他面对这则意外噩耗,再想起视频里电钻启动的声音,一时间晕头转向。
容念下意识道:“我不管……”
路口恰巧跳成红灯,他们驻足在原地,前面车水马龙熙熙攘攘。
陆岁京没有对容念的拒绝过多干涉,忽地道:“听说我们现在这个阶段叫做热恋期。”
容念见陆岁京居然主动岔开话题,开开心心地接茬:“嗯嗯。”
“这个阶段是不是滤镜特别厚,包容度特别高?”陆岁京打听。
容念点了点脑袋:“以我的了解,一般应该是这样的。”
陆岁京若有所思了一会,看起来有些患得患失。
他黯然地说:“那大概是我在你眼里很无趣,就算有热恋期加成,哥哥也不想和我出去。”
容念:“。”
合着治牙的事情还没完,在这儿等着我呢。容念想。
他急匆匆地否认:“当然不是,我怎么会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你在怀疑我的眼光。”
“可能是同情吧,也可能是一时胡涂。”陆岁京道,“现在被牙科搞清醒了。”
话外之意是,他对容念的吸引力,比不过牙科带来的排斥。
容念登时百口莫辩,甚至感觉自己的智齿疼了起来。
眼前的红灯跳转成绿灯,他走在陆岁京边上,抬手晃了晃对方的胳膊。
少年干巴巴道:“这是场景选得不对,你换一下。”
“有些情侣好像逛公园也能很开心,寻常来说重要的不是去哪里,而是一起去的人。”陆岁京继续道。
容念扶住额头,有些思绪混乱。
就在他纠结之际,陆岁京得出了一个可怜的结论:“可能我不是那个人?”
“周末就挂号。”容念中套道,“别说了,蛀牙如果留到下周,算我是渣男。”
他说得兴冲冲,貌似已经战胜了对牙科门诊的恐惧。
但周末当真坐在候诊室里,容念面无表情,实际上心里十分慌乱。
他拉过陆岁京的右手,玩着对方骨节分明的手指,指尖戳着手背上若隐若现的青色筋络。
这里是热门科室,周末有许多前来看病的人,他挂号晚了,暂时排不上自己。
横竖等得无聊,容念又翻起陆岁京的手掌,声称要给人算命,并且有模有样地分析起陆岁京的纹路。
“你的生命线好长,能活到一百岁吧?”容念道,“怎么爱情线有那么多分叉,你这辈子是要结婚离婚多少次啊?”
原先陆岁京由着容念乱玩,听着这人扯得愈发离谱,忍不住用玄学攻击玄学。
“男左女右。”陆岁京言简意赅地说。
容念发觉自己弄错了一只手,悻悻地松开了陆岁京。
这时护士台开始报号,叫到了容念的名字。
抱着上刀山下火海的决心走进去,容念躺上治疗椅,让老医生认认真真地查看了一番。
接下来,他拿出自己拍完没多久的报告单。
老医生接过来一看,道:“哟,难得有个及时来看病的。”
很多人查出牙齿问题后,总是一拖再拖,能磨蹭多久就磨蹭多久。
道理大家都懂,但只要没有犯疼,甚至是只要没有疼到无法忍耐,都不太愿意来做治疗。
“你的只是浅龋,问题不是很大,磨了以后做个填充就行。”医生道,“不然得做根管治疗。”
与此同时,他们的隔壁间就是在做根管,声音听得渗人。
容念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个来回,很乖巧地让医生当场做了牙齿。
嘴巴张开了太久,从椅子上起来时,他感觉自己缓了缓,才开始恢复这部分知觉。
之后医生叮嘱他控制甜食,再说:“你的智齿如果开始长的话,要尽早过来拔掉。”
容念听完连忙答应,心中已经对寒假做出了规划。
趁着到时候有空,他准备去周围几座城市的寺庙巡回拜一拜,保佑这颗牙齿永远沉睡。
离开的时候,容念忽地脑海中闪过疑惑,好奇陆岁京有没有相同困扰。
陆岁京道:“不好意思,以前糖都给你吃了,我的牙特别健康。”
容念嫉妒地陷入了沉默,接着在坐电梯时,遇到了两个眼熟的人。
之前那个疑似有孕的姑娘已经显怀,夏季换到冬季,浅色的裙子变成了厚重的大衣。
她吃力地一手扶着腰,一手挽住郭元谊的胳膊。
郭元谊道:“能不能走快点?出门就浪费了半个小时,这个要拿,那个要带,现在都快过号了。”
“这些单子都是医生要看的呀,你又不关心,还一直催我……”姑娘不满道。
郭元谊烦躁地说:“我下午有课,特意请了假陪你,你说我不关心?”
姑娘急忙道:“不不,我讲错话了,你别和我计较嘛,但你最近也不怎么来看我和宝宝。”
顺着容念的目光,陆岁京也注意到了这两人,随即有些惊讶。
“这个不是射箭馆里想出风头的傻逼么?”陆岁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