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证法医6尘封卷宗(40)
“你高兴什么?”林冬不悦皱眉。
“不是,我没高兴,我就是——我内个——诶,要不明天到单位,我让祈老师帮忙介绍一下当初给他做手术那个主任?”
唐喆学硬生生扯下弯起的嘴角——林阳听不见了,那么,战斗力降低不可避免,是吧?
TBC
第36章
一大早,唐喆学到单位先奔法医办,找祈铭打听之前帮对方动手术的神外医生。绝不是为了拍大舅哥马屁,毕竟听林冬说,林阳不准备选择手术治疗,他只是要来联系方式做个后备选择。万一是那位九十三岁的老中医也治不好的疑难杂症呢,对吧?世界上可以没有毒蜂,但缺了林阳,那些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被绳之以法的时间兴许又要延后了。
“谁病了?什么病?年龄?既往病史?”
一听唐喆学问自己要高田丰的联系方式,祈铭习惯性地刨根问底。不随意当中间人是他为人处世的原则之一,不打听好了前因后果就随随便便给人家介绍关系,不管哪一方出问题都会落埋怨。尤其是医疗和工作方面的事情,前者涉及生命健康,后者则对专业性有极高的要求。再者,无论患者还是医生,时间都很宝贵,像高田丰这样业界知名的专家,黄牛号都不一定买得到。
唐喆学自然不能直说是林阳,而是编了个善意的谎言:“呃,是我爸以前的同事,年轻的时候头部受过伤,最近突然出现间歇性耳聋。”
“具体伤到什么位置?受伤时的诊断是?恢复期多久?恢复后听力是否受到影响?最近一次发病是在什么时候?持续多久?”
——这我哪知道啊?!
唐喆学默默叫苦。他唯一知道的就是,林阳没发病之前,耳朵灵得赛警犬。没想到问个电话跟被审讯似的,他现在有理由怀疑,祈铭这一套是观摩罗家楠审讯时学的。
见他一副张口结舌、啥细节都不清楚的样子,祈铭耐心道:“有病历的话,发给我看看也行,不同的医生各自有擅长的领域,神经外科也有分支,比如脑肿瘤、脑血管、脊髓等,能治我的医生未必能治你父亲同事的病。”
“那……等我回去跟他要一下吧。”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唐喆学估计,这病历肯定要不来。又想起之前林冬说的“你别想着替他找后援了,要是他肯接受帮助,我就自己去问了”,深感自己把事情考虑得太简单。还得说姜是老的辣,白费口舌的事情,完全不在林冬的考虑范围之内。
稍稍尴尬了一瞬,他及时岔开话题:“对了,昨儿挖出的骸骨,DNA对比有结果么?”
看祈铭移过视线,一旁的高仁赶紧咽下口包子,接话道:“骨DNA的提取比较慢,现在还在进行脱钙处理,最快也要明天出,别催命了,我昨儿夜里抱着根儿大腿骨睡的。”
“辛苦了辛苦了,你慢慢吃,我先回办公室了,有消息通知我哈。”
唐喆学边佩服这帮法医搁哪都能吃得下饭边屋外退,一个没留神,好险和端着检样的周禾撞上。吓得周禾猛往旁边一错,“哐!”的,正撞桌角。祈铭见状忙上前接下托盘,确认没弄混后谨慎地放到观察台上。放好东西他才注意到周禾蹲地上龇牙咧嘴,问:“疼么?”
“没事儿,祈老师,我没事儿!”
周禾含泪嘴硬——还好没把托盘打翻,不然别说“疼么”肯定没有,最次也得挨顿骂。挨骂最多的原因有二,一是答不出随堂考,另一个就是毛手毛脚。可怜他一个化学生,进法医办之前连衣服都不会缝,第一次进行尸体缝合的时候,当场被祈铭骂了个灵魂出窍,因为他缝的针脚过于稀疏,导致脂肪层还翻在外面。还有一次是落了把勺子在死者胃里,被祈铭发现后,就差让他把勺子也咽下去了。
一看自己差点造成“事故”,唐喆学倍感愧疚,对周禾好一顿嘘寒问暖,承诺给他买奶茶赔罪。这让周禾感激涕零,深感“人间自有真情在”,同时为自己无法去悬案组工作而表示极大的遗憾。他不知道的是,唐喆学听林冬给自己学祈铭怎么拾掇实习生的趣闻时,乐得嘎嘎的。
把自己的欢乐建立在他人的八卦之上,是市局一代代传承下来的“优良”传统。
回到办公室,唐喆学看林冬弓身于何兰的办公桌边,凑上前问:“有案子新线索上来了?”
鉴于悬案组编制有限,人人都身兼数职,何兰虽然是按内勤招上来的,但在本职工作之外,还要负责外联工作,侦办案件过程中更不少出外勤。关于旧案的新线索大部分会先报到何兰这,由她进行第一轮分辨筛选之后再报给林冬。她的细致踏实深得林冬喜爱,之前还给上面写过申请,准备把何兰提成组里的指导员。
“不是线索,是督办函。”林冬的语气稍显不悦,顺手拿起何兰桌上的文件递给唐喆学:“从信/访办发过来的,上访人问李牧璇的案子怎么还没侦破。”
李牧璇?唐喆学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彼时他还在念书,案发地点就在他暑假实习的派出所辖区,他参与过这个案件的现场治安维护工作。记得当时是老爹接手的案子,在案发现场还和老爹打了个照面。不过唐奎就跟不认识他似的,朝他一亮工作证低头进了警戒带,搞得他一声“爸”卡喉咙里不上不下,差点没憋背过气去。
案件细节他有些模糊了,辖区分局刑侦队直接接手,他没机会参与调查。只记得这个叫李牧璇的女孩遭遇了入室盗窃和强/奸,头部遭受重击导致昏迷,被救护车拉走的时候还活着。后来是听带自己实习的老警员说,李牧璇在ICU里熬了半个月,没挺过去。
挺可惜的,才十六岁,花一样的年纪。
“谁写的信?”低头翻看着督办函,唐喆学问。
“匿名信。”
“匿名?”
唐喆学往后翻了两页,确实,信件复印件下方没留署名。原件是不会给他们的,估计信封上也没寄件人信息。查倒是好查,有邮戳有收件地信息,到那一调监控就知道。现在写信的人越来越少了,有的邮筒一个月开不了一次张。
又听林冬念叨着:“这案子也有十年了,我在东湖分局工作的时候,你爸还时不时地翻出卷宗来,或者去案发地周边转转。”
未破案件是老警员心头永远的痛,唐喆学深知老爹的性格,更知道对方走时带着多少遗憾。这些年悬案破的案子,无论大小,每次结案,林冬都会把结案报告复印一份同步给当年的主调负责人——活着的,寄给对方,已经去世的,到墓碑前烧掉。
“要查么?”他问。
“抽空去走一趟吧,总得给一个回复函。”
林冬也是无奈。像这种没有明确线索上来,但从其他监督或者高级别部门发来督促办理函的案子,一年平均下来总得有十几二十个。他不能应付了事,那些沉甸甸的期望,写满了薄薄的信纸。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再能干,再有超越常人的逻辑思维能力,也没办法凭空变出线索来。
唐喆学点点头:“我去还是?”
“你别分散精力,先跟英杰把那四个兔崽子的事儿结了,我带兰兰去。”
“还有大狗的案子,你忙得过来么?”
“秧子和岳林正在查失踪人口库信息,大狗的体貌特征突出,也许能查到,等身份信息出来再调查走访。”
“哦,对,刚高仁说,DNA最快得明天才出来。”
林冬反应了一下,问:“祈铭给你电话了?”
“别提了……走,抽根烟我跟你细说。”
进了安全通道,唐喆学将自己在法医办的“遭遇”尽数倾吐。一切都在林冬的预料之中,听唐喆学说完,安慰道:“祈铭的个性就是那样,不是不给你面子,他的领域意识极强,一旦涉及到可能产生连带责任的事情,处理起来格外谨慎。”
“所以这是他没什么朋友的根本原因?”唐喆学说不上什么滋味的吐槽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