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证法医6尘封卷宗(268)
对此林冬表示理解:“这是大事,那么多知名人士来参加,还有很多外籍记者,安保出不得半点差错,要不老方的脸该丢出大气层了。”
“可不,我爸也被召回单位了,说是带组狙击手守屋顶。”罗家楠半唏嘘半吐槽的。为迎接电影节,各部门严阵以待,几乎全体停休。最近一段时间治安极其良好,好到他家祈老师都没尸体了。
林冬并不意外,但还是客套着问了一嘴:“老爷子身体还硬朗?”
“我艹,一天跑十公里,俯卧撑二百起步,那身体素质,杠杠的,”罗家楠笑着呲出口烟,差点给自己呛着,“不吹牛逼,林队,也就是我妈不能生了,要不我爸高低得响应国家号召,再给我来俩弟弟妹妹。”
这大概是对一个已过花甲之年的男人最高的赞誉了,林冬不禁抿嘴忍俊。想来罗家楠一天到晚处于高危状态,祈铭又死活不肯收养孩子,要是儿子哪天突然光荣了,老两口连个念想都没有,能生保不齐真生一个,自当大号练废了再来个小号。
说着罗家楠又想起什么,问:“诶对了林队,我听二吉说,你们明天晚上要去参加慈善晚宴?”
“啊,还没决定去不去。”
提起这事儿林冬就想皱眉头,不知道林阳这次许了唐喆学什么好处,打从他出差回来,那小子天天跟他耳边念叨。本来案子遇到瓶颈就闹心,还得替大哥去盯着侄女,这种费力不讨好的破事儿他是一点也不想沾。再者他都跟方岳坤那耍过混蛋说悬案没功夫出人参加安保工作了,结果他和唐喆学蹦跶去参加慈善晚宴?让其他部门执勤的同事看到,不得背地里戳老头儿脊梁骨,骂领导偏心眼?
当然领导偏心眼也是事实。
“我觉着你应该去,松松心,换换脑子,说不定有新思路。”
罗家楠自然不了解这其中的弯弯绕,只是单纯地支持唐喆学的观点——林冬绷得太紧了,只要案子不结,随时随地处于工作状态。虽然他破不了案的时候也一样,可多少和林冬还有点区别,最起码他撂哪都能眯一觉。打从认识林冬起,他就感觉这人自带堆满卷宗的背景板,身上散发着牛皮纸的味道。而祈铭说他是烟抽多了,闻啥都有股子焦油味。
林冬不想多做解释,含糊了一声“我考虑考虑”便摁熄烟头返回办公室。目前比较有指望的是文英杰的人像复原技术,通过秧客麟的探查,发现有多个摄头拍到保时捷驾驶员了,但都是某一个角度,拼拼凑凑,看能否复原出来。
立于文英杰的办公桌边,林冬拿起一张画满耳朵的照片,边观摩边问:“能弄出来么?”
“问题不大。”如果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文英杰不会随便给出承诺。他指向电脑屏幕上的一张图,做出说明:“林队您看,这里有一处反光,我用镜像模式获得了驾驶员侧脸的部分图像,只是清晰度不够,还得继续调整。”
“加油。”
抬手拍上文英杰的肩膀以示鼓励,掌下骨骼清晰的触感让林冬默叹了口气。文英杰实在是太瘦了,吃的又少,照这样下去,怕不是撑不到四十岁。听说文英杰还从家里搬出来一个人住了,平时也没个人照顾,他经常会担心对方在外面跑着跑着案子一头栽地上。
“林队,张露那部手机里的资料,我放在二号文件夹。”
听到秧客麟的声音从角落传出,林冬回到办公桌前,滑动鼠标唤醒屏幕,进局域网点开二号文件夹,将资料提取到桌面后进行浏览。这部手机“擦”的挺干净,照片没有,通话记录无法复原,只有短信息和浏览器历史记录尚能翻出来一些。记录显示张露曾在某城市论坛发布过一条合租启事,写明要男性,二十五到三十五岁之间,没有不良生活习惯,最好是懂家电维修技术,还要求会做饭。看起来很像是招聘一位正值壮年的男保姆,考虑到张露伪装残疾的情况,这条招聘启事倒是很符合她的需求。
施明珏是刑满释放,属地派出所无需进行监督,所以他出狱后并未在户籍地停留多久就再次回到了本地。系统资料显示,他曾短暂地在东浦居住过,不到三个月就搬出来了,之后的外来人口信息就登记在了张露租住的那套房子里。结合其搬离东浦和张露发布启事的时间点合理推测,两人的交集便源于此。
这套房子的房东秦骁和洪也去走访过了,对于张露,房东印象极佳:按时交租,事儿少,屋子打理得干净整齐,有哪个电器坏了自己花钱给换,简直是每个房东梦寐以求的租户。而对于施明珏,房东印象不深,只见过一面,感觉是个挺内向的小伙子,话不多,人很安静。
然而安静不代表安分,很明显,施明珏并没有安分守己地过日子。也许一开始他是想洗心革面,奈何陷入了杀猪盘,又因坐过牢比正常人更有赚快钱的胆子和途径,一步错步步错,直到走上了贩毒的不归路。目前林冬怀疑的是,除了贩毒,施明珏还干没干过别的不法勾当,并且出了差错,导致他最终被抹杀了存在。
在单位想不明白,回家继续琢磨,吃完饭林冬就钻进书房,对着电脑研究资料。唐喆学遛完狗回来看他还窝在书房里,态度强硬地把人扛进卧室,强制休息。明天电影节开幕,处处限行,走访工作暂停,他希望林冬能好好休息一天,主要是歇歇脑子。
滚洗面奶算林冬最大的休闲娱乐活动了,结结实实出一身汗,再舒舒服服冲个热水澡,身心皆得以呵护,放松下来更易进入深眠。只是持续的时间不算很长,感觉才一瞬间的工夫,又被清晨的鸟鸣声唤醒。他摸过手机看了眼屏幕,五点,猫儿子和狗崽子都还没睡醒。
蹑手蹑脚地下了床,为唐喆学拉好空调被盖住裸露的上身,他悄摸摸钻进卫生间洗漱。正刷着牙,感觉脚边毛茸茸的,低头看去,是冬冬的尾巴绕上脚踝,遂弯腰捞起整只猫。自打做了绝育手术,冬冬是越来越黏人了,体重也见涨,沉甸甸地压手。然而单手抱猫不好洗脸,他又将冬冬挂到肩上,背起这份甜蜜的责任。
哗哗的流水声吵醒了吉吉,狗子迷迷瞪瞪支起脑袋,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前段时间它和冬冬一直被寄养在林静雯那,好容易回家了,想和主人多亲近亲近,结果卧室门严严实实关了一宿。眼看卧室门开了,它从窝里爬出来,晃晃悠悠进了卧室,咕咚,砸到唐喆学身侧。动静有点大,给唐喆学砸醒了,翻身一搂,毛茸茸的,一激灵睁开眼,和狗子大眼瞪小眼。
“……组长……”
听唐喆学喊自己,林冬探头进卧室,柔声道:“再睡会,才五点。”
五点啊,那再睡会。唐喆学收胳膊搂住狗子当抱枕,没鱼虾也好,总归有个地方架胳膊。睡到六点半,吉吉被林冬从床上薅下来,套上牵引绳出去遛。往年的这个时候已进入雨季,今年的天气有些怪,空气很潮却始终下不来雨,天空也总是阴沉沉的,出去跑一圈回来,身上黏哒哒的。
林冬遛完狗回来时唐喆学已经起了,听到门响,他从卫生间里探出身,裹着一嘴牙膏沫子,含糊道:“你哥来电话了,问晚上去不去电影节。”
“……”
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瞬间灰飞烟灭,林冬倍感搓火,丢下句“我去给崽子们做饭”便钻进了厨房。唐喆学知他不爽,可大舅哥那边更惹不起,就自己是软柿子,谁都能捏一把。林阳压根不给林冬打电话问,问了绝对吵架,上次就因为这事儿兄弟俩闹得不欢而散,搞得他跟个夹心饼干似的左右为难。
刚才林阳的原话是:“没关系的,小唐,冬子不想去,我不勉强,你有时间的话,自己去也行。”
他好意思拒绝么?
洗完自己擦完狗,唐喆学暗搓搓挪到厨房,借着给林冬打下手的机会,小声征询对方的意见:“大哥说,你要不想去,我去……也行。”
咚!一声刀剁案板的动静让手里捧着西蓝花的唐喆学原地石化。气氛诡异沉默,只剩灶台上翻滚的热水咕嘟咕嘟冒着泡。许久,林冬释出口闷气,侧头看向一脸小心谨慎的唐喆学,严肃道:“二吉,你什么时候能硬气点,学会拒绝林阳的无礼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