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证法医6尘封卷宗(175)
“合法么?”唐喆学问。
“完全合法,远胜有金融衍生品的销售资质,”宁夕说着一顿,端起拎在手中的PAD点了点,递向唐喆学,“不过你看下远胜实缴注册资本,五千万,这要是暴雷,嘣~白赚二点五个亿。”
唐喆学看了看,挑眉问:“金禧不用承担连带责任?”
“都说了金禧是委托方,我相信金禧控股了远胜,但股权架构这个东西不是一时半会我能给你讲明白的。”宁夕转向林冬,“当然,林队,我们不能从一开始就认定金禧和远胜是以欺诈为目的行销产品,绝大多数金融衍生品还是合法合规的,明队的意思是,在没有明显违法犯罪和违规操作的前提下,暂不追查,就算要查也得等他们的狐狸尾巴露出来。”
这一点林冬完全认可:“多谢,辛苦你跑一趟。”
“不客气,有消息及时通气。”
宁夕说完扫了秧客麟的位置一眼,笑问:“秧子,在么?”
秧客麟从电脑显示屏幕后探出头,眨巴着眼看向对方。通常来说,其他部门的同事找他,要么是修电脑要么是刷手机程序。他不止一次强调过,自己是软件工程师,硬件嘛……也玩的挺好。
果然,宁夕笑呵呵的:“我老公的手机又被他买的盗版充电线插成板砖了,有时间帮我刷一下哈。”
“给我吧。”秧客麟坦然伸手。这种问题去专卖店就能解决,然而专卖店得预约,一礼拜都未必能排上,找他比较快。
宁夕掏出手机递给他,留下句“下班儿姐请你吃饭哈”,开心走人。其实秧客麟想喊她等等,几分钟的事儿而已,只是社恐如他到底没言声。局里同事家属的手机ID密码,他起码知道四五十个,搞不明白这些人怎么想的,买得起大几千一万的肾机,却舍不得花一两百买根正版充电线。盗版的动不动把手机插成板砖,还乐此不疲地买,真不嫌耽误工夫。
送走宁夕,唐喆学琢磨着既然查非法经营这条路走不通,那就得走传统路线,转头问林冬:“接下来是不是要正面接触一下?”
“先等等,我约了赵真禹来接受询问,先确认下现场情况,警方到的时候现场已基本被破坏的差不多了,他是第一个目击证人。”
“约的什么时候?”
“四点,快了。”
“行,咱俩一起还是?”
“你带岳林问,我得去一趟检察院。”
一听“检察院”仨字,唐喆学瞬间支棱起来:“哪个案子有问题?”
到目前为止悬案还保持着零退侦记录,万一被哪个案子打破了,林冬以后就不能再拿这事儿戳罗家楠肺管子了。严格意义上讲,重案被退侦的也不多,可有一个算一个,都能让罗家楠嚎得全办公楼不见其人但闻其声。外人总觉着公检法一家亲,实际上专坑自己人,互相刁难起来毫不客气。
林冬无所谓道:“楚夐民那案子,放心不是退侦,姜彬那边要开捕前会,我是主调,得去露个脸。”
“还没批捕?都移交多久了?”
“上礼拜才移交的,这礼拜就能开捕前会,已经算神速了。”
“……”
唐喆学心说日子过得这么慢么?我怎么觉着唰唰的。
“姜彬说,这案子已经悬了那么多年了,又涉及到警务人员,早点批捕早点审,尽早给死者家属一个交代。”
基于林冬对姜彬的了解,这真是办得最快的一起案子了。不是说姜彬有拖延症,那哥们素来效率惊人,只是事情太多,而且审核极其细致,动不动电话召唤主调过去当面做说明。不管什么案子,但凡落姜彬手里,对方律师翻盘的可能性就不大了,能从姜彬那虎口夺食的,非雷智敏莫属。而通常能让雷智敏有机可乘的,大部分是二审案件,一审不在姜彬手里的那种。各级检察院起诉范围不同,如果一审就到姜彬那了,被告的量刑得是无期起步。
唐喆学点点头,确实,拖那么久了,是得尽早给家属一个交代:“那,你晚饭是和姜彬一起吃?”
林冬秒挂嫌弃脸:“不,我回来接你。”
这令唐喆学稍感意外:“我一直以为你俩关系特铁。”
“面上事儿,他你还不知道?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怪不得你俩站一起画风特协调——唉!”
肩头挨了一记,唐喆学憋笑忍疼。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三观相近未必能做情侣,但一定可以做朋友。林冬具有很多面特质,任何一方面都可以吸引相近的那类人,比如高情商,可以吸引杜海威,高智商,可以吸引祈铭,再比如有很强的利弊分析能力,自然而然能吸引姜彬。
至于他自己嘛……好吧,他承认,见色起意了。
TBC
第151章
赵真禹比约定的时间稍微晚到了一点,见面一个劲儿抱歉,说面试法务助理耽搁了出门。他不到一米七的个头,确实不符合警校招生标准。不过穿着很得体,面上收拾得也干净,鼻梁上架着付无框眼镜,整个人看着挺干练。
于会谈室落座,赵真禹打开背包,掏出厚厚一摞资料放到桌上,对面露疑惑的唐喆学和岳林说:“唐警官,岳警官,这是多年来我收集整理的线索,还有一些场景记录,想起来就随手记下,妈妈走的时候我还小,不懂事,后面长大了,慢慢的,有一些当时描述不清的东西,能表达出来了。”
“恩,我先看一下。”
唐喆学接过资料快速浏览。不得不说,干法务工作的确实严谨,这份厚达三百多页的资料装订整齐,哪怕是学生时代那种横格本上随手写完扯下来的,也会贴到A4纸上规范尺寸,甚至有封面有目录。可能是工作习惯问题,法务难免要替公司打官司,而交给法官的证据资料,首当其冲就得有目录页,第几号第几页,清清楚楚,方便法官过目。
有的人打官司不舍得花钱找律师,非自己上。先不说那诉状写的云山雾罩,就说证据,唐喆学曾见识过,法官问原告要证据,然后眼睁睁地看原告掏出一团面巾纸。原告说是被告抽自己一巴掌流鼻血了,这团面巾纸上的血就是证据。确实,面巾纸是唐喆学出警上门调解时给对方擦鼻血使的。法官当时那个被击穿底线的表情啊,他到现在做梦还能梦见,甚至笑醒。
整本资料按时间排序,年份日期清清楚楚,最前面的部分业已泛黄,看得出赵真禹从小就是个做事有条理的孩子。前四分之一主要是日记,从字形一笔一划到出现连笔字,记录了赵真禹学生时期对母亲的悼念之情、各种凭记忆画出的现场图和案发当日的一些细节,有的地方字迹模糊,纸面上洇着泪滴的形状。后面是走访记录,有村里人的,也有曾经办理过此案相关人员的。看着看着,其中一个名字引起了唐喆学的注意——付立新,前重案的一位老资格侦查员,现已内退。而案件原始卷宗里并没有付立新的名字,他没参与过案件调查,这一点,唐喆学百分之百确定,于是问赵真禹:“这位付警官,你怎么找到他的?”
赵真禹推了下眼镜,如实告知:“付叔和我爸以前在同一个工厂,他是保卫科干事,后来立了功调去干刑侦了,我妈去世后很久警察都没破案,我爸就去找付叔了,希望他能帮帮忙,后面付叔好像给问了问,但他那时候太忙了,经常出差,实在顾不上,我后面也去拜访了他,不过他家出事了,内个……我就没敢太麻烦他。”
和岳林交换了下视线,唐喆学继续翻看资料。赵真禹所说的“出事”指的是付立新儿子落水死亡,而那个时候付立新正忙着帮其他人找孩子,出事后媳妇就跟付立新离婚了,说是家破人亡一点不夸张。后面悬案倒是查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没想到的是,把老付同志的违规操作给查出来了,还好最后只是内退没追究法律责任,否则悬案重案八成得结仇。
付立新儿子的案子是岳林牵头要查的,所以一提老付同志他就无比内疚。一直想登门当面跟对方表达一下自己的歉意,可始终没有合适的机会。也不是没机会,主要是张不开嘴,去了怕挨骂,虽然林冬已经提过好几次要亲自带他去请付立新吃饭了,终归没那个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