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证法医6尘封卷宗(132)
如此一来里面的人被惊动了,刚还渺无人烟的院子里霎时多了几个男人,仿佛突然从地里长出来一样。有的看上去是从床上刚爬起来的,浑身上下只穿了条三角裤衩。唐喆学见状立刻举起手机拍照,镜头拉到最大,尽可能清晰地拍下每一个人的面部特征。
“野猪!野猪又来了!快,拿枪!”
听到里面的人喊出“枪”的字眼,林冬不禁皱起眉头——有枪,收网时的危险系数陡增。不过好在最终拿出来的是把电/击枪,可能是专门为防御野猪准备的,他看其中一个人非常利索的爬上木梯,趴在金属瓦楞板边沿,冲撕咬在一起的野猪“啪”的放了一枪。野猪们同时触电倒地,震动的山林瞬间归于平静,但里面的人也不敢出来——鬼知道这玩意能被电晕多久。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左右,公猪晃晃悠悠爬起,也不抢食物了,夹着尾巴灰溜溜匿进山林。母猪还躺在地上,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晕过去了。小猪们凑过来拱妈妈,用稚嫩且尖锐的声音呼唤,那场面看着还挺让人心酸。
又过了十几分钟,母猪动了一下。见状唐喆学差点没振臂欢呼。虽然在野外遇到野猪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但看它刚才为了保护孩子勇敢与公猪对抗,还是多少有些佩服这些大自然整的生灵。最终母猪也爬了起来,看上去有点头重脚轻,磕磕绊绊地走进林中,身后跟着一串小猪仔。
等猪走了,人散了,林冬缓出口气,问唐喆学:“都拍下来了么?”
“恩,五个人,都拍到脸了。”
唐喆学点开手机相册给林冬过目。今天的任务算圆满完成,还看了集动物世界,回去有跟罗家楠吹牛逼的素材了。后面不管是化妆侦查还是外围蹲守,那都是吴天他们的事情,带好电/击/枪,万一再碰上野猪也好保命。
诶,对了——他忽然想起什么——刚组长吹我那一下,是因为啥?
TBC
第109章
拍下的照片经由系统内查询,出现在木材厂仓库中的男性身份被逐一确认。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有吸毒、顺手牵羊、猥亵、嫖/娼等行政处罚记录,可谓大罪不犯小错不断,以前的人生被他们自己搞得一塌糊涂,现如今却在非法直播间里展现男性“雄风”。
就在唐喆学林冬他们围观野猪打架的时候,庄羽也没闲着坐享其成,而是把鲍志刚的女友焦花传唤到了局里问话。说是女友,焦花不认,说和鲍志刚撑死了算炮友,亦不承认自己给对方介绍过姑娘。庄羽查了下她的背景信息,发现她大学期间因为给某酒吧当“酒托”被抓、因大/麻检测呈阳性受到过行政处理,果断拉去验尿,不出所料,大/麻阳性。
可笑不是?戒毒疗养院的护士还吸毒。现在庄羽怀疑那家疗养院也不干净,至少管理上漏洞极大,甚至有可能暗地里为患者提供毒品,有必要进行一次彻查。这种地方的从业人员必须身家清白,不然让吸毒的管吸毒的,那不等于把狐狸搁进了鸡窝?
当检验结果拍到面前,焦花原本有些强硬的态度瞬间软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自己有多么不容易。她说爸妈把所有的爱和资源都给了弟弟,自己读护专的时候没钱交学费,不得已才去酒吧当酒托,在那个龙蛇混杂环境中染上了恶习。后面好不容易混到毕业了,可没路子进大医院,只能去戒毒疗养院工作。那里头全是瘾君子,她与他们朝夕相处,天天听的看的都是跟毒有关的东西,压力巨大又没有发泄的途径,便愈发离不开那该死的玩意儿。
“是么?你没钱交学费,却有钱买两三万的中古包?”她说的话,庄羽一个字都不信,直接展示给她之前被行政处罚时的物品收缴记录,并语气严肃地警告对方:“我审过的瘾君子有上千个,他们喘口气我都知道下一句话是真是假,焦花,你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和警方好好合作,问你什么回答什么,别给我东扯西扯那些没用的东西,我告诉你一句话——悲惨的人生际遇不是博同情的资本,而是当功成名就之时,用来写鸡汤的素材。”
焦花表情一怔,随后低头掩饰哭花的妆容。瘾君子在庄羽眼中没有男女之分,说话也从来不会因为对方是女性而温柔几许,因为哪怕动一点点的恻隐之心也可能导致无可挽回的后果发生,就像当年关栎所犯的错误。曾经关栎有个女线人,多次因吸毒被处理,后面关栎要送她去戒毒所,她哭着跪求关栎,说孩子还小,不能离开妈妈,爸爸已经坐牢了,送去亲戚家一定会被虐待。毕竟是自己带过的线人,关栎一时心软,没强制送她去戒毒,结果转头这女的就为了一小包冰给拆家通风报信,导致关栎追了近两年的线索无功而疾,并因此背上了沉重的处分。
鲍志刚有一句话说得对,那就是沾了毒,人就不是个人了。多年工作所见让庄羽无法对瘾君子产生任何信任,这些人满嘴跑舌头,说谎简直像呼吸一样简单,愧疚感和廉耻心早已消失于被毒品麻痹的大脑之中,能与之一争高下的唯有赌徒。
毒与赌,一个从生理层面摧毁人,一个从心理层面控制人,但凡沾上一个,都是万劫不复。而黄是这两个“黑洞”的引路者,有许多人是从风月场所开始接触这两个“黑洞”的。所以说黄赌毒一条线,扫黄不单单是为了打击其行为本身,更重要的是,它是万恶之源。
哭哭啼啼得不到同情与善待,焦花看庄羽的态度,清楚自己不说实话没好果子吃,索性不扛了,竹筒倒豆子般的交代了一切。她和鲍志刚是在一款交友软件上认识的,一开始鲍志刚看她有几分姿色,想招她进台球厅做“陪练”,没想到她实在是不具备运动天赋,练了俩月还动不动呲杆儿,只得放弃。后又游说她去干非法直播,她不想被那些歪瓜裂枣的男人占便宜,可又想赚这笔钱,于是就把心思动到了疗养院的患者身上。
该说不说,进疗养院的姑娘,多数家境优越、受过良好的教育且年轻漂亮。她们沾毒,要么是交友不慎,要么是仗着家里有点背景纯纯的目无法纪。但她们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年少轻狂会导致何种后果。有的家长把孩子往疗养院一扔,两三个月不来看一眼,甚至催缴费用都不露面,像躲瘟疫一样躲着自己的孩子。焦花的目标就是这些被家庭放弃的女孩——过去众星捧月,如今无人问津。
关于人头费的部分,鲍志刚也没说实话。介绍一个女孩去干非法直播,只要对方能干满一个月焦花就可以分到八千块,那么鲍志刚只会拿更多。于是庄羽决定去看守所再次提审鲍志刚时,给他带把牙刷——吃饭用什么勺子啊?
一年多的时间里,她陆续介绍了七名女孩,这其中就有让林冬心心念念的冉茹。她说,冉茹因为后妈的缘故,和父亲的关系闹得有点僵,父亲几乎不去疗养院看她,费用回回都得催缴。有一天焦花去催费用的时候,冉茹突然爆发出了前所未见的怨气,撕枕套砸椅子,肆意发泄。可毁坏的物品得照价赔偿,她没钱赔,于是疗养院负责人扬言再不让家里交齐费用就把她赶出去。她无处可去,一个人站在庭院里被瓢泼的暴雨冲刷,哭得撕心裂肺。
透过病房窗户看着她那无依无靠的背影,焦花心想时候到了,于是撑了把伞出去为她遮挡风雨,还把她接到自己的家中供她暂时落脚。后面又给她介绍了鲍志刚,一开始鲍志刚倒是没跟冉茹提直播这茬,只说因为自己有前科,不好留身份信息在公共系统里,需要借她的身份证签个出租屋拉条宽带之类的,并承诺给她一点报酬。而这份报酬,就是曾经将冉茹拖入深渊的冰/毒。她所有的努力都在看到那一小袋冰糖样的粉末时前功尽弃,吞云吐雾之间,她也彻底放弃了自己身为人的尊严。再后来她就跟鲍志刚去了“仓库”,而打那之后,焦花没和她再联系过,亦不知她过得如何。
“她喜欢唱歌,唱得很好听,在疗养院的时候就经常唱。”提及冉茹的艺术特长,焦花的语气不无羡慕,“她说嗓子抽坏了,可坏了还那么好听,要没坏的时候不得是天籁之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