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鸟之吻(206)
南忆:“……嗯。”
“你,呃,你结婚了?”老许一脸难以置信,“我很难理解啊哥们,你是什么豪门吗,这也忒大了。”
“我本来不想带来学校的。”南忆嗓子都有点哑,“但我丈夫他……不太讲道理。”
老许石化几秒。
他哥们,有个老公。
他哥们的婚戒像鸽子蛋那么大。
“啊,啊哈哈哈哈,啊哈哈……”老许缓缓转过身,“听课了,今天讲流体力学。”
南忆轻嗯了声,拿出笔记本,翻到早已准备好的预习笔记。
老许用余光看着,内心又开始抓狂。
哥!!你对象家里这么有钱!!你为什么还来学物理学!!物理狗都不学啊!!!
不是这也太大了,你戴这种大钻戒完全是犯法你知道吗?!
“对了,这次要着重夸奖下小测第一名,”台上老教授敲了下黑板,“还玩手机呢,半个班考不及格还好意思!”
“南同学虽然大二才转专业过来,用一个季度就追上了大部分进步,这次是少数几个及格的同学,很不错,不要骄傲,继续努力!”
大伙儿哗哗鼓掌,青年拘谨又青涩地笑了下。
老许看他像在看外星人。
课间时间,大伙儿都在点奶茶,七嘴八舌地聊中午吃什么。
“对了,你们听说了吗,有个基金一直赞助我们学校的实验室,过两天好像要过来开研讨会……”
“要不吃黄焖鸡吧!”
“那也不是咱本科要考虑的事,研究生都未必能见着那些个大佬……”
“也是,我选螺蛳粉!”
南忆撑着下巴,给丈夫发消息。
[xy]:[图片]
[xy]:今天戴婚戒去上课,我邻桌被晃瞎了
过了几分钟,濮冬泓回了消息。
[濮]:忘了给你的朋友们发喜糖,过几天补
[xy]:唔,会不会有点刻意
南忆一边脸红一边给他发了张小猫亲亲的表情包。
[xy]:老公,喜欢你
对方没再回了。
直到第二节大课上完,濮冬泓都没再回消息。
南忆期间看过几眼手机,心想对话停在那也行。
在众人的躁动注视里,老教授大手一挥:“行了,讲完了,抢饭去吧。”
学生们爆发出欢呼声,拎着早就收好的包鱼贯而出。
南忆走在人群末尾,忽然一眼就看见在栏杆旁等他的人。
男人穿着银灰色西服,气场依旧沉稳又游刃有余。
他们同时看见对方,南忆立刻加快脚步,即刻扑进对方的怀里。
他被用力亲了一下。
“老公也喜欢你。”
第161章 小鸯·13
几天之后,研讨会如期召开。
名字起的很唬人, 前沿交叉应用物理菁英计划,据说好几所高校的知名教授都应邀参加,是承上启下的学术行业交流。
以前这种活动都不带本科生玩,研究生都未必能够着门槛,毕竟大佬太多,经费太少,最后能进实验室摸摸布拉格反射器都算荣幸。
但这次的资方慷慨大方,表示一百多号本科生也可以过来听讲座开茶会,费用他们全包。
校方都十分诧异,再领着赞助者们参观实验室时,地板提前拖了五遍,校领导从桥梁学科的重要性讲到光刻机的技术瓶颈,力求投资者能感受到其间的无限前景。
大学生们还没有学姐学长身上的班味儿,一听说有餐会,几乎都是蹦着去听讲座,越听越津津有味求知若渴。
台上,老院士讲着行业前景,台下学生们听得聚精会神,一到提问环节,都似雨后春笋般齐刷刷举手。
到了中场休息时间,老许都没缓过来。
“我还说过来打个王者混下时间,”他喃喃道,“我感觉我刚才脑子在烧,这次讲座有录屏吗。”
“那儿!好像到时候会发到内网,可以反复看!”旁边的女生忽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我学姐刚才去帮忙布置餐会了,她们说……有三文鱼,还有甜虾。”
老许:“!!!”
“还有巧克力喷泉!黑巧白巧都有!!”
老许:“我太爱科学了,没有人比我更爱科学。”
直到聊天结束,南忆都没怎么说话。
老许以为是因为他和其他几个女同学不熟,性格内敛,等她们走了以后才招呼一声。
“你今天好安静,咋啦?”
“身体有点不舒服,”南忆揉着眉头说,“小事。”
老许已经在憧憬等会狂炫三文鱼的大场面了,此刻仔细看了两眼南忆,突然道:“保温杯给我,我帮你打杯热水吧。”
南忆:“你看起来很殷勤。”
老许几个箭步去给他打了热水,还找后桌基友要了个茶包。
“我那天看到你对象了,”老许再笑起来有点不好意思,“没想到就是今天开研讨会的大佬啊……刚才看到校长都在跟他握手打招呼,好厉害的人。”
南忆也看见了。
他和濮冬泓隔得很远。
那人站在权力与财富的顶端,如果是婚前的自己看见,恐怕心里会觉得沮丧压抑。
但当下的南忆反而是平静的。
他知道,他和那个男人很近。
不仅是爱欲层面的。
他会是优秀的物理尖子,从本科一路读到博士,然后成为行业前沿的人物。
到时候的光芒,也不会输给他的丈夫。
校方热情介绍投资方的时候,南忆坐在台下,与濮冬泓无声地目光交接。
他原本打算在听完讲座以后过去见他,开几个玩笑。
所以,喜糖换成巧克力喷泉了?
但身体异样感还是持续不退。
讲座后半段,南忆和导员打了个招呼,提前坐车离开了。
助理很快给濮冬泓发来消息。
“南先生提前回家了,但是去了湖边,很久了都没再出现,我们不敢贸然过去。”
男人看了眼手机,打断了院领导在撮合的饭局。
“心意领了,多谢,我临时有个会,你们先忙。”
“好好,有空再吃饭!”
濮冬泓即刻坐车回去,期间给南忆打了两个电话,没有人接。
他调出户外监控。
睡莲池旁一片寂静,长风吹过垂柳,再无响动。
车刚停稳,他便大步流星地走向那片草野。
所有佣人都清楚,湖畔区域都是禁地,只有管家确认以后才能进去扫洒。
如同世外领地,从山茶花丛至柏树林间,一切都澄净宁和,偶尔有松鼠翘着尾巴蹿过去。
濮冬泓第一时间没有找到南忆在哪里。
他清楚出了点情况,但不够严重,否则对方一定会提前解释。
在视野里寻找鸯鸟下落的同时,他给OAC打去电话。
“除了突然消失之外,请问您的伴侣还有什么异样吗。”接线员问。
濮冬泓皱眉思索,本不想讲这些隐私:“他最近身体发烫,但并不是发烧的那种……”
“请您放松些,我们现在把他的定位提供给您,”接线员那边传来敲键盘的声响,“您的伴侣最近是否有遇到某些事件?或者特殊的刺激?”
濮冬泓简略地说:“我和他刚结婚。”
“他大概率进入求偶期了,”接线员温和地说,“雌雄鸳鸯的反应会区别很大,它可能在独自处理新下的蛋,您可以通过手电筒确认是否为白蛋……在这期间,它会易惊,紧张,也需要更多的陪伴和安抚。”
几分钟后,濮冬泓收起手机,在柳树下的软草堆旁缓缓蹲下。
草叶几乎没怎么被整理过,那是雄鸟的职责。
灰白色的鸯鸟勉强从睡意里醒过来,在看清濮冬泓的时候轻轻抖了一下。
濮冬泓说话从未这么轻过。
“不要怕。”他低声哄着它,“是我,你现在还能认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