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似有恶疾(65)
乔鹤年:“好罢。”
他松开了手。
祁韵拿起筷子吃饭。
没吃几口,那只大手轻轻搭在了他腿上。
祁韵觉得痒,动了动腿,它又收回去,不一会儿,扣在了他腰上。
祁韵:“……”
他索性不搭理它了,埋头吃饭。
这天中午乔鹤年喝了不少,等把所有宾客都送走时,他已经醉得瘫在了祁韵身上,只能由祁韵扶着走。
祁韵好不容易把他扶上马车,本想亲自去帮父母兄长搬进家里,可赵氏说什么都不肯,一定要他留在乔鹤年身旁照顾。
祁韵只好吩咐了别院的管事,又让赵婆婆也去帮忙,自己带着丫鬟小厮先送喝醉了的乔鹤年回家。
第86章 犹豫
马车上有垫了软垫的长椅, 乔鹤年就靠在那椅子上,祁韵找出软枕塞在他腰后,让他靠得舒服些。
他在这边伺候, 乔鹤年一直闭着眼睛,像是已经睡了过去。许是方才喝酒兴致高昂,他额上鼻尖沁出了细汗, 祁韵看见,忍不住掏出手帕,给他擦了擦。
就在他将帕子拭过他的额头时, 乔鹤年倏然睁开了眼。
两人一下子四目相对。
乔鹤年的目光有些迷离,看了祁韵一会儿, 又转动眼珠,瞥向贴在自己脸颊上的手帕。
祁韵有点儿尴尬,收回了手帕:“……你没喝醉?”
乔鹤年:“有点儿晕乎。”
他伸手捉住祁韵的手,让他重新把帕子盖在自己脸上:“再擦擦, 出了好多汗。”
祁韵抿了抿嘴,继续给他擦汗。
乔鹤年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漫不经心地问:“那个被抓住的老仆人呢?”
祁韵道:“我把他交给母亲了。”
他喊赵氏是十分亲热的“娘”,喊刘氏才是“母亲”。
乔鹤年:“你同母亲讲了?”
祁韵:“主家是母亲管事,要怎么整治下
人,轮不到咱们插手。”
乔鹤年:“也对。”
祁韵给他擦完汗, 收回手帕, 坐直了身子:“你说,这事会是谁干的呢?”
乔鹤年靠在软枕上没动,只把脸转向他:“你觉得是谁?”
祁韵当然有猜测, 但也不好明说,只道:“这个被抓的是老下人, 都在乔家干了半辈子了,谁能指使动他。”
乔鹤年:“二房当年被赶出家门时,下人、家产,一样都没能带走。许是那时候留下的老下人罢。”
祁韵看了他一眼:“那时候留下的老下人很多么?”
乔鹤年顿了顿:“不清楚。我那时候在庄子里养病。”
祁韵这才反应过来,乔鹤年儿时被救回来时已奄奄一息,应当养了很长时间的病。
儿时经历过这样可怕的事情,那段回忆应当是一辈子的梦魇罢。
祁韵不做声了。
马车里沉默了一会儿,乔鹤年略过了这个话题,说:“我渴了,有没有茶水?”
祁韵便从马车上备的食盒里拎出茶壶,给他倒了一杯茶。
乔鹤年接过来,正要喝,马车忽然颠了一下,茶水一大半泼在了身上。
“啊呀,都洒了。”祁韵一面掏出手帕给他擦打湿的衣襟,一面朝外喊,“怎么回事?走稳点儿。”
车夫忙在外头道:“是,少夫人。”
乔鹤年举着茶杯,任他帮自己擦干衣襟,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祁韵没有察觉,擦完了,又拎起茶壶:“再给你添满。”
乔鹤年微微一笑,将茶杯递过去:“今天怎么对我这么好。”
祁韵一愣,片刻,道:“以前我对你不好么?是你自己犯浑。”
乔鹤年将茶杯凑到唇边:“嗯。”
祁韵惊了:“你今天竟然承认了!”
先前乔鹤年明知道自己错了,来向他求和,嘴里都不带一句道歉的,只攀扯些有的没的,再给他一些补偿,就打算把事情揭过去。
要这个嘴硬的男人承认自己犯错,很难很难。
果然,乔鹤年下一句就说:“承认什么?”
祁韵哼了一声:“行,你就继续嘴硬,不理你了。”
他挪到了一边,兀自看着窗外,不搭理他了。
过了一会儿,乔鹤年自觉没趣,挪近了些:“在看什么?”
祁韵觉得好笑,但面上依然冷淡:“看天看地,总比看你好。”
乔鹤年顿了顿,凑近来,将下巴搭在他肩上,低声道:“今晚我想在翠微苑歇。”
他凑在耳边说话,实在靠得太近,祁韵被他咬过后颈,闻到他身上的气味就忍不住身子发颤,连忙咬住嘴唇。
见他不做声,乔鹤年歪头看着他,又问:“好不好?”
祁韵小声说:“你离我远点儿,身上的味道太冲了。”
乔鹤年一愣,低头闻了闻自己:“酒味很冲?”
“不是酒味,是你的……”祁韵话说到一半,忽而顿住。
乔鹤年身上的木质香味,比平常要浓烈不少。
前两日还没有的,就是今日才闻到,怪不得今日他总想凑过来贴着他。
祁韵记起出嫁前,母亲曾教过,乾君一年也有两次情热,会变得喜欢粘在坤君身边。
这么想想,自己的情潮好像也快到了,往年一般是十一月一次,五月一次。
要是情潮到了,他还是得靠乔鹤年度过。因为成年后的情潮来得猛烈,光靠喝药是很难熬的。
而坤君一旦和某位乾君度过了第一次情潮,以后就很难摆脱对这位乾君的依赖了。
唉,坤君嫁了人,就真是身不由己了。
祁韵心中一阵无奈。
乔鹤年仍贴在他背后,不依不饶地问:“好不好?”
祁韵道:“我下午要去帮爹爹他们搬进家里,你喝多了,先去翠微苑午歇。”
乔鹤年:“那晚上呢?”
祁韵:“晚上再说罢。”
喝多的乔鹤年脑子依然不差:“需要考虑这么久?”
祁韵:“……”
他说:“要不你还是回日升苑午歇罢。”
乔鹤年立刻闭嘴不说话了。
两人回到家中,他默默跟着祁韵走到翠微苑,正要溜进屋里躺下,祁韵道:“一身酒气,先去洗干净。”
乔鹤年又闻了闻自己:“真有这么大的味道?”
祁韵推着他进耳房:“快去洗。”
乔鹤年只能进去,不一会儿自己洗好了,披着内衫出来。
祁韵已安排了晚上的饭菜,一进屋就看见他往床上一滚,钻进了自己昨夜睡的那床被子。
祁韵:“……那是我的被子。”
乔鹤年躺好,两手拥住棉被:“你现在又不睡,两床都是我的。”
祁韵无法反驳,只能说:“那你歇着,我去看看爹爹和娘那边搬得怎么样了。”
乔鹤年看了看他,像有话要说,可最后也没讲出来,只闭上了眼,睡觉。
祁韵这才给他放下纱帘,走了出去。
他带着丫鬟小厮匆匆往大门去,才走到一半,就迎面碰上了赵婆婆引着进来的父母。
“爹爹,娘。”祁韵连忙跑过去,“你们怎么来得这么快,我还没去门口迎你们呢!”
赵氏道:“鹤年今日喝多了,我们知道你要伺候他,走不开。而且昨天都在城门口迎了,跟爹娘不用这么客气。”
祁老爷捋着胡须:“咱们韵儿这是长进了,懂人情世故了。”
祁韵领着父母兄长往前走,又问赵婆婆:“东西都搬好了?”
赵婆婆道:“老爷夫人的东西少,都在马车上,我叫人赶着车从侧门进,再把东西搬进院里,这样快一些。”
祁韵点点头,想起昨日和今早也是赵婆婆一直安排这些,便说:“你这两日安排得不错。”
他从袖中摸出三两的碎银,赏了赵婆婆。
赵氏在旁看着,有些吃惊,但没有作声。
等到几人在翠微苑旁边的明微苑安顿下来,东西全部收整完,祁韵就把拨来明微苑帮忙的十个下人都叫来 共有两名丫鬟、四个小厮、两个扫洒婆子,两名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