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月光,但万人迷[快穿](55)
展开衣柜,里面都是流光曾经穿过的衣服。
没有什么他的味道了。
只有衣柜里的香氛味。
段汀爬进去,随便抓了几件凑到鼻尖,嗅着,然后将衣柜门关上。
黑暗袭来。
衣柜里有些逼仄,他曲起腿。
衣服堆叠,温度上来。
氧气渐渐变少。
段汀闭着眼睛,任由滚烫的眼泪掉下来,耳边再次响起躲不开的哀乐。
为什么会这样?
流光才二十四岁,今年生日都还没过。
为什么会这样啊?
“……”
*
简则搓着手,从工作室出来进入飘着薄雪的户外。
他回头道:“好了,你就别再说了,我已经打算好了。”
经纪人闭嘴,观察似的盯着他看了几秒,“你是说,你真的要去环游世界,而不是让我在某天看到歌手叉叉死在房中这条新闻?”
简则顿了下,若无其事地轻“嗯”了声,“工作室都关了,工资也翻三倍给了,我手头还有一亿多,你如果要借,也可以借你点。”
“……”经纪人皱眉觉得他很怪,可看这幅样子又说不出是哪不对,简则要有这演技当初就当双栖艺人了,他摆手道,“算了算了,这些年我也挣了不少,不缺钱,那你第一站是去哪?”
简则脑袋被风吹得恍惚了下,没回答。
过了一段时间, 他转开视线,啊了声,“先从国内看起,国内还有很多地方没看过呢。”
很多年前,他和流光在孤儿院一块写作业。
课外书上的故事很有趣很好看,简则看得作业都不想写,就对流光说:“这本书里的主人公看起来好幸福,我们长大以后也去环游世界吧?”
流光这会儿才十岁,还是个小学生。
身上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很干净,很青涩,脸的轮廓还带点婴儿肥。
他往前趴在桌上写语文作业,写得眼睛里的高光都没了,无情道:“我们都很穷,别想了。”
“别啊,我有信心以后可以有钱的。”简则凑到他跟前说,絮絮叨叨,“流光流光,等我以后有钱了,我要去买你爱吃的水果蛋糕,我们一天吃一个,不跟别人分着吃。”
“我还要给你买好多衣服,一天换三件,到时候我们去旅游,到各种地方买特产,还有……”
他开始想要怎样才能挣钱。
可才十岁,眼界没有开阔,简则想了半天还是头脑空空,干巴巴道:“我去摆地摊……上次的书上说,有人靠摆地摊年入百万……”
“帮我写作业。”
“哦!”简则屁颠屁颠接过作业,“流光,你答应我了吗?我们去环游世界。”
漂亮的小男生理都没理他。
直接 抱着床上那只小兔玩偶补觉去了。
简则有些遗憾。
人的一生很快,快到二十四年就划了终点。
人的一生也很长,长到他不知道该怎么度过没有流光的日子。
对不起啊。
他也要食言了。
不能带流光去环游世界了。
聊完这两句,经纪人和简则分道扬镳,恰巧风雨大作,他匆忙躲进屋檐下,摸出手机去看简则发表退圈声明后乐迷的状态。
【退圈??】
【哥们你刚提名大奖,奖也不去领了??】
【啊,我能理解。】
【楼上的你能理解什么?看主页你根本不是简则的乐迷,路人滚。】
【知道查成分,怎么不多往下看两眼??我CP粉啊,小道消息简则的初恋逝世了,你懂了吗??】
【……】
经纪人鼻腔莫名其妙也有些酸。
他看着外面的大雨,慢慢蹲下来,继续刷手机。
“叮咚。”
一刷新,弹出来一条新的微博。
【简则:转发//3.25 新专《流光》//提前发出来。】
什么时候又有新专了?
经纪人下意识点开,虽然这张流光专辑和出道曲名字一样,但无论是词曲还是编曲,都和那张专辑不一样。
他随便点开一首,是简则的正常水平。
词曲都是小情歌氛围,听起来没什么古怪。
经纪人思来想去,想到简则那个疯劲儿还是不放心,打了个电话过去慰问。
“干什么?”电话那头传来嘈杂声,“上地铁了,有事?”
陈经纪人说:“……没事,你什么时候写的歌?我都不知道。”
简则沉默一会儿,低声:“遇到流光后写的,本来想作为他的生日礼物送给他。”
谈起这个话题,经纪人总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语言很苍白,他安慰不了简则,尤其是在知道简则有多爱的情况下。
好在简则不需要安慰。
电话里的声音很轻松,“挂了,老陈。”
“……嗯。”
*
下了地铁,简则来到光明福利院。
他站在马路对面,冷风吹上冰冷的指尖,看着已经翻新过的大门,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十年前,他和流光每天都要走出这扇门。
那时光明福利院很旧,在记忆里是泛黄的,刻着名字的牌匾经由风吹雨打,生了不少铁锈。
而现在,墙是白的。
牌匾也换了,干净如初。
简则走进去,没多久院长妈妈就出来了。
院长妈妈已经退休好几年,可一直没肯下岗,看到简则,她颇为惊喜地走来,眼角的皱纹是时间的痕迹。
“小则你来啦,昨天听你打电话我就一直在想,你几点来,对了。”院长妈妈想到什么,表情犹豫一下,“你怎么忽然给福利院捐款啊?现在有政府扶持,我们这不缺钱了。”
简则笑着道:“又不嫌钱多,让这些小孩多吃点蛋糕。”
“别贫,又不是谁都像你一样天天想吃蛋糕。”
其实是流光一直想吃。
只是简则总说是自己想吃,去代替他和院长妈妈撒泼打滚。
院长妈妈哎了声,“倒不是说你捐款不对,只是……”
简则捐款有零有整。
一共一亿两千三百九十八万。
正常人捐款哪个不是整数,有零有整的,怪奇怪的。
简则当然听出她的未尽之言。
只是假装没听懂,转移话题,“我来看看我曾经住过的房间。”
院长走在前头,“那栋楼早拆了翻新啦,带你看看新的?”
“……”简则脚步慢下来,想到以前曾在孤儿院没带走的东西,“啊,这样。”
“你和流光还有联系吗?”院长妈妈问,“这里经常能收到他的捐款呢,但他一直没出面过。”
简则舌根泛苦,“流光……”
风有些大。
吹得他眼尾有些细碎微润。
院长妈妈久久没听到下文,不由回头看他。
安静了许久,他道:“妈妈,流光去世了。”
高大的年轻人说起这话时,表情是平静的。
像是已经渡过了最绝望的阶段,开始试着接受这件事。
院长妈妈愣了许久,转过头眼泪掉了下来。
都是成年人。
哭起来只想自己消化情绪,越安慰越崩溃。
简则安静地跟着她。
许久后,院长妈妈打开一个生了锈的月饼铁盒。
“记得这个吗?”
她轻声,“这些铅笔呀,文具盒呀,都是你和流光的,还有这个。”
简则沉默接过一个音乐盒。
“这是流光送你的生日礼物。”
妈妈道:“流光攒了一个月的钱,买下了这个,我一直记得。”
“你离开这儿的时候,我们都以为被人不小心打扫不见了,直到几年前,楼还没翻新的时候,我在柜子底下里看到这个。”
简则木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