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月光,但万人迷[快穿](220)
开没开光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澜影今日使用了这柄木剑,那么木剑便当真已开光了。
思及澜影,万俟修心里头忽然涌上些沉闷的情绪来,心下滋生了隐秘的恐慌,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他与澜影之间似乎不只是富贵与平凡的差距。
万俟修用袖子擦拭着木剑上的泥土,转头,怔然地望着被村人团团围起的青年。
“仙人哥哥!你能收我为徒吗?我给你跪下了。”
“仙人!敢问尊姓大名?今日家中杀了只肥嫩的鸡,您不若来尝尝?”
“走开,仙人怎会吃这等俗世之物,唉等等!佩佩你别挤过来,仙人怎会收凡人为徒。”
仙人。
仙人。
这世间当真有仙人么?万俟修幼时不止一次想过这个问题。
人人说有,可他从未见过。
就像人人都说世间有妖,可他也只见过一次,便是当初入宗那日,所谓的宗主放出一只蛇妖,叫那“大师兄”表演一番,如何诛蛇。
那时万俟修不过十五六。
他向往修仙,向往那未触及之地,或许能解开心中的困惑,虽时至今日,时移世易,已不再有那些空想,但十五六的万俟修,见那蛇妖被诛灭,也是真真带着盼头在努力修炼的。
现如今一想,那蛇妖怕只是幻术罢了,就像今日的李任、柳天宇、贺齐。
这几位皆是宗门中心人物。
万俟修低着头,手指捻着衣袖,将这木剑擦得几乎泛了光,忽而一阵芳香袭来,他下意识抬首,瞧见澜影盲眼摸索的模样,迅速扶住他。
万俟修才发现周围不知何时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天地浩大,月光森亮,万俟修凝着青年昳丽的容颜,有诸多想问的,可最后开口只道了一句:“我们……先回去吧?”
“好。”青年微微侧头,轻问,“方才可有受伤?”
“没有。”万俟修抓紧他的手往前,这条路越走越远,只剩下二人身后的幽幽倒影,行过一段路,万俟修的后半句才吐出来,“……应是我问你,我很担心你,澜影。”
“万俟,我想起一些事。”
“好,若你想说,便慢慢讲与我听。”
二人越走越远,身影消失在这条小路上。
无人注意到,一双魔紫色的眼瞳正悄然凝视着这一幕,在那房瓦之上,月光之下,黑衣暗沉,叫人不敢直视。
“那是……万俟翊吗?”
黑衣男人身后的下属看着下方,惊讶道:“殿下,万俟翊不是死了吗?”
惊意远:“他不是。”
“那他……”
“是转世。”惊意远在瓦房上站起身,盯着那道离开的背影,眼底透露着深深的执拗,“今日来时我试探过……此人毫无灵力,若他是万俟翊本体,那时怕是早与我打起来了,想不到……连万俟翊的转世,他都能这般喜爱。”
下属听出最后一句话中深深的嫉妒之心。
他低着头一时不敢说话。
当初他也不解,魔尊为何会喜欢欺辱自己的人。
传闻魔尊当年夺位失败,流落四象宗被那澜影仙尊所带走,整整两年,澜影仙尊都在欺辱失忆的魔尊殿下。
只因四象宗向来与魔界不合。
按常理说,魔尊受到这等欺辱,应当复仇才是。
谁知他竟在日复一日中爱上澜影仙尊,时至今日。
下属当初不解。
后来亲自见了那仙尊,一切疑惑便都引刃而解了。
可惜……世事无常,后来也不知是谁传出,澜影仙尊与魔界魔尊有所勾结,以此抨击他,以至后来一系列发生的事,好端端的天之骄子忽而就陨落了,仙骨被剔,甚至了无踪迹。
惊意远可谓费了功夫才找到凡界,找到长宁村,找到……失了忆的澜影仙尊。
仿若因果倒置,当年是惊意远失忆,如今是澜影仙尊失忆,不过,从不会变动的是,澜影仙尊永远能影响魔尊惊意远。
“那您要如何做?”下属不由问,“左右这万俟翊如今没有记忆,神魂也未归位,我们不如将他杀了,失了一魂,万俟翊再归位也只能是痴傻儿,之后您可以将澜影仙尊带回魔界……”
“不。”
惊意远收回视线。
再回首,他在下属眼中看到惊惧之情,月光森然,惊意远那双魔紫色的眼瞳状似流露怪异的笑,他嗤了声,“既是失忆的万俟翊,我何不利用他的身份?”
下属万万没想到,魔尊转个身就化作了万俟翊的模样!
属于万俟翊的那张脸,露出惊意远惯常的讥讽表情,有些突兀,有些怪异,可偏偏……他此刻就是万俟翊,谁都无法否认。
“所以您是要取代万俟翊的身份,陪在澜影仙尊身边?”下属吞咽唾沫,“可是您不会介意……”
惊意远小心眼,当年在四象宗时,他尚且失忆,便整日与澜影仙尊的徒弟万俟翊不对付。
一有机会就动手,嘲讽,次次下死手。
眼里也容不得沙子,怎会心甘情愿当一个替身,而且还是,他最憎恶之人的替身。
惊意远未作应答,踩着房瓦飞掠而下。
他追上了二人离去的背影。
长宁村再次归入寂静,属于小孩的哄睡之歌经过今晚,再增添了一个版本,无人再敢出门。
森亮的月光终被云层所隐匿。
回到屋中,万俟修将木剑放回原位,换了身干净的衣裳。
时辰很晚了,万俟修想说的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拉过青年的手检查,确保他没有受伤。
——其实本也是多此一举。
那些人,从始至终未近过青年的身。
万俟修却为自己找了个好理由,握着澜影的手,近距离凝视他。
看他的眉眼,看他雪白的鼻尖,想他那时在月下的风姿,远如天上月。
“澜影……”
尽管万俟修从不愿开口讲这些话,可此刻,他还是抵着青年的鼻尖,低声哑气说:“若你彻底恢复记忆,大抵会后悔同我在一起,与你相比,我实在普通,若你未经历这些事,我们或许一辈子都遇不着,也可能,你会与和你相配之人结缘。”
“可没有如果。”
青年声音轻轻,听了万俟修这番自贬的话,他未曾反驳,只是告诉他事实,“这是我的路,我走到这里,遇见你,是我们的缘分。”
“何必要想那些未曾发生的事?”
万俟修滚动喉结,“是我钻牛角尖……”
“你可知我今日究竟想到些什么?”玉流光打断。
“什么?”
“其实不是什么详细的记忆。”
“只是想到一些灵气功法,剑法,格外清晰。”
“若你想修仙,或许我能助你。”
——灵气功法,剑法。
话落到这,万俟修忽然不知该如何再往下想,不敢再想他究竟是何身份。
澜影说,何必想那些未曾发生的事呢?
是,他不能再想了。
“万俟。”
青年闭着眼,似乎感应到万俟修动荡的心情,手指不由抚过他眉上的疤,“不知该如何同你说了……你便,吻我吧。”
万俟修当真吻了上去。
一双手掌捧住青年的脸,用力地吻在他的唇上,青年眼盲,未曾觉察这一瞬间的举动,因而轻轻“唔”了一声,整个人不受控制往身后的木桌上倒,万俟修环住他的腰,气息湍急,粗重地去□□他的唇。
他万俟修足够幸运了。
捞到月,哪怕只一个时辰,一炷香的时间,也足够了。
哪怕澜影最后放弃他,也是情有可原,他追随在他身侧终有白头那日。
凡尘俗世不过百年,他爱他百年,直到死,便放他再去爱另一人。
玉流光没想到万俟修吻得这样重。
他喘着气,只觉得唇瓣都是湿的麻的,外衫被万俟修那双手搓揉得落在肩头,露出雪白的里衣,还有交领处柔腻的肌肤、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