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明月(81)

　　房间里只有池晃和简曜。池晃有点不好意思，别扭地和对方搭讪：“没想到你还挺热心的。”
　　对方“嗯”了一声，貌似不想搭理。
　　池晃又没话找话：“原来你喜欢吃甜食啊，参加节目还带这么多吃的。”
　　“喜欢甜食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就怕我猜错了。”池晃拿出一个带他们房号的小礼盒给简曜，“我和隔壁不喜欢甜食那哥们换回一份礼物。今天谢了！”
　　简曜转过头，很惊讶。
　　第一期节目在这里结束，陈识律又点开第二期。
　　上一期内容主要是介绍各个嘉宾，这一期开始进入节目的主线。
　　嘉宾们需要通过个人或者团体节目来获取评委和观众的评分，分高晋级，分低淘汰。比较别具一格的是节目的表演内容不受限制，歌舞是最大众的，舞台剧话剧也可以，更小众一些的脱口秀、魔术、杂技不一而足，只要观众喜欢就能获得高分。
　　第一次考核是个人展示，这对大多数嘉宾来说都手到擒来。演员明星，唱跳演戏都是基本功，其他网红名人也都在其各自的领域有所特长，到了池晃这里，却成了困难。
　　他唯一擅长的赛车，的确无法搬到这个舞台上。
　　而他本人更是懒洋洋地提不起干劲儿，弄得嘉宾导演焦头烂额的。
　　同屋的主唱小姑娘很热心，提出可以教他唱歌。池晃去试唱了，他唱得不算差，就是不感兴趣。
　　嘉宾导演是个很年轻的小伙子，见他不愿意练习，跟在他身后喋喋不休。池晃充耳不闻的态度，生生把一个朝气蓬勃的小年轻给逼成了唐僧念经。
　　他在前头捂着耳朵躲，一时不慎，和刚刚练完舞出来的简曜撞上。
　　简曜得知导演的难处，直接把池晃给拎到舞蹈室，试了试他身体的柔韧度，觉得他适合跳舞便开始练他。
　　池晃嘴上拒绝，身体却很诚实，跟着手忙脚乱练起来。没多会儿就练得浑身汗水，气喘吁吁。简曜让他休息，给他拿来水喝，自己也在一旁喝水休息。两人也不说话，就这么坐着喘气。
　　池晃盯了他好一阵，直到简曜绷不住，转头问他：“你看什么？”
　　“你鼻梁好直，整的？”
　　简曜差点没一口水喷出来，看了一眼镜头。
　　池晃好似对那满屋子的摄像头毫无知觉，歪头伸过去看：“原生的？不会吧，谁天然就长这么直？”
　　简曜避开他：“别少见多怪。”
　　“我真不信诶。”说着他不见外地上手去捏了对方的鼻子，脸上露出许多茫然，“还真是原生的啊。”
　　简曜大惊失色，红着脸用力推开他：“你疯了吗？”说完起身走掉了。
　　电视里节目还在继续，陈识律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杯酒。
　　难怪池晃的经纪人一门心思要栽培他，那张脸，那身材，确实上镜。
　　在电视里和生活中看见池晃的感觉很不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有荧幕光环，总觉得他在一众名人中间也鹤立鸡群，就算和当红偶像同框，也毫不逊色。
　　陈识律根据他多年的经验和发达的gay达，这简曜多半也是同道中人，至少不是直的。也不知道这些互动是自然发生，还是节目组的剧本安排。
　　两期节目看完，陈识律反倒清醒了许多，更没有一点睡意。
　　没几天就要放假了，今晚聚餐后，同事们也都会陆续请假回家。往年陈识律会留到除夕，最后一个开始假期。今年年后他也不在这边报道，打算第一个离开，明天开始就不用去公司了。
　　无聊之际，他开始收拾行李为几天后的度假做准备。
　　打开衣柜，翻翻找找，竟然从一排密实的衣服里找出一件飞行夹克。他拎着衣服左看右看，怎么也想不起自己买过这样的衣服，这更不是他的风格。
　　他把衣服穿上身，尺码也不合适，电光火石之间，他想起这衣服应该是池晃留在他衣柜的。
　　池晃离开后，他已经把他落下的东西全部搜罗出来分类打包，只等他想起过来一道拿走，没想到这衣柜深处还有他的衣服。
　　陈识律重新整理衣柜，竟又拎出来一大堆池晃的秋冬装，还从床下找到正好可以装下这堆衣物的编织袋和旅行包。
　　看着新装下的满满两袋，陈识律简直气笑了。
　　他把东西拎去客厅，和之前收拾的杂物堆在一起。不知不觉之间，池晃好像一棵在他家里生根的树，砍倒这树苗还不算完，又从泥土里挖出一大堆盘根错节的根须。
　　陈识律盯着玄关这堆小山样的行李，心头油然而生一股悲哀。
　　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快要午夜，想必池晃已经忙完了吧。从决裂那天算起，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联系了。他马上要离开一段时间，以防这中间池晃回来拿东西，他干脆先给他打去电话。
　　铃声响完一声又一声，也不知道是睡了还是忙其他的，就在陈识律打算转而用信息通知他时，池晃接了。
　　电话接通的头一秒，两人同时噤声，下一秒，又同时开口。
　　陈识律喉咙有些发涩，电话那头的池晃语气却很平常：“这么晚打电话，有事找我啊？”
　　陈识律清了清嗓子：“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还在忙？”
　　“对啊，还在录节目。快到春节了，节目组希望赶紧把这期录完，免得放假耽误。你呢，已经放假了吗？”
　　“嗯，算是放了……”
　　他只是换口气，池晃却趁着间隙插话，喋喋不休地：“节目播了两期了，你看了吗？据说收视挺不错，我已经签了下一季的录制，算是拿到了内定的晋级名额，年后也有得忙了。对了，你假期什么安排？我大概还要录两天，之后和团队聚完餐就没什么事了，你想出去玩吗？要不要找个暖和些的地方度假？我觉得……”
　　陈识律眉头皱了皱，不知道为什么池晃一副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语气，但他不是打电话跟他聊闲天的。
　　他打断他：“池晃，你的东西我帮你收拾好了，你看这两天什么时候来拿。你要是不方便，叫人来拿也行，顺便把钥匙带过来。”
　　电话那头没声了。
　　陈识律等了一阵，一看手机，不知道池晃什么时候挂断了。
　　他再打，已经无法接通。池晃给他拉黑了。
　　陈识律：“……”
　　电话打不了了，陈识律又给池晃发信息。
　　同样的话，编辑了长长一段，发过去，回复他的却是红点。
　　池晃通讯软件也把他拉黑了。


第82章
　　池晃接完电话回来，导演赶紧问：“都准备好了吧？”一场深夜的录制，大家都有点着急。
　　池晃没有说话，这个场合他没什么话语权，也轮不到他说话。
　　简曜摆手对摄制组说：“等会儿，你们先出去，准备好了我叫你们。”
　　导演不想再耽搁：“还有事？”
　　“叫你出去就出去，那么多废话。”
　　得罪不起简曜，摄制组只好先退出房间。
　　房间就剩下他和池晃两个人了，把室内摄像机一关，简曜问他：“出什么事了吗？”
　　刚才录制已经准备就绪，池晃电话响起来，导演叫他关机，他看了一眼来电，非但没有关机，还顶着所有人不满的眼神，去把电话接了。接完回来，情绪明显不太对劲。
　　池晃坐在自己床边，沉默半晌，抬起头问简曜：“你被人抛弃过吗？”
　　“？”
　　“你肯定没有过。你长得那么漂亮，又正当红，全世界的人都会喜欢你的。”
　　“不可能有人被全世界的人喜欢，你去社媒上看看，讨厌我的人很多。”简曜看了他一会儿，“我叫导演取消今晚的录制？”他说罢站起来，就要出去找导演。
　　池晃拉住他的手：“别麻烦了。大家忙活许久，要是今天的内容没录完，接下来会耽误所有人的进度。临近假期，大家都想早点完事儿。”说完他又补上一句，“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