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音感(64)
半晌,他才低声嘀咕:“也不算学吧,看我妈弹琴,看多就会了。”
谢忱不太愿意提太多关于母亲的话题,说完皱了下眉,闭嘴了。
杨今予眉心一动。
谢忱这话太稀松平常了,说得好像学音乐是件很简单的事情一样。但其实学音乐是很复杂且系统的一件事,没有什么正常人是“看”会的,除非真的很有天分。
杨今予下意识坐直,咂摸着嘴唇审视对方,像是要吃了谢忱。
“干嘛?”谢忱被直勾勾的眼神搞得不自在。
杨今予的眼睛里似有暗流涌动:“你学了什么?”
谢忱没太懂杨今予这异常炙热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怪吓人的。
他偏过去头,语气不屑:“也就是吉他,烂大街的东西,没什么稀奇。”
吉他?
吉他!!!!!!!!!!
杨今予险些从椅子里蹦起来!
还好他把持住了,还算头脑清晰,又飞快问道:“什么时候开始学的?”
谢忱古怪的瞥过去,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了:“问这么多干嘛。不就八岁以前,还在香港的时候。”
杨今予:“那你现在还弹吗?”
“你管我弹不弹。”
“弹来听听。”
“不要。”谢忱说。
“就听一首。”
杨今予身体前倾,扶住了谢忱的椅背。
谢忱本能地从椅子里弹起来,躲开三步远,警戒道:“我感觉你有阴谋。”
“是。”杨今予大方承认。
对乐队上的事,他一向热衷于打直球。
“我早就不弹了,都快忘光了。”谢忱说,“就算我还会,你这表情跟要把我卖了似的,谁还敢弹。”
你弟啊。
还有曹知知。
杨今予眨了眨眼。
谢忱无奈了,扭头就走:“杨今予你真是变了,别卖萌。”
“我没卖萌,我眼睛进东西了。”杨今予说着揉了揉。
春天已经过去一半,天台开始有飞虫了。
谢忱半眯着眼,打量杨今予的意图。
等杨今予终于揉完眼睛,谢忱居高临下说:“你刚刚那命令的态度,我就是会弹也不想弹了。”
“求你。”杨今予瞬间改口。
求才若渴,说的就是杨今予现在的状态。
杨今予:“不如我们叙叙旧,少年宫对面的游乐场已经拆除了你知道吗,现在改成了居民楼。我们边聊边弹琴怎么样。”
“......你转折太生硬了。”
“我请你吃冰吧,你最喜欢的凤梨味儿。边吃边弹琴怎么样?”
“......”
“你不想问问我去了北京之后都干了什么吗,我组过一个乐队,写了很多歌,要不要听一下?吉他部分给点建议?”
看谢忱不给反应,杨今予干脆上手,拉拉谢忱衣摆:“坐下说,求你了忱哥。”
哪见过平时冷漠的杨今予这种好态度过,谢忱默默从裤子兜里摸出手机,划了两下,录像对准了他:“你再求一遍,叫哥。”
杨今予“淦”了一声,翻白眼看谢忱。
再怎么也是要面子的,他耐心用尽:“爱弹不弹,我不想听了,滚吧。”
谢忱心满意足收了手机,伸了个腰,懒洋洋道:“能命令忱哥的人还没出生呢。”
随后他朝杨今予得瑟一笑,转身踩上了天台边缘,立定跳远回了4号楼。
不要命。
疯狗。
跟八岁一个德性!
杨今予心里暗骂一百遍。
第43章 室外考
李巫婆开始正式搞事了。
升完国旗后, 回班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搜刮“违禁品”,曹知知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没收了一堆小玩意,有点欲哭无泪。
李巫婆把她叫到办公室, 不知道训斥了什么,应该是没什么好话。
从办公室回来后她整个人都蔫了, 一直唉唉唉个不停。
杨今予被她叹烦了, 问:“收走的什么, 列个单子给你买回来,现在可以闭嘴了。”
“三瓶指甲油,三本漫画, 四本原耽。”
杨今予揭了一张便利贴推给她:“都叫什么, 写详细。”
“算了, 买不到,我那是作者特签版的。”
“......”杨今予忍。
虽然没太懂,但从曹知知的表情看, 应该是挺难买的东西。
李巫婆做得第二件事, 就是开始分期末冲刺小组,彻底打乱座位。
在分组之前要进行一次班考, 作为这次排座的参考。
平时校考是插花排考号, 但班考没得插,为了避免作弊, 全班需要下午搬着凳子, 去操场上参加室外考试。
室外考试也算是一中的特色了。
每个班有需要本班摸底测评的时候,班主任们都可以向学校申请操场用地, 让学生们在操场上考试。每个考生之间距离一臂远, 谁也抄不着谁。
杨今予对此感到奇特,毕竟以前没见过还能在室外考试的。
班里各个挂起苦瓜脸, 搬着自己的凳子,依次被带去了操场。
刚进操场,就听见别班几个打球的学生阴阳怪气抱怨:“得,体育课又没了。”
他们按照事先抽好的号码排列坐好,曹知知抽的号码比较靠前排,离闫肃不远,坐在第二排监考老师眼皮底下。
她前后左右都是学习好的,杨今予不记得那些同学叫什么了,只记得都是上课总举手的那几张脸。
而他在倒数第二排坐着,把凳子放好之后,一瓶饮料横在了他眼前。
杨今予抬头。
陈兴一只手抱着凳子一只手递饮料,说:“喏,顺手带的。”
上次一起打过牌,回来后陈兴和李飞对杨今予的距离感明显小了很多。
“谢谢。”杨今予说。
“客气。”陈兴提着凳子抱拳,看了一眼姗姗来迟的监考老师,小声道:“需要历史答案吗,我给你传。”
历史是陈兴的强项,他很热衷于在传播自己的答案这件事上发光发热。
但杨今予并不是很看重分数,家里也没有考不好就骂的长辈,他摇头:“不用了。”
陈兴一耸肩。
恰好谢天搬着凳子在找自己的座位号,他拍拍谢天:“小天儿,明天的物理靠你了啊!”
谢天在杨今予前面坐下,朝陈兴打了个OK的手势。
刚放下凳子,谢天就扭过身来:“哎杨今予,你还没在室外考试过吧?”
“没。”
谢天递过来一本书,十分同情道:“怪不得你什么都没准备,喏,这个给你。”
“嗯?”杨今予不明所以,“考政治,拿物理干什么。”
谢天神秘兮兮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监考老师是1班政治老师,她拍了拍巴掌:“找好自己的序号坐好啊,谢天别交头接耳了,坐好。”
所谓的‘坐’好,就是在操场草坪上席地而坐,趴在凳子上,老师会发垫纸板和试卷。
先考政治,卷子分别向后传,监考老师看了下时间,喊了声:开始答题。
操场上霎时间传来笔尖沙沙声。
64颗人头组成的蓝白方阵埋进题海里,画面竟然和操场上飘扬的红旗格外般配。
杨今予以前没注意过陈兴这个人这么能折腾,前半场的时候,他见陈兴装模作样写了一些,到后半场就开始张望起来了。
每每在监考老师低头那一瞬间,就能从他手里飞出个纸团子,打在以他为中心的展开的同学后背上。
陈兴应该是像谢天一样,是个人缘很好的人,被他打到得那些人还真给他传了答案。
他喜滋滋把卷面检查了一遍,见杨今予正观察着他。
陈兴一愣,好心地将卷面往杨今予的方向推了推,眼神询问“能看清吗?”
为了给陈兴面子,杨今予抄了两个选择题。
下午的政史地是连考,考到历史的时候,杨今予已经开始有些坐不住了。